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風頭正勁的秦恩就這樣落下了帷幕,沒有人會去懷疑秦恩是不是真的死了。從那生機消絕的軀體上就可以看出,秦恩這個存在,徹徹底底地退出了這個舞台。
而這時,鬼頭巫女那血紅的面具下傳來了一聲粗重的喘息。
這個喘息,粗重的,像是什麽沉重的東西壓到了身上,将鬼頭巫女體内的氣息硬生生地壓了出來似的。
鬼頭巫女沒有說話,而是用力地将串在了手臂上的秦恩屍體推了出去。但是,秦恩的屍體撞到了地面上,卻是發出了一陣水花四濺的詭異之聲來。而秦恩的屍體,也果真像是水花濺開那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留下來的,隻是一灘泥漿而已。
鬼頭巫女見秦恩的屍體消失了,也不再去追查,而是昂起頭,似乎是在空氣中嗅着什麽氣味。沒多久,鬼頭巫女從喉嚨中擠出了一絲低吟,向着永遠亭的方向徑直飛去。也不管那一幕詭異的死狀,似乎隻要秦恩這個東西消失掉就行。
不過,秦恩的确是消失了沒有錯。
但也隻是秦恩這幅皮囊消失了,沒有了而已。
“真是意外中的意外呢,到底是誰把這個家夥帶過來的,真應該好好地感謝他。”
黑色的泥塘出現了一個略顯陰柔的嗓音,在這道聲音落下的刹那,四周好似着起了一陣無名的火焰,青郁的植物隻是在眨眼之間就被燒成了灰燼,就連土地,也開始出現了斷絕生機一般的開裂。
泥漿逐漸開始聚合在了一塊。像是被剝奪了生機一般的土地上立起了一個黑色的人形。那人形有些瘦削,不算高大,卻帶着一種叫人難以忽視的氣勢。那人形輕輕地伸出手,對着他的正前方慢慢地握了下去。
在那瞬間,被奪去似的生機又再度出現。但是,那些過去人畜無害的動植物們,卻開始了一種新生,一種飽含着攻擊性的新生。看着長着倒勾的野草,那人形微微點頭,似乎很是滿意。
“紫大人,源種失控了!怎麽辦?!”
八雲之家,一臉驚慌的八雲藍抱着手中厚厚的一沓符紙向着隙間中窺觑着一切的八雲紫狂奔過去。不難看出,八雲藍對這件事情很上心,以至于要讓她抛下一切禮節開完成。
“我看到了喲,擺脫了束縛的源種已經沒有什麽可以壓制它的力量了。所以這個源種我現在也拿它沒有辦法诶~怎麽辦才好呢~☆”
八雲紫開始的時候很嚴肅,但說到後面卻是對着八雲藍猛眨眼睛,狠狠地賣了一個大萌。
“紫大人!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了!如果控制不好的話,這個源種,是會毀了我們幻想鄉的!”
“那倒不至于,源種很清楚幻想鄉是什麽樣的地方。如果他不打算自取滅亡,那就應該好好替我們愛護幻想鄉才對!哈哈,如果他能夠替我們接手幻想鄉就好了,源種的話,不管是詛咒還是什麽的,都可以不攻自破了。”
八雲紫看着急得要跳起來的八雲藍,反而是一臉輕松自在,用一句話概括那就是‘這都不是事’。但是八雲紫的淡定并沒有成功感染八雲藍,八雲藍隻得放棄自家不靠譜的主人去考慮另一個選擇。
“如果你打算找小雲的話~他大概會直接把你送回來然後安慰你說他自有妙招哦~”
八雲紫又在這個時候潑了八雲藍一盆冷水。
萬念俱灰的八雲藍隻好一臉頹喪地坐到了地上,手中抱着的符紙也就這麽散了一地。八雲紫輕輕捏起了一張符紙,掃了一眼,又瞥了一眼八雲藍,微微一笑,将符紙收到了自己的懷裏。
而後,八雲紫附在了八雲藍的耳邊,輕聲說了句話。八雲藍的耳朵瞬間豎了起來。
“真的?”
“嗯哼~”
就在這對主仆開始增進信任的時候,比那名居天子也成功地活了下來。察覺到鬼頭巫女動手後的雲飛迅速趕到了附近,直接救下了她。而對于那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之音,雲飛也隻是笑笑沒有說什麽。
秦恩死了,的确是死了。雲飛知道的很清楚,但是,秦恩死了,并不意味着秦恩在計劃中扮演的角色就這麽消失了。相反,正有一個更适合的人取而代之。
想到這裏,雲飛不禁看了眼趴在自己肩上,呼吸逐漸平穩下來的比那名居天子,情不自禁地歎息起來。
“你這麽逗比,我該怎麽把你培養出來去跟那家夥唱對台戲呢?绯想之劍,你做的選擇可這是奇葩的要命啊。怎麽偏偏就選中了這麽一個不完整的天人呢?”
“因爲不完整,所以才有可能啊。”
雲飛的自言自語,竟是被人給接了下來。但雲飛也不意外,因爲說話的那人是他委托好的一個老朋友。至于委托的内容,自然而然是幫他帶帶新人。
“妖忌,想來想去我認識的人裏會玩劍的人類就你一個了。”
雲飛沒有回頭,便直接開始了和自己身後之人的對話。
“所以我就爲了這個頭銜過來了。”
雲飛的身後,白發蒼蒼的老頭子呵呵一笑,絲毫不在意雲飛‘因爲沒人可選所以隻好選他’的語氣。老頭子穿着一身暗沉的綠色和服,腰帶上紮着一把木刀。而身邊,則跟随着一團像是幽靈一樣的光球。
“這孩子就拜托你了,隻要讓她知道戰鬥的時候不要逗比就行。我們的空餘時間不多我大概隻能給你一天多一點。”
雲飛把比那名居天子交給了那老頭後,囑咐幾句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隻留下那老頭眯着眼睛送别雲飛離去的背影。
是故人,曾經的二人也是容貌相近,誰又能想到時光飛逝,一人被時間這殺豬刀砍得面目全非,而另一人卻依然如故?
“呵呵,隻要我能保證冥界,不卷進這場即将到來的亂世就行了。希望雲飛你能護佑住白玉樓的日常啊。隻要幽幽子大人的生活依然安甯,這條老命,就賣給這亂世又能怎麽樣呢。”
“無非是具皮囊,沒有什麽舍不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