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部會議室響起了警報。
“第一實驗室闖入了侵入者。”
“侵入者?什麽人?”
“不清楚,守衛系統變爲a級進入了警戒體制。”
有富春樹冷靜地說:“第一實驗室的情報安全系統設定十分松懈。也就是用作誘餌,有誰嗅到氣味前去也不奇怪。”
一位女研究員單手撐在圓桌,不屑地說:“就算如今有人到達第一實驗室,對我們的計劃也不會有任何影響。”
用筆記本電腦打字的波浪頭男子,忙裏偷閑推了推眼鏡,問道:“沒有什麽不方便見人的東西吧?”
“珍妮的數據已經全部轉移了,剩下的隻有那個中和劑的資料了吧?”
一直保持緘默的布束砥信,聞言目光一凜。别人沒有察覺,有富春樹早已注意她多時,不動聲色地一笑。
布束砥信站起來,椅子在地闆上滑動發出引人注目的聲音。
“tomakesure,我去看看情況。”
“去第一實驗室?”
“會和入侵者一起被清除的哦。”
布束砥信一意孤行,不顧同僚們的勸阻。她來到第一實驗室的深處,警備系統層層保護的要密重地。将u盤插入電腦,利用自己的權限搜索主機的資料。她并不知道入侵實驗室的是誰,也許是神上瞳和禦坂美琴,也許不是。但是她知道這是她奪取中和劑的好時機,隻要将配方送出去,交到那兩人的手上,他們一定會保護菲布理的周全。
焦急等待系統檢索的時候,闖入者驚動了她。
黑發黑瞳的少年,用複雜的眼神打量她。沒錯,大搖大擺闖入第一實驗室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神上瞳。雖然一路上重重機關,甚至有各式各樣的機器人阻攔,可惜在他看來這些戰鬥力不值一提。
神上瞳不認識這位紫發的研究員,對方卻認識他。
“神上瞳?”
從女子的态度裏看出一絲彌端,神上瞳反問道:“布束砥信?”
彼此知根知底,卻從未見面的兩人,就此邂逅。頗有幾分相見恨晚的味道。一年前禦坂零事件的時候,神上瞳就知道布束的存在了。她負責開發學習裝置,将人類社會的知識教給禦坂妹妹。在這個過程中,她認識到禦坂妹妹不應該是實驗豚鼠,她們本應該有各自多姿多彩的人生。于是開始了一個人抗争的道路。可惜,試圖将情感碎片植入禦坂網絡的計劃被識破,被暗部逮捕,轉手賣給暗部。即便失去了人身自由,布束沒有放棄,遇到菲布理和珍妮之後,重新燃起拯救她們的鬥志。
布束确切認知神上瞳存在,反而要晚上很久。神上瞳參與“絕對能力者計劃”的情報是完全封鎖的,即便是布束也不知道他一直默默地救下了所有禦坂妹妹。直到布束被絹旗最愛制服,從她口中得知神上瞳這個名字,加上之後調查後續進展,獲知神上瞳擊敗了一方通行終止實驗,才開始正視這個男生。
實現了她長年夙願的神秘男孩。
“告訴菲布理我和美琴名字的人……是你吧?”本該疑問的語氣,神上瞳十分笃定。
布束點點頭,沒再多說,繼續忙手裏的工作,隻簡單地解釋:“我馬上找到中和劑的資料,你隻要拿去制作出成品糖就能一直維系菲布理的生命了……至于珍妮,我會想辦法……”
神上瞳忍不住打斷:“那你呢?甘願寄人籬下爲那群人賣命?”
布束表情一滞,雖然她向來保持死魚眼的冷淡表情,也難免露出一分黯然。
“我變成怎麽樣都無所謂。隻要能讓她們獲救,這是我的贖罪。你不明白的。”
神上瞳怎麽不明白?這個女人把科學的罪孽歸咎于自己。她以爲自己研究出學習裝置導緻那些實驗體被肆意玩弄大腦的苦難。其實并非如此。科技成果沒有錯,錯的是将其用在歧途,肆意掌控他人人命的自诩爲科學家的暴徒。發明出武器不是罪,利用武器殺戮的儈子手才是真正的罪無可恕。
“你真是個笨蛋。”神上瞳不想和她說什麽大道理,心中十分敬佩這名頑強的女子。在這樣一個花季的年齡,失去了自己的自由與人生,即便如此沒有自怨自艾、怨天尤人,固執地想要幫助那些可憐的孩子。簡直沒有學生時代應有的青澀單純,成熟得讓人不忍呵責。下一秒,神上瞳收回了敬佩的想法。
這位死魚眼女生不客氣地給他一拳,直擊腹部。
“咳咳!”神上瞳差點吐出胃酸,一手捂住劇痛的傷處,一手氣憤地指着布束。後者一甩幹練的紫發,扭頭繼續操作計算機,完全沒有一絲抱歉的态度。
“即便是前輩,也不該如此失禮。”
神上瞳隻好打碎牙往肚子裏咽,暗自生悶氣。本身計算機能力不差,神上瞳飛快地掃過顯示器,明白了七七八八。他暗道一聲不妙,恐怕布束的算盤要落空了,明顯數據有被删除的痕迹。
沒一會兒,布束砥信呆住了,說:“怎麽可能,沒有中和劑的資料?”
