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室山下,人影蹿動,一群身着奇裝異服的家夥使勁的呐喊着,在他們的前面,任我行一臉狂傲,定定的看着走上前的方證大師。
“唉!也不知道你哪裏來的狂妄,竟然如此小窺方證大師?”任我行的樣子讓令狐信大是歎息。俗話說的好啊,洞中方一日,世間已千年。這話用在江湖上卻是再合适不過了,因爲江湖上每隔幾十年就是冒出許多的武林高手。
任我行被關在西湖牢底十二年,一切早已經很以前不一樣了,東方不敗不再懼怕于他;方證大師更是功力通神;最出彩的當應該是令狐兄弟,一個身懷紫霞神功,一個學有吸星**,又都是風清揚獨孤九劍的傳人。可以說,再方證等老一輩死了後,稱霸江湖的絕對是他們兩個。
方證大師和任我行曾經打過沒有令狐信不知道,不過方證可是和東方不敗動過手的,這是令狐信親眼所見,如今又過了這麽多年,方證大師的易筋經神功恐怕更加的莫測高深了。
“阿彌陀佛!任施主,請接掌。”方證大師雙眼微眯,輕飄飄的拍出一掌。這一掌招式尋常,但掌到中途,忽然微微搖晃,登時一掌變兩掌,兩掌變四掌,四掌變八掌。
“千手如來掌!”任我行和令狐信都是微微驚呼。令狐信曾經見識過這套掌法,在這套掌法下便是任我行都拿大師沒有辦法,而任我行呢,卻也是驚詫方證的功力之深,在他的認知中,要想修煉千手如來掌第一步便是要有足夠深的内力,而要想長久的使用這門掌法對敵,其内功深厚可想而知,任我行自己也是自歎弗如。
看着眼前晃動的八個手掌,任我行知道,他要是不出手的話,方證絕對會八掌便十六掌,十六掌變三十二丈,當即呼的一掌拍出,攻向方證右肩。方證左掌從右掌掌底穿出,仍是微微晃動,一變二、二變四的掌影飛舞。任我行身子躍起,呼呼還了兩掌。
兩人都是修爲高深之輩,打起來看似很是簡單,可一掌一拳之間無不透着危險。令狐信站在以山石上,居高臨下凝神細看,但見方證大師掌法變幻莫測,每一掌擊出,甫到中途,已變爲好幾個方位,掌法如此奇幻,直是生平所未睹。任我行的掌法卻甚是質樸,出掌收掌,似乎顯得頗爲窒滞生硬,但不論方證的掌法如何離奇莫測,一當任我行的掌力送到,他必随之變招,看來兩人旗鼓相當,功力悉敵。
說來令狐信的掌法根本就不怎樣,隻有一套改自劍法的點穴之法,可他了解的不少,又精通劍理,懂得一通百通的道理,可是他畢竟沒怎麽學過拳法,使得獨孤九劍中的破掌式一招怎麽也學不到家,就如令狐沖一般。
獨孤九劍講究攻對方之破綻,可是懂和用是不同的兩個方面,要想真的學會破掌式,要不就是随着閱曆的增長,一點點的加深認識,就如創建獨孤九劍的獨孤求敗,四處挑戰;要不呢,就是苦笑各路掌法,從掌法中了解掌法的破綻。
可惜啊,便是一門劍法令狐信都不敢說是精通,更别說是去再學掌法了。
場中,任我行突然雙掌平平推出,方證大師連退三步,令狐信見得此幕,暗決頗爲熟悉,卻是想到曾經東方不敗也把方證大師打退,可千手如來掌變幻莫測,這不方證大師左掌劃了幾個圈子,右掌急拍,上拍下拍,左拍右拍,拍得幾拍,任我行便退一步,再拍幾拍,任我行又退一步。一下子,好似任我行被方證大師壓着打一般。
殿上的一衆目光,都注視着方證大師和任我行的掌法之上,看兩人如此利害,心下無不贊歎。左冷禅更是心中暗思:“任老怪雖然讓人讨厭,可其武功之高當真罕有。幸虧任老怪挑上了方證大師,否則他這似拙實巧的掌法,我便不知如何對付才好。本門的大嵩陽神掌與之相比,顯得招數太繁,變化太多,不如他這掌法的攻其一點,不及其餘。”
那邊向問天卻想:“少林派武功享名千載,果然非同小可。方證大師這‘千手如來掌’掌法雖繁,功力不散,那真是千難萬難。倘若教我遇上了,隻好跟他硬拚内力,掌法是比他不過的了。不過方證終究年紀老了,難以持久。”
然他剛想到此,場中卻是又變,任我行急攻數掌,劈到第四掌時,手臂明顯停頓了一下,這下卻是沒有逃過衆人的眼睛,向問天是擔心不已,而正道中人卻面有喜色。任我行自己也知道,方證和尚易筋經利害,自己和他比拼竟是不占絲毫便宜,心知再鬥下去,自己勢必處于下風,眼見方證大師左掌拍到,一聲呼喝,左掌迅捷無倫的迎了上去,拍的一聲響,雙掌相交,兩人各退了一步。
任我行隻覺對方内力雖然柔和,卻是渾厚無比,自己使出了“吸星**”,竟然吸不到他絲毫内力,心下更是驚訝。
方證大師道:“善哉!善哉!”跟着右掌擊将過來。任我行又出右掌與之相交。
兩人身子一晃,任我行但覺全身氣血都是晃了一晃,當即疾退兩步。任我行臉色難看,而衆人也看出來了,這一章下去任我行已經輸了。可此戰任我行不會認輸,隻見他陡然轉身,向着後方的餘滄海便抓去。衆人都被這一變故吓了一跳,令狐信知道劇情,卻不會管,畢竟他不希望任我行等人被關在少林寺十年。
如原著中一般,方證大師急救餘滄海,卻正好中了任我行的毒計,被一指點在檀中穴上,倒地不起。衆人大驚之下,紛紛呼喝,一齊擁了上去。左冷禅更是突然飛身而上,發掌擊向任我行後心。任我行反手回擊,喝道:“好,這是第二場。”左冷禅忽拳忽掌,忽指忽抓,片刻間已變了十來種招數。
任我行給他陡然一輪急攻,一時隻能勉力守禦。他适才和方證大師相鬥,最後這三招雖是用智,卻也使盡了平生之力,否則以少林派掌門人如此深厚的内力,如何能讓他一把抓住“膻中穴”?一指點中了心口?這幾招全力以搏,實是孤注一擲。任我行所以勝得方證大師,純是使詐。他算準了對方心懷慈悲,自己突向餘滄海痛下殺手,一來餘人相距較遠,縱欲救援也是不及,二來各派掌門與餘滄海無甚交情,決不會幹冒大險,舍生相救,隻有方證大師卻定會出手。當此情境之下,這位少林方丈唯有攻擊自己,以解餘滄海之困,但他對方證大師擊來之掌偏又不擋不格,反拿對方要穴。這一着又是險到了極處。方證大師雙掌擊他後腦,不必擊實,掌風所及,便能使他腦漿迸裂。他反擒餘滄海之時,便已拿自己性命來作此大賭,賭的是這位佛門高僧菩薩心腸,眼見雙掌可将自己後腦擊碎,便會收回掌力。但方證身在半空,雙掌擊出之後随即全力收回,縱是絕頂高手,胸腹之間内力亦必不繼。他一拿一點,果然将方證大師點倒。隻是方證渾厚的掌力所及,已掃得他後腦劇痛欲裂,一口丹田之氣竟然轉不上來。
沖虛道人忙扶起方證大師,拍開他被封的穴道,歎道:“方丈師兄一念之仁,反遭奸人所算。”
方證道:“阿彌陀佛。任施主心思機敏,鬥智不鬥力,老夫原是輸了的。”
嶽不群大聲道:“任先生行奸使詐,勝得毫不光明正大,非正人君子之所爲。”
向問天笑道:“我日月神教之中,也有正人君子麽?任教主若是正人君子,早就跟你同流合污了,還比試甚麽?”
嶽不群爲之語塞。令狐信卻是站在一旁看戲,臉上一幅嚴峻的樣子,可他心裏卻是苦笑不已。君子劍,君子劍,貌似在江湖上被成爲君子的都沒有幾個好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