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學園都市最強之名号的蠢貨們肆無忌憚地沖了過來,然後被反彈的攻擊打斷了手腳。倒在地上呻|吟的那一刻,才從眼裏露出恐懼的神色,仿佛眼前的不是一個人類,而是惡魔。
(奇怪,到底是誰想要傷害别人?)
少女隻是那麽站着,什麽也不做,卻傷害了别人,被憎恨的目光仇視着。
(求求你們,放我自由吧。讓我一個人都呆着。)
少女内心最慘痛的夙願無法實現。蝼蟻們蜂擁而至,被名利沖昏了頭腦的他們發了瘋地攻擊,然後将他們自己逼上了絕路。一批人倒下,又有一批人站了出來,像是自诩正義的勇士,朝着惡魔發起進攻。
少女總算明白了。隻要人們心裏還有一絲打敗她的念頭,就不會停止受傷。讓自己和他人都不受傷的世界是不存在的,假使存在,那麽隻有一種方法到達彼岸——
成爲無敵。
不是讓别人抱着試試看的想法向她挑戰的最強之名。隻有讓所有人都聞風而逃,不敢與之争鋒。這樣的話,不用傷害别人也能活下去的世界就會到來。那麽終有一天,少女也能像最遙遠記憶那樣,和年齡相仿的孩童一齊歡笑吧。
少女成了儈子手,給自己帶上面容猙獰的醜陋面具。
直到遇到了那個男孩,唯一不會被她傷害的少年。
記憶裏的那一天,他笑着,熟稔地說:“我們和好吧。”
(哈?哪來的無禮之徒。)
這家夥随随便便地闖進實驗,随随便便地示好。
那一天,他痛苦着,卑微地說:“求求你,救救她好不好?”
(對不起,我是傷人的惡魔,不會救人。)
這家夥爲了拯救那群人偶,淪落成喪家之犬。
不知道爲什麽,逃避他的眼神,覺得虧欠。
被他戲弄的時候,少女的渾身涼意,好像把她從現實的地獄裏喚醒。少女全程沒有反抗,像洋娃娃一樣被換上漂亮的新裝。看見鏡子裏的美人兒,少女才感覺自己真實地活在這世上。
就算被他欺負着,也心甘情願。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少女有了這種想法。隻是想想就會讓她有種臊紅了臉的羞恥想法。但是,隻要能和他在一起,就不會孤獨。
然後,連他也站在了自己的對面。
然後,連他的身體也被撕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少女痛苦地咆哮着,感覺眼前的一切好像是人生最爲恐怖的噩夢。她一遍又一遍地和少年戰鬥,被少年溫柔地用手指輕觸額頭,然後……狠狠地把少年的手臂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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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世界裏,百合子隻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沉|淪于夢境。
神上瞳痛苦地喘着氣。不單單是一直蒙着眼罩的左眼,僅剩的右眼,也緩緩閉上了,仿佛永遠地失去了光明。
這便是百合子落入幻術的原因。神上瞳用右眼釋放了宇智波一族的禁術——。如果說伊邪那岐是改變命運之術,那伊邪那美就是決定命運之術。借助兩次相同的觸感,使對手陷入無限循環的幻術中。
這是神上瞳早就安排好的。最開始在百合子額頭上點了一下,故意自斷手臂,在百合子震驚之餘再次點上她的額頭,發動幻術。在幻術空間裏,百合子不斷重溫着神上瞳斷手的過程,一次次地承受傷害親近之人的痛苦。而解開幻術的唯一方法,就是百合子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這樣的話,這孩子一定能夠醒悟吧。)
(真是的,把自己搞成這樣狼狽的樣子。)
神上瞳自嘲地笑,緊閉雙眼。
他看不見,從少女身後展開的黑翼——那天使般美麗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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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他,不想讓他受到傷害。
自己的雙手卻沾染上了他的鮮血。
(開什麽玩笑?我所要的不是這樣的未來啊!如果連他都會因此痛苦,就算我能達到無敵又有什麽意義?)
如果那一天真的降臨,那麽名爲“鈴科百合子”的少女所收獲的隻有抱着他那殘破的軀體痛哭流涕的未來吧。
(絕對不允許!我要狠狠地把他教訓一頓,把他帶給我的難堪全部還給他。然後,緊緊地抓住他。讓他贖清随随便便糟蹋純情少女的罪孽。)
少女總算看清了自己内心最真實地想法。
(在此之前,我要贖罪。)
向那些被她粗魯對待的無辜少女。迄今爲止,她在那群孩子身上所做的,不正如那家夥對自己施加的可惡暴行。
(真是的,我到底做了什麽啊?!)
仿佛看見了成千上萬傷痕累累的軀體堆積在自己腳下,深沉的罪孽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又仿佛看見了那群少女眼睛裏流露出的絕望神色,聽見了她們發自内心的悲鳴,一如當初自己對這個殘酷世界最惡毒的詛咒。
(我現在能做的,就是放她們自由。哪怕隻能再解救一個人。雖然知道自己所犯下的罪過無論如何都不能消除,但是,想要握緊她們的手。哪怕隻能讓她們少受一點痛苦,我也算……真正地找到了自己存在的價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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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科百合子睜開了眼睛,神情溫和而又安詳,好像傳世油畫中天使聖潔的表情。掙紮、痛苦、絕望,在她臉上消失了。
像是由旋風構成的黑翼,在她身後張開,猶如堕落天使的羽翼。明明身處地獄,還要固執地張開希望之翼,賜予世人以救贖。那一刻,鈴科百合子不同于人類,仿佛谪落人間人間的天使,又如從地獄深處硬生生爬回人間一心向善的魔鬼。
她平靜地朝着天空伸出雙手。
風起。
不安的風像是被她号召一般,席卷而來。沙塵、落葉,被卷上高空,伴随着漩渦身不由己地飄動。刹那間,風起雲湧。夜空明顯裂開了一個口子,或者說雲層被盤旋的風撕開了一個巨大的傷口,如同天崩地裂。狂風大作,如蛟龍從雲層中鑽了出來,在高空中不善地盤踞着。
,她用這種力量控制了整個學園都市的氣流。不,不止如此,僅僅是超能力根本無法做到這種程度。似乎有種神秘的力量傾瀉而出,引起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天象驟變,氣流湧動。
整個學園都市的人都明顯感覺到空氣變得沉重了,不知何來的風如同末日風暴,恨不能将這塊土地掀翻。
月光從雲層的空缺處照了下來,灑在少女臉上。明亮的面容宛若神靈,讓人難以心生對抗之意。
神上瞳卻什麽也看不見。
他忍受着身體的痛苦,陷入黑暗的世界。
雙目失明,自斷一臂。此刻的他不過苟延殘喘罷了。
寒風凜冽,刮在臉上生疼,他不得不伸出僅存的右手,護住臉龐。隻有在手掌的阻擋下,才好過一些。狂風好像要把他整個人吹走,他不得不低着頭,頑強地站着。
(果然,她覺醒了,或者說,娅蕾|絲塔的調試完成了。)
就算環境無比艱難,局勢堪憂,神上瞳心裏隻是感歎。好像完全沒有對于自身安全的考慮。
注::伊邪那美是與伊邪那岐相反的術,也是相克的術,例如伊邪那岐是改變命運的術,那伊邪那美就是決定命運的術。伊邪那美可以在目光不必對視的情況下讓對方中招,一旦中招就會陷入無限的循環之中,此忍術無法被破解,隻有當自身完全接受自己和承認、認清自己時,伊邪那美會自動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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