“你要找的東西,在這裏。”一道陰冷的聲音适時響起,吸引了神上瞳和布束砥信的注意力。擡頭看去,有富春樹手裏捏着一張u盤,輕蔑地笑。目光從兩人身上掃過,誘餌的作用起效了,令他驚喜的是上鈎的大魚不止一條。沒想到還揪出了布束砥信這個内鬼。
“又見面了,你就是菲布理的創造者,有富春樹是吧?”神上瞳凝視這個男人。
有富春樹也不驚訝,說:“不愧是神瞳魔眼,看來你已經很接近真相了。”
知曉他神上瞳是這座城市的最強者,有富春樹并不慌張,反而成竹在胸,侃侃而談:“但是還不夠……”
神上瞳偏偏用極爲平淡的口吻道出對對方的意圖:“你們的目的,是利用珍妮類似念動力的能力,控制無人駕駛的機器人大軍發動叛亂對吧?通過信号屏蔽的方式,恐怕已經把相當數量的機器人運入了學究會會場。你們想用這個面向世界的舞台,證明科學的力量嗎?”
有富春樹還沒來得及洋洋灑灑地把震驚世界的計劃透露出來,已經被他說得**不離十,頓時像吃了蒼蠅一樣惡心。
從當初大街上的第一次見面,神上瞳便覺察了這個男人的扭曲之處。偏執、狂妄,懷着對能力者深深的歧視,爲此設下多麽喪心病狂的計劃都不足爲奇。
有富春樹在心裏默念能力者不過是小白鼠,平複了心情,看神上瞳的眼神充滿嘲弄的情緒,說:“你猜得不錯。那又如何?阻止了幻想猛獸将兩萬名失足能力者救醒,以一己之力擊敗no1拯救克隆體,你以爲自己是英雄嗎?”
“明天,兩萬台搭乘型機器人會在三個會場展開無差别攻擊。這是我們親手締造的能力者,我們的生化機器人大軍。”
“警備員在沒有确切證據的情況下,沒辦法出動,任何人都無法阻止我們。”
“哪怕是你也不例外,神上瞳!”
有富春樹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把玩手中的u盤,說:“中和劑的資料就在這裏,你很想要吧?”
神上瞳不爲所動,問道:“想用菲布理要挾我?那就提出你的條件吧。”
“和聰明人交流就是輕松。”有富春樹冷笑着,将一支針筒扔給布束砥信,命令道:“這是神經麻痹的藥物,給他注射。”
布束砥信愣在原地,沒有行動。
有富春樹引誘道:“放心,不會緻命。隻要确認他沒有威脅,我就會把中和劑的資料交給你,反正菲布理是死是活與我無關。随你們折騰。”
布束砥信被說動,但是絕對沒辦法下手。她連無辜之人都不願傷害,怎麽可能去傷害這位和她站在同一立場的少年呢?
怎料神上瞳捋起袖子,将潔白的手臂遞到布束面前。
“來吧。”
布束愕然。
“隻要能救菲布理,我怎麽樣都無所謂。這不是你說過的話嗎?爲什麽不敢動手呢?”
分明在激将她。布束隻能用複雜的眼神看這位少年,一咬牙,針尖刺入神上瞳的靜脈,将藥水全部推入。血液循環之下,藥物很快起效。神上瞳倒地,布束忍不住伸手想去扶,卻隻能抓住一片空氣。眼神裏帶着哀傷與茫然。
渾身沒了力氣,神上瞳隻有眼皮和嘴唇能運動。他盯着有富春樹,冷漠地說:“這樣你滿意了吧?把中和劑交給我們。”
有富春樹滿意地笑,嘴角卻挂上了一絲陰狠,讓神上瞳産生不詳的預感。
“暗部的大人物,居然這般天真。暗世界對你的恐懼,根本荒誕不經。什麽神瞳魔眼,現在隻能匍匐在我腳下苦苦哀求啊。”
有富春樹高高舉起u盤,松手。可以預見,他将u盤随意地扔在地上以後一腳踩爛。
布束砥信滿臉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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