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離自動巴士整備場很近的露天咖啡座。大約十張桌子上有洋傘，上條當麻占了其中的一張。其它的座位上坐着紅發的**神父和土禦門元春。
“歐莉安娜運送的并不是‘刺突杭劍’，而是‘使徒十字’?”
“可以說兩者都是。”史提爾不快地吐出一口煙霧，“羅馬教廷那片廣大的土地嚴格來說應該是始于‘使徒十字’豎立的場所。如果是這樣，反過來說……”
“反過來說?”當麻問道。
“是啊，也就是說豎立‘使徒十字’之處，完全會在羅馬正教的支配之下。就算是學園都市也不例外。”
等等……!?當麻不禁語塞。
土禦門以苦澀的聲音說道：
“‘刺突杭劍’原本傳說是‘能刺穿龍并釘于大地之劍’。”他先停止呼吸後說道：“擁有雙翼的巨大存在，從沉睡财寶的守護到私欲的屠殺，這樣的‘龍’，也就是侍奉上帝的‘天使’以及堕落‘惡魔’的隐語喵。‘将龍釘在地上’也有‘爲了讓天使守護這片大地，将其變爲聖地’的意思在内……這些混蛋。”
當麻吸了一口氣。
還有許多問題想問，但是言語無法完整表達出來。
“等一下!支配是什麽意思?那些家夥，到底打算在這邊做什麽!?”
“梵蒂岡這個國家，内部整體就像個巨大教會。阿上，那個内部的空間相當奇怪。在那裏幸運與不幸的平衡遭到扭曲，無論做什麽都會對羅馬正教有利。”
土禦門光這麽說明，當麻仍舊無法理解。
史提爾接下來說：
“具體來說，梵蒂岡這個範圍内，都充滿指向性的魔力。通常事情的發生都會朝着對羅馬正教有利的方向進行。比方來說，就是使用磁鐵操縱賭場的輪盤，無視珠子原本的動作，讓珠子滾入自己想要的号碼。”
聽到這番話，當麻還是無法理解。
上半身渾身無力，趴在桌上的土禦門繼續說道：
“在十字教的曆史中，例如聖馬坦，在英國清教稱爲聖馬丁，這家夥有個很有趣的故事。那是他爲了十字教的傳教，曾經破壞異教徒的古代神殿，還打算砍掉神木時的故事喵。不想成爲十字教徒的異數徒農民們抵抗到最後說：‘如果真的有神守護你，你就接住我們砍掉的神木。如果你真的受到神的庇佑，應該就不會死。’”在原本吊兒啷當的土禦門口中，竟然能順口就說出十字教的神話故事。這對同班同學的上條而言，實在是不太熟悉的畫面。
“聽到這句話的聖馬丁，對着朝他倒下的神木，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結果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神木竟然往反方向倒下，差點就壓扁了異數徒的農民們。農民們感動真的有主的神迹，于是收成信仰十字教……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喵?用不可思議的能力讓神木倒向農民的人，明明就是聖馬丁本人啊。他大可以讓神木倒在更安全的地方，話說回來，那麽輕易地砍掉神木好嗎喵?爲什麽他還能受到感謝……?”
“反正結果就是，往反方向倒的神木并沒有殺掉異教徒。因爲這就是主所賦予的慈悲，獲得改宗機會的農民們大家都很幸福。無論這樣的結果是好是壞，他們原先的曆史跟傳統、精神文化無疑整個都被消除掉了。”
當麻心想：這算什麽啊。
這樣的确能夠給予幸福。但那不是“因爲發生某件事的幸福”，而是“無論發生什麽都會感到幸福”。
土禦門擡起貼在桌面上的頭說道：
“這個手法在心理學上，已經認定有某種程度的效果喵。首先，實現絕對不可能實現的氣‘要求A’，當對方哀求做不到的時候再提出原來的‘要求B’。這麽一來，比起一開始就提出‘要求B’，要求會比較容易達成。就像‘跟A比起來B好得多，真是太幸運了’喵。隻要依照特定的順序，操弄負面跟負面的天平，就可以降低幸福的相對值。”
史提爾上下晃動嘴裏的香煙繼續說道：
“‘使徒十字’就是利用這種神話上的心理效果。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會朝着對羅馬正教有利的方向進行，被人提出不合理的要求的周遭人們，不知爲什麽就會接受……這對羅馬正教而言，無疑是最舒适愉快的‘聖地’吧?”
魔法師們的話，漸漸進入了當麻的腦海中。
這麽大規模的事情，要花些時間才能慢慢理解。
“等一下，史提爾。說到那個‘使徒十字’的交易，那歐莉安娜她