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上瞳輕浮地往前走了幾步，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他身上。

“來路不明的狂犬一直吵吵可是會讓人心煩啊。”嘴角揚起，他露出邪魅的笑容。沒有理會天上百餘騎士的憤怒，右手輕輕撫上臉龐，從眼前輕輕劃過。這一動作把騎士們的目光全都吸引到他的雙眼上。

那是怎樣一雙眼睛。鞏膜是有不明物質構成的，大概是早已被科學否定的物質——以太。瞳孔并非圓形，而是奇異的正方形，白底銀邊。怎麽看都不似人間的産物，硬要形容，大概是神話中神與魔的天賜之眼吧。

那一瞬間，騎士們還沒預見到，他們面對的是神話中宿敵的逆襲。

騎士首領凝視着那詭異的雙眼，心覺不對。一股麻木感從腳底往上湧，低頭一眼，竟然從腳開始石化。灰色的紋路一直往上蔓延，要不了幾秒就會把他整個人覆蓋。随着飛空靴化爲頑石，飛行恩賜的力量消失了，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地上栽去。

這分明是他們所熟悉的，戈爾貢姐妹的力量。

“不好！不要和他對視！”騎士首領說着，嘴唇已被石化。終于整個人化爲灰色的岩石，重重地摔在地上，支離破碎。

雖然有了提醒，但是大部分人難免中招，紛紛從雲端墜落，血肉之軀化爲碎石。在夜幕的籠罩下散落一地，連完整的屍骸都找不到了。在這個男人面前，生命竟脆弱至此，如同琉璃般凋零。不管怎麽看，已經破碎的石頭不可能複原，何況要把他們拼成完整的肉身。生靈在一瞬間化爲腐朽之物。

僥幸逃過一劫的二三十個騎士駭然看着這一幕，竟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理智告訴他們，同伴們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不僅如此，連回收屍體的必要都沒有了。渾身冰冷，連注視那個男人的勇氣都沒有。

“啊咧，你們平時不都是用這招對付别人麽，怎麽？輪到自己的時候反而不知所措了？”神上瞳肆無忌憚地笑了，饒有興趣地凝視月光中騎士們驚懼的表情。

氣氛沉默，沒人敢說話，甚至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用不上來。

“快跑啊！”

不知道誰鼓起勇氣喊了一句。騎士們哪還顧得上任務什麽的，一窩蜂似的逃竄。飛行曲線歪歪曲曲，顯得可笑，終于盡數消失在夜空中。

，神話中美杜莎的眼睛，隻要和這雙眼睛對視就會被變成石頭。石化的速度和對方的抗魔力有關，不過這些個小兵顯然沒有所謂的抗魔力。傳說中斬殺了美杜莎的珀爾修斯部下遭遇了美杜莎的凝視，結果是這樣的景象。

月光灑在神上瞳臉上，分明映出略顯興奮的笑容。微微揚起的嘴角似乎在嘲笑生命的脆弱。

少女們明白了，眼前的男人才是——

真正的魔王。

神上瞳緩緩地往回走，身影和蕾蒂西亞交錯的瞬間，停了下來。沒有注視這位吸血鬼少女，自顧自地說道：“不惜抛棄一切隻爲回來一次的同伴，無論如何都要守護她，對吧？大家。”擡起頭，露出少女們熟悉的陽光笑容。

驅散了少女們心底的陰霾，感覺好像無論前路多麽坎坷都要走下去，跟随他的腳步。或者說，從一開始，少女們就沒有對魔王姿态的神上瞳産生半點遲疑的情緒。如果神上瞳是魔王的話，那麽她們一定早就成爲了盲從的——

魔女。

少女們不約而同地笑了。

“那是當然的。”

“這位吸血鬼小姐由我們來保護。”

“不會再讓任何一位同伴迷失。”

蕾蒂西亞怔怔地凝視少女們臉上自信與關切的溫柔神情，隻能哽咽地說出兩個字：“大家……”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甚至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熱愛着共同體的少女現在被共同體的同胞們熱愛着，哪怕很多是素未謀面的“家人”。

“蕾蒂西亞大人，不會再讓你受苦了！”黑兔淚眼汪汪地摟住不知所措的蕾蒂西亞。

“嘛，絕對要把吸血鬼小姐奪回來當本小姐的女仆。”飛鳥高傲地說着，臉上浮現淺淺的笑容。

“請多多指教，吸血鬼小姐。”耀勉強擠出一副和善的表情，對于不近人情的她來說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可惜這次被阿瞳搶先了，下次一定要和前魔王好好地較量一番。”十六夜沒心沒肺地笑道，玩世不恭的表情流露出一絲絲戰意，似乎對這位吸血鬼小姐很感興趣。

蕾蒂西亞又哭又笑，看起來很是狼狽，一一與少女們結識。默默地注視着那個自顧自離去的男人的背影。她忽然發現自己也許錯了，那個男人已經将noname帶上了截然不同的軌道。

（如果是他的話，也許真的能拯救衰落的noname。）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産生了這種想法，蕾蒂西亞的眼神漸漸柔和，似乎被神上瞳身上的某種人格魅力吸引。身世凄慘的吸血鬼少女第一次産生了渴望被人拯救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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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千眼共同體分店，白夜叉的小屋裏，二人端坐。

一個頭發染得花裏胡哨，看起來像是混混的男人沉浸于聲色犬馬。當然，白夜叉這裏不可能有什麽消遣的東西。這個男人左擁右抱兩位侍女——他随身攜帶的玩物，看到白夜叉露出了不滿的表情，他才把手從衣衫淩亂的嬌軀身上抽離，揮手遣退了侍女。

這個看起來就很淫邪的男人就是珀爾修斯共同體的現任領導人，繼承英雄珀爾修斯之位的爛人——路易奧斯。由于珀爾修斯是千眼旗下的共同體，從名義上講，他是高級幹部白夜叉的同事。雖說如此，白夜叉對這個男人厭惡至極。

路易奧斯顯然也注意到了白夜叉的不善，沒有任何反應，隻是無趣地笑道：“前魔王——白夜叉大人，未免太不友好了吧？我這次前來可是幹正經事。”

強忍下作嘔的情緒，白夜叉收斂神色。忽然想到了什麽，忽然笑了，說道：“聽說珀爾修斯的數十人被無名的一人抹殺。聽起來很有趣的樣子，你這位領導人應該比老朽更清楚才對。”顯然，白夜叉這是幸災樂禍地嘲諷這個男人。

路易奧斯動作一滞，大概是被戳中了痛腳，尴尬地笑着，暗自惱怒。沒有對那個所謂的魔眼恩賜者心生忌憚，他純粹是對手下的無能感到不滿。生性傲慢而狂妄自大，路易奧斯沒有興趣在這個丢面子的話題上多做解釋。

“說起來，這還是白夜叉大人的傑作。如果不是白夜叉大人橫插一腿，那個商品也不可能自己成功跑回無名的地盤。”路易奧斯算是揭開了二人不願提及的話題。倒是沒有質問的意思，盡管桀骜不馴，路易奧斯還是明白眼前的前魔王有多麽可怕的。

白夜叉隻是微笑，用扇子遮住了半邊臉，悠悠地說道：“阿拉阿拉，老朽可沒聽說過這樣的事呢。”路易奧斯還欲在這個問題上胡攪蠻纏，正主們已經到來，打斷了二人沒營養的談話。

注：：出自《命運長夜》，英靈rider美杜莎擁有的魔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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