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峙的惡魔與堕天使。

曾經相戀的二人。

“你說的沒錯。”神上瞳的劉海半遮住眼睛，透過發絲能夠看見猩紅的眼眸。并非魔眼，而是因爲絕望而染紅的眼睛。

“從一開始，我的存在就是錯誤。即便如此，對于現在的我來說有不得不做的事。”

随随便便地否定了自己的全部價值。

麗娜麗不禁失笑。

“爲了那個女孩，嗯，大概算是你的新任女友吧。不惜與我爲敵嗎？神上瞳，你到底是個多麽薄情的人？”麗娜麗嗤嗤地笑道。充滿笑意的眼睛裏隐藏裏深深的委屈。

“能夠做到……”

“一度放棄了**，被我肆意傷害的你。”

“我說，能夠做到。我可是要狠狠地揍你一頓啊，麗娜麗！”神上瞳用力地睜大了眼睛，明明沒有具現任何魔眼，卻有無窮無盡的雙眼從眼眸裏湧現。的無限瞳力。

仿佛能夠卷起狂風的實體化的魔力洪流，讓他背後的翅膀被暴風張開到最大。憑空出現的風摧毀了整個儀式場。且不提雕刻着魔法陣的各種道具。滿地的屍體被狂風吹動，恍若行屍走肉，分外駭人。滿地血液朝着一個方向湧動，仿佛奔騰不息的血之河。

緊張的局勢，讓小貓不得不抱住愛莎離開了教堂。再待下去，恐怕連她都會被吹走。

“這是……上級惡魔的威能……”麗娜麗喃喃道。不知道該驚懼還是欣慰，露出複雜的表情。

神上瞳的身體驟然升空，如同一枚導彈發射。瞬息之間欺近，在麗娜麗錯愕的目光中，右拳狠狠地砸在她的小腹。劇烈的疼痛迫使她吐出一口酸水，肚子好像翻江倒海一般。神上瞳沒有和她對視。麗娜麗卻稍微偏過頭，注視着一臉決然的側臉。

交錯的瞬間，眼神交織。

不同于往日溫情的冷漠。

麗娜麗捂着小腹，不禁閉上了眼睛。再睜開眼時，一如神上瞳冰冷的眼色。

“别太狂妄了，你這小惡魔！”麗娜麗不甘示弱地飛了起來，光之槍在手中顯現——一度傷害了神上瞳的冰冷武器。明明是光，明明很熾熱，卻比寒冰更刺人肌骨。

光之槍一往無前地刺向神上瞳的胸膛。一如當初射殺戀人的場面。

隻是，沒有了溫柔的擁抱。

神上瞳用手抓住了光之槍。對于惡魔來說，光是毒|藥。僅僅是握着槍頭，就被灼熱的光芒燙傷。手掌瞬間變得焦黑，刺骨的疼痛。

（遠不及愛莎那孩子的痛苦。）

天生具有治愈的能力，愛莎一度被奉爲聖女，舉足無措地面對世人的歌頌。雖然很迷茫，但是對于愛莎來說這也是好事。因爲她可以用自己的力量救助那些被傷病折磨的人們。就算成爲了教會傳道的工具，愛莎也沒有怨言。

終于，因爲拯救了惡魔，愛莎被視爲異教徒。

“神的恩澤隻對凡人有效。因此，連惡魔都能治愈的女人根本就是魔女。”

這種私語流傳開來。

連曾經救過的人們都用一種可怕的眼神盯着她。

堕天使發現了她的才能，把她從迎來火刑的命運中解救出來。目标是奪走她的神器。

即使是這樣，從未哀歎自己的命運。

如果人生止步于此，愛莎也覺得很滿足。因爲她已經拯救了足夠多的人，就算被翻臉的人們所唾棄，隻要能夠他們能夠幸福就好。

一直微笑的少女，拯救了所有人卻無法自救的少女。

唯一一次哭泣，爲了沉湎于痛苦無法自拔的少年。

如果人生留有遺憾的話，就是無法和唯一珍視自己的那個男孩一直走下去。

神上瞳的雙眼具現，把光之槍化爲零落的光子。

麗娜麗顧不得驚異。他的臂彎勾住了她的脖子，一時間讓她無法喘過氣來。

曾經她害羞地枕着入眠的溫暖的臂彎。

兩人的身體糾纏一起，高速地飛行，沖破了教堂的天花闆。從崩潰的房體中飛出，在墜落的碎石間穿行。

神上瞳用拳頭攻擊着麗娜麗的**。

曾經用溫軟的唇瓣吻遍的身體。

麗娜麗無力招架，就算抽空凝聚成光之槍也會被瞬間吸收。狼狽地被他蹂|躏。然而她隻是忍受着一陣又一陣地痛苦狂笑。

“哈哈哈，好痛啊。但是，你比我更痛吧，神上瞳！”

彼此都清楚，給對方造成的傷害會帶給自己更爲痛苦的心傷。

因爲，深愛着對方。

無論如何都不想讓對方受苦，恨不得讓自己承擔對方的痛苦。

卻無論如何不得不戰鬥，像是否定了整個世界一樣否定自己的愛人。

神上瞳像是丢垃圾一樣，把灰頭土臉的麗娜麗扔在地上。顯然，她已經沒有了反擊的能力。

已經結束了。

麗娜麗流下了不堪的眼淚。并非無法承受**的痛楚，而是被某種強烈的感情侵染了心扉。

“殺了我啊！你是在瞧不起我嗎？明明一直以來隻是把我當成替代品，你根本就沒有愛過我吧！”卑微地匍匐在地上的少女，歇裏斯底地咆哮。

“你呢？你還不是迷戀着所謂的阿薩謝爾？既然根本就不愛我，爲什麽要出現在我的生活裏？你已經自由了，追逐你的幸福去啊！”神上瞳憤怒地回應。

吵架的二人，就像上演一場鬧劇。

沉默下來。

佑子似乎擊退了那個神父，雖然身上多多少少挂彩。小貓抱着冰冷的愛莎伫立在一旁。

莉亞絲和朱乃姗姗來遲，帶來了一個消息：麗娜麗的同夥，三名堕天使已經被解決了。

麗娜麗失去了最後的翻盤機會。

莉亞絲注視着默然的神上瞳，說道：“瞳，殺了她吧。”平心而論，莉亞絲不可能放過一個有威脅的天敵。但是這種事，對于瞳來說太過勉強了吧。

麗娜麗微笑，聲音悲涼：“要殺了我嗎？瞳君，我可是你的初戀啊。”與其說是企圖勾起神上瞳的憐憫，倒不如說是爲自己的人生寫下墓志銘。想把自己抹黑成最醜陋的模樣，了卻此生。

少女們一時無言。看着那個身形蕭索的背影。

“如果你無法下定決心的話，就由我來……”莉亞絲擔憂地看着神上瞳，勸道。神上瞳隻是擺擺手，打斷她的話。

他半蹲在少女面前，手指輕輕拂過她的臉龐，讓她不禁流下了滾燙的熱淚。

“抱歉，很疼吧。”

“夕麻……”

“我們分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