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那不是目标嗎？！”公寓外的一輛黑色轎車裏，正在執行監視任務的某人瞪大了眼睛。

“還真是……快快！”迫不及待地驅動轎車。

“吱——”擺尾漂移，一個急停。轎車橫在禦坂零面前。

禦坂零卻顯得很冷靜，好像早就預料到這種狀況。躲過擒拿的動作，她不耐煩地喊道：“不就是把我帶走嗎？不要動手動腳的。我跟你們就是了。”話音剛落，她徑直打開車門，坐上車後座。

兩名黑衣人看了看後面的少女，對視一眼，竟搞不清眼前的狀況。

沒有多想。其他事就由上頭的人煩去吧。

這輛車載着最初之作，緩緩地駛出學園之舍。

研究所的人，很快接受了最初之作主動跑回來的現實。原本的計劃有條不紊地展開。數名研究員忙忙碌碌，或操作儀器，或記錄數據。看向最初之作的眼神卻如出一轍，像看一隻小白鼠而不是活人。

禦坂零渾身赤|裸，浸泡在綠色的營養液裏，閉目沉思。

連接着導線的電極，密密麻麻地布滿她的頭皮。她的發絲在水裏靜靜地飄動，好像數不勝數的小蛇，直往她腦子裏鑽似的，又像是想要吞噬意志的惡魔，很是滲人。美好的回憶，就像一縷縷發絲，剪不斷。名爲禦坂零的少女和食蜂操祈的故事，那是她以人類身份認識的第一個朋友。還有那個名爲神上瞳的少年，大概算是她第一次體驗到異性感覺的存在。

（馬上就要忘記了。）

這種珍視的情感。她記得，那個少年曾經對禦坂妹妹說過。總有一天，她們也能珍視的人，體會那種不想消失的感覺。她确确實實地感覺到了。但是，讓她心痛的是妹妹們始終沒能體會到這種情感。

（一定會重逢。他們會救我的。）

禦坂零這樣肯定，信任那兩個人。正因如此，臉頰才會挂上淺淺的笑意。

芳川桔梗複雜地看着營養液中的少女。終于收起憐憫的情緒，下達命令。

“記憶清除，開始！”

十個小時之後。

兩位不速之客闖入了研究所。用闖字形容不太合适，因爲他們繞開了所有監視器，堂堂正正地走了進來。

“白眼！”

神上瞳一聲輕喝，瞳力擴散。從天花闆的角落裏搜索到監視器的痕迹，了解到監視範圍。雙眼還原成普通狀态，随即切換成萬花筒寫輪眼，拉着食蜂操祈，發動神威悄無聲息地穿越過去。

“你的眼睛，真是不可思議呢！”食蜂驚歎道。

“對吧？所以對我來說，食蜂的眼睛也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倒不如說，比我的眼睛可愛多了。”神上瞳微笑道。

食蜂目光閃爍，似乎流露出某種情緒。也不知因爲害羞還是别的什麽，連一句謝謝都沒好意思說出口。隻是，注視着神上瞳那雙魔性的雙眼，暗自沉醉。他的眼睛好像黑洞一樣，直讓人陶醉其中，恨不能永遠沉|淪。

（這麽溫柔的話，太犯規了！）

食蜂内心好似亂麻，又如小鹿亂撞。隻能用手扶着臉頰，牽手時的餘溫仿佛揮之不去，讓她愈發燥熱與不安。

（食蜂操祈啊食蜂操祈，現在是想這種事的時候嗎？當務之急是救出笨蛋零。其實你才是個笨蛋吧？！）

在心裏狠狠地吐槽自己，食蜂總算平靜了一些。

終于，兩人在研究所深處看到了那個培養裝置。此時已沒有研究員工作，連日常記錄的觀察員都沒有。所以兩人才能安然注視着少女的睡顔。

“笨蛋零，你睡着的時候，倒是很可愛呢？”神上瞳稱贊她的美貌。水裏的人兒，好似童話裏沐浴的仙子，猶如谪落凡間的輝夜姬。

少女被驚醒，用茫然的眼神看着兩名陌生人。

“現在想不起不要緊，很快你就會記起來了。”食蜂寬慰道。和神上瞳對視一眼，得到後者用肯定的眼神答複。

“開始吧。”

食蜂從手提包中取出遙控器。她并不能很好控制自己的能力。很多時候，需要道具的輔助。打個比方，這東西的價值好像變壓器，能完美調節她的輸出“電壓”，最終與對象的腦電波完美契合。

現在她要做的事，是把事先複制的記憶還給禦坂零。

這一切，又要從頭說起。

十四個小時之前，禦坂零還待在食蜂的公寓裏。暢快的遊戲過後，三人談論起正事。

食蜂操祈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示意神上瞳往外看。樓下停着一輛黑色的轎車，透過玻璃，能依稀看到黑色的人影。

“如你所見，這個房間被時刻監視着。所以我才不能離開半步。連午飯都要派部下送來。老實說很傷腦筋。我不能保護這孩子一輩子……”食蜂用心疼的眼神望着禦坂零。禦坂零則是愧疚，給食蜂帶來了大|麻煩。雖然食蜂從來沒有抱怨過，但是她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

“之所以找上你，也是想聽聽你的意見。從禦坂妹妹的事就可以看出，你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如果可以的話，用你那種空間能力把她藏起來……”

神上瞳搖了搖頭，拒絕了。

兩位少女頓時失望了。她們不知道神上瞳拒絕的理由。娅蕾|絲塔的滞空回線恐怕早就把這些情報傳遞了回去。她不可能任由神上瞳把最初之作這種核心帶走，到時候，稍稍威逼利誘，神上瞳就不能不服軟。但是這些話不能說出口。且不說少女們相不相信滞空回線的存在，娅蕾|絲塔認爲他是不知道的，他也不得不裝作不知道。這時候不能露出馬腳。

“活物無法在我的世界存活太久。”

他說謊了。

少女們相信了他的謊言。

看出兩位少女的失落，神上瞳也不好受。目光遊離，想找個能将禦坂零擺脫宿命的方法。當他看到遊戲機時，忽然眼睛一亮，想到了什麽，自信地一笑：“有了。”

“什麽？”禦坂零眼睛一亮，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還記得剛才的遊戲嗎？心理系能力對電磁系起作用，或許隻是遊戲bug。但是你們兩個恰恰能做到。讓食蜂事先複制你的記憶，等到你被抓走、清除記憶之後，我們再把記憶還給你。不過，這樣做很冒險。我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在禦坂網絡留下後門，一旦被察覺的話……”

禦坂零卻顯得很高興。

“我調查過的，他們沒有在我身上安裝多餘的程式。這是個好辦法！”她肯定地說道。她和食蜂操祈興奮地對視一眼。

于是乎有了之前的一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