僵持數秒，寇克博爾渾身爆發出魔力，彈開架在身上的兩把聖劍和被鉗制的聖魔劍。木場佑子和傑諾瓦倒飛出去，艱難地将手中之劍插入地面，迸射的火花中劃出撕裂大地的口子，勉強停下後退的腳步。

她們驚魂未定地看向堕天使幹部。

後者伸了個懶腰，好像之前的交鋒不過松了松筋骨。

“你們的力量不會隻有這種程度吧？那就太掃興了……”

簡直不是一個層面的力量。這樣想着，她們握劍的雙手忍不住顫抖。不是膽怯，而是基于力量差距的動搖。大口大口地呼吸，冰冷的空氣灌入肺部卻讓人覺得窒息。如同生命目錄書寫好一般，堕天使與惡魔與神的子民生來便是天敵。弱肉強食的法則，将實力差距帶來的絕望最大化。

氣氛快要層層結冰的時候，熟悉的男聲開玩笑似的回答：“不要着急，堕天使大人，我會讓你盡興的。”

神上瞳握緊右手，又輕輕松開，确認因爲貪玩壞掉的手掌是否恢複了氣力。

“謝啦，愛莎。有你在真是太好了。”神上瞳沒有注意到脫口而出的溫柔會引發少女的心悸，他正興緻勃勃地盯着寇克博爾，“偷懶到此爲止。大家，接下來輪到英雄登場了哦。”

少女們不會承認被他自信的微笑感染。

塔城小貓毫不留情地吐槽：“色狼是做不成英雄的。”

“小貓，你這麽說我可是會傷心的。”

神上瞳說話的同時，步伐沉穩地走到了距離寇克博爾幾十步的地方，越過并肩作戰的兩位持劍的少女。

“小惡魔，我很好奇。你這份不知天高地厚的自信是哪來的？”寇克博爾微微眯眼，目光暗藏殺意，“你該不會以爲染指半吊子的光之力，或者打倒不成器的神父，就能夠與我站在同一層面吧？”

在場所有人都已經意識到了力量的差距。

聖劍在如此高階的堕天使面前不過是玩具。

“我的回答是……”

話音剛落，神上瞳的身影停在寇克博爾面前。除了寇克博爾，沒有人能看清他的移動。

“問問我手中的劍如何？”

光輝與黑炎構成的漩渦出現在他手中，褪去混沌難名的顔色，剩下一柄劍的模樣。讓人驚訝，所有人都熟悉這把劍——與木場佑子的聖魔劍一模一樣。佑子甚至忍不住低頭，發現自己的劍明明就在手上。

（怎麽會……連聖魔劍都被複制了？）

旁觀者隻剩一種念頭。

寇克博爾卻無暇思考。

神上瞳雙手拖着被灼熱聖焰籠罩的巨劍劈了下去，在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弧度。這是他第一次展現雙持的劍術。凜冽的氣勁，伴随着從神上瞳身上迸發出來的上級惡魔的威壓，鋪天蓋地地迫近堕天使的臉頰。

劍芒未至，臉頰卻生疼。寇克博爾臉上終于出現一絲慌亂，奮力舉起的雙手中凝出一把光之槍。試圖用武器對抗武器，當聖魔劍觸及他手中之光的時候，他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将虎口震裂的力量，不是用一把光之槍能夠擋下的。

铿锵一聲，光之槍斷成兩截。

寇克博爾踉跄地後退。

神上瞳沒有停下進攻的腳步，身體前傾到快要飛出去的程度，在高速運動下反而穩健。用勁未老，聖魔劍瞬間停滞，折返而來形成第二次斬擊。

以毫秒爲單位捕捉的高速戰鬥，旁人甚至無法看清。寇克博爾卻反應過來，甚至适應了神上瞳的劍風。斷裂的光之槍還未消散，第二把光之槍以更快地速度凝固而成，能量密度也在前者之上。身經百戰的堕天使就此硬生生地扛下了惡魔的攻勢。

武器的碰撞隻在瞬息，一沾即退。

正大光明的偷襲并沒有奏效。

“真可惜。”

神上瞳的表情卻看不出哪怕一絲遺憾，他甩了甩聖魔劍。擡頭看向飛在空中的堕天使。

寇克博爾張開黑色的羽翼，表明火力全開的認真狀态。微微顫抖的右手，被他悄悄藏在身後。露出心有餘悸的神情，無法用之前看戲一樣的态度對待站在地上的平凡惡魔。那名少年身後張開的是同樣巨大的蝙蝠似的翅膀。

這是堕天使幹部與上級惡魔的戰鬥。

“你……究竟是何方神聖？！”寇克博爾低沉地喝道。

（惡魔眷屬裏有這樣的存在嗎？那一瞬間爆發的魔力，即使是路西法也……）

“如你所見，不過是一個下級惡魔罷了。”神上瞳玩味地笑，劍尖直指蒼穹。聖魔劍在少年手中熠熠生輝。

“别開玩笑了。聖與魔的融合，不是一個兩個人随随便便都能做到的。”爆發的魔力可以歸咎于這個男人在隐藏實力，但是聖魔劍不會說謊。同樣的劍在不同人手上能發揮出天差地别的力量，那位職介“騎士”的惡魔沒辦法傷到他分毫，同等級的對手拿到這樣的武器卻讓他感到生命受到威脅。

在此之前，這男人能複制出聖魔劍本身就很奇怪。

“沒什麽奇怪的。”神上瞳看穿了對手的心思，表情忽然冷淡。他想起佑子悲慘的回憶，那些少年少女被抛棄的事。佑子的掙紮，愛莎的悲傷，傑諾瓦的無言。所謂的神帶給人們的冠冕堂皇的痛苦，他能夠感同身受。正因如此，他才憎惡着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

“我……能夠理解，佑子的心情，所以才會握緊同樣的劍。”神上瞳說着，聖魔劍上的聖焰跳動起來，好像在回應。

佑子怔怔地看着那個少年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藍色的靈魂若隐若現，環繞在他身邊。那是同伴們對瞳君的認可。少女感覺心底被什麽暖暖的東西填滿了，因爲同伴靈魂解放留下的淚痕，不再酸澀。

寇克博爾隻當是無聊的說辭。

（魔劍……光之劍……聖魔劍……）

寇克博爾忽然明白了什麽，盯着神上瞳的眼睛。冒着紅光的五芒星魔法陣，印在少年的瞳孔中。之前當成惡魔的體征而忽略，此刻明白了意義所在。

“你真正的武器是——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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