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上瞳做了一個悠久的夢。
夢的主角不是他。
縮小版的禦坂美琴,趴在玻璃窗上,怔怔地看病人做複健。幼小的瞳孔裏,散發出憐憫的情緒。
這種病人将因爲神經遞質衰減,逐漸失去行動能力。最後,連扶着雙杠站立的力氣都喪失。對年幼的女孩來說,這是無法想象的殘酷的事。她很想幫助他們,這也是她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一位研究員笑眯眯地說:“如果拿到你的dnamap,調整病人的神經電流,一定能讓他們看到重新站起來的希望。”
年幼的女孩點頭,微笑。
長大後的禦坂美琴,突兀地闖進來,大喊道:“不要給他!”
夢破碎了。
神上瞳醒來。左眼緊閉,好像眼皮挂着千鈞之力,無法睜開。右眼浮現縱向排列的紅色圓點。,通過這隻眼睛,他看到了他人的夢境。那是禦坂美琴的夢魇,一切災難的起源。
那年,少不更事的禦坂美琴被騙走dna。後來有了“超能力者量産計劃”,但是制造出的克隆體隻有,而非臆想中的level5。廢物利用一般的,将計劃凍結後廢棄的妹妹們,投入“絕對能力者計劃”實驗。
神上瞳帶上眼罩,遮住左眼。
不是神上瞳閑得無聊想要窺視别人的夢。既染指魔導書之後,神上瞳對超能力者産生了興趣。如果隻是單純地想要獲得超能力,很簡單。有一種魔眼完全可以做到。但是超能力與魔法無法兼容。他絕對不允許這種不可控因素存在。
(想要靈活地掌控超能力,還得從個人現實下手啊。)
神上瞳摸了摸還原成普通狀态的右眼,嘴角浮現一絲笑意。
(既然美琴夢到這些,也就是離發現真相不遠了。)
(準備廢除絕對能力者計劃以及……我這殘破的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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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廢棄工地,白發的“少年”雙手插兜,咧嘴一笑。在“他”面前的是驚惶逃竄的禦坂妹妹,今天的實驗目标。
“你能跑到哪裏去呢?”
禦坂妹妹的額頭往外滲血。
一方通行不急着殺她。受傷的野獸舔舐傷口之後再做困獸之鬥,也無法傷“他”分毫。一旦“他”發出緻命的攻擊,遊戲就結束了。在此之前,那個人沒有理由出來阻止。哪怕看見克隆人遍體鱗傷,也隻能默默忍耐。一方通行覺得快樂,如果能惡心到那家夥的話。
可惜,即使到了現在,那個人沒有一絲出現的征兆,亦沒有紊亂的氣息。
這讓一方通行覺得無趣。
“結束吧!”
房子般大小的貨車,蓦地飛到半空中,重重砸下。以禦坂妹妹的傷勢,肯定無法躲避這一招。她的身影消失在鋪天蓋地的重壓之下。呱太胸針——姐姐大人送給她的禮物——落在地上。
一方通行等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素體——禦坂美琴。“他”終于明白神上瞳遲遲沒有露面的原因。
“如果殺掉你的話,那家夥會受不了的吧。”一方通行興奮不已。試圖刺激某位窺視的存在。
禦坂美琴仿佛沒有聽見“他”說話,呆呆地注視地上的呱太胸針。
曾經,黑子問她:“姐姐大人會怎麽做呢?如果自己的複制人出現在眼前。”
她臉上露出嫌棄的表情,回答道:“果然會覺得毛骨悚然,叫她從我面前消失吧。”
禦坂美琴才發現自己辦不到。
她得知這個事實:在這座城市裏有她的兩萬名克隆體,被超能力者的第一位不斷殘殺着。明明應該覺得很惡心的,就算她們就這樣被殺掉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但是,從少女内心升騰起的悲傷的情感。
沒人會因爲她們而悲傷,作爲造價僅僅十八萬,按下按鈕就能源源不斷生産出來的小白鼠。連人類的情感都沒有,這樣的生物,大概不會有人同情吧。
少女在内心哭了。
爲什麽她們從一出生就注定會被人殘忍地殺死?連恐懼都不明白,也許死前最後一個念頭就是“好痛啊”,明明是這麽單純的孩子。
禦坂美琴不能接受。
那個和她一起吃過冰激淩的妹妹。
那個覺得她的禮物太土氣卻因爲是姐姐的禮物這種原因不願意放手的妹妹。
那個被貨車壓死,最後無法抓緊“姐姐大人”送給她的呱太胸針的妹妹。
(毫無疑問,她們是我的妹妹啊!)
禦坂美琴這樣想着,朝着一方通行發起了進攻。
她發現自己太天真。
在對方嘲諷的眼神中一敗塗地。
一方通行剛想動手了結她的性命。數不勝數的戴着護目鏡的禦坂妹妹們突兀地出現,勸阻道:“這不是實驗内容,do,請一方通行收手。”僅僅如此,沒有什麽。蝼蟻而已,再多上無數倍也無法對“他”造成任何傷害。
“他”感覺到了殺意。
如果随随便便動手的話,會被那家夥撕碎的吧。
一方通行不屑地撇了撇嘴,扔下一句:“饒你一命。”
“他”不着急離開。直到那位素體渾渾噩噩地走開。
腳步聲從身後響起。黑發的少年,彎腰撿起呱太胸針,用衣袖擦幹淨。
“什麽時候對這種無聊的‘東西’感興趣了?”
神上瞳沒有回答“他”的話。
一方通行說的“東西”,不僅是幼稚的玩意,也指代那個女生——禦坂美琴。神上瞳的态度讓“他”氣餒。爲什麽,隻有那個女生是特别的,爲什麽隻有她會被青睐。明明救下了将死的禦坂妹妹,還要像一隻老鼠一樣藏頭露尾,不願讓她知曉真相。
“一點都不無聊。”神上瞳的右眼變紅,“呐,百合子,你剛才做得太過火了。”
名爲鈴科百合子的女生,一方通行的真實身份。當她看見神上瞳詭異的眼睛,意識到了不妙。仗着神上瞳不願暴露自己,肆無忌憚地調|戲克隆體甚至素體,好像給她帶來了大|麻煩。
神上瞳手中出現一件哥特式蘿莉裝,獰笑道:“今天的懲罰是這個。”
“等等。”鈴科百合子惶恐地退後,“你這家夥,别過來!”
“别撕我衣服!”
“屢教不改,老是穿這種中性服裝。”
“嗚……碰到了……”
“我對沒有發育的身材一點興趣都沒。”
“過分……”
最後,鈴科百合子被迫換上女裝。淚眼汪汪,好像無家可歸的小動物,纖細的玉手緊張地抓着裙角。她不知道神上瞳差點被萌翻了。平時以“本大爺”自稱,動作粗魯沒有半點女人味。換上女裝以後又是另一副姿态。白色短發帶點淩亂美感,臉蛋蒼白,好像病弱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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