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器人沒有感情，不懂得畏懼。其他三個方向的敵軍陸續撲了過來，依舊不是神上瞳一合之敵。隐藏在體育館深處的study成員坐不住了。草地裂開一道縫隙，隻見青草綠地之下是銅牆鐵壁，好像隐蔽的軍事基地。兩台奇異的機器人噴氣，憑借後座力躍起，降落到神上瞳面前。

蜘蛛型機器人，不同于那些無人機。這是由兩位study成員親自駕駛的尖端機器。那兩人坐在駕駛室裏憤怒地咆哮：“神上瞳！”毫無疑問，學究會現場的情報已經傳遞到這裏。這群人知曉他們的革命受到阻撓，恐怕無法成功。基于壯志難酬的憤懑，試圖與神上瞳一決生死。

“不要小看我們的智慧！”蜘蛛型機器人張開巨炮，“你們這些能力者隻不過是科學的玩物。實驗豚鼠，别太狂妄了！”碧綠的光束在炮口凝聚。這場景似曾相識，神上瞳想起和泰瑞絲缇娜戰鬥的場景，她染指超電磁炮，現在有人模拟原子崩壞。神上瞳覺得無趣，一個兩個人都傲慢地以爲自己能主宰一切嗎？什麽時候科學變成肆意妄爲的代名詞了？

“你們根本就不明白嘛。連能力的本質、能力者的信念都沒有讀懂。”

神上瞳正欲出手，一道綠光劃過空氣。并非蜘蛛型機器人虛構的超能力，而是正牌的原子崩壞。扭頭看見item的諸位傲然而立。最惱怒的當然是麥野沈利大小姐。無論是誰，看到自己能力的低劣複制品，都會覺得憤怒吧。

“喂，這群破銅爛鐵讓我來解決。”麥野不客氣地說道。看樣子是來幫助神上瞳，這女人卻用生硬的語氣裝作不在意的模樣。

芙蘭達萌萌地向神上瞳打個招呼，拿出一大推風紀委員臂章，說：“麥野，不用戴這個嗎？好不容易悄悄領來的……”

一句話暴露了她們的心意。麥野惱羞成怒，洩憤一般将面前的機器人轟殺成渣，大喊道：“芙蘭達，給我閉嘴！”

絹旗最愛輕飄飄地踩在一台機器人頭頂，将其壓成碎片。雙手插兜，添亂似的說：“超不誠實。”

“絹旗，我要殺了你！”

這群問題少女竟旁若無人地吵起來。

唯一能保持安靜的泷壺理後看向神上瞳，輕聲說：“這裏交給我們了，快去吧。”

神上瞳認真看清每位少女的表情。或兇狠、或賣萌、或冷淡、或平靜，不善于表達感情，卻讓神上瞳深深領會到她們的心意。一年前共事的畫面再現。此刻，神上瞳能回憶起初入暗部時，被少女們的溫暖滌蕩心靈而不至于沉|淪于殺戮的點點滴滴。明明是神上瞳背叛了她們，明明不得已從友人變爲敵人，在孤立無援的時刻，這群少女毫不猶豫地伸出援助之手。

他不會孤單。

神上瞳閉上眼睛，按捺住沸騰的心緒。再度張開，恢複了玩世不恭的模樣。

“喲，item大集結嗎？我的夥伴，身後拜托你們了。”

“少羅嗦！”問題少女們不客氣地回答。

神上瞳笑了，那大概是和少女們相同的色彩。背着菲布理，從草地的裂縫一躍而下，闖入study的最後堡壘。他相信，和有富春樹最後的交鋒即将到來，将會是雙方理念的終極對決。不允許失敗，因爲所有人寄希望于此。

黑暗的會議室淩亂不堪。原本study意氣風發、揮斥方遒的地方，亂糟糟的如同狗窩一般。一人下落不明，兩人抱頭痛哭。唯獨有富春樹正襟危坐，努力挺直腰闆。布束砥信冷淡地旁觀，沒有譏笑亦沒有同情。目光從這位落魄之人身上轉移，神上瞳站在那裏。

“哈哈，我的生化大軍……居然一敗塗地。”有富春樹苦澀，“你以爲我輸了嗎？不，我還有最後階段。”他像受傷的野獸一樣垂死掙紮，猙獰而扭曲的面孔流露出血腥味。

“如果不能證明我們的才能，那就毀了這座城市！将攜帶珍妮頭發的五千枚彈頭空投到每一個角落，到時候，整個學園都市都在珍妮的掌控之中。活物也好，死物也罷，被滲透的存在，全都展開厮殺吧！哈哈哈！”

有富春樹狂笑，直到淚水浸濕了臉頰。這個時候，他卻像孩子一樣，毫無掩飾地痛哭流涕。顫抖地舉起手槍，不是朝神上瞳，而是他自己。這個男人道出了一切，然後将手槍抵在自己的太陽穴。這個城市變成什麽樣都無所謂了。他已經失敗，徹徹底底被這個世界否定了。那麽，也就沒有苟活的價值了。

扣下扳機的瞬間，他反而安靜了。

槍響的那一秒，神上瞳抓住了槍口，扭轉槍身。硝煙飛揚，沒在有富春樹腦袋上留下半點痕迹。鮮血從神上瞳的指縫間下滑。

有富春樹看見豔麗的顔色，瞪大了眼睛。

“爲什麽？”

“自盡未免太便宜你了。”

無論犯下多少過錯，如果一個人背負執念至死不渝，那很有趣。神上瞳似乎從他身上看見了過去了自己，所以才決定放他一馬。

“背負這份罪孽活下去，直到最後再哀歎一無所有的人生吧。”

看似嘲諷的話語字字誅心。

“我和你不一樣。你以爲這座城市會被你随随便便摧毀嗎？那我就再一次擊敗你。五千枚彈頭又如何？即使全世界的導彈對我轟炸，我也絕對不會後退半步。”神上瞳沒開玩笑，堅毅的神情說明了一切。

有富春樹仰天長歎：“我輸了，全部都是……”他根本無法讀懂神上瞳的決意。甯願受傷也要救下敵人的性命，試圖以人之軀阻止導彈攻擊。他不相信善良與正義，唾棄那些舍身取義的蠢貨，但神上瞳站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卻不得不爲之折服。沒錯，和神上瞳比起來，他一無所有。

“布束，幫我确定導彈運行軌道。”

話音剛落，神上瞳腹部受到重擊，一口氣沒喘上來。

“咳咳……你。”

“你什麽你。toolate你來得太晚了。”布束砥信面無表情。明明隻是習慣性出手，她完全沒有因爲拙劣的借口羞愧。

神上瞳欲哭無淚，自信多少機器人或導彈都不能傷他分毫，卻被區區女生毒打。他悲觀地覺得自己果然是笨蛋。

“别耍帥了，跟我來。”

“喂，什麽叫耍帥，我默默地撫慰心傷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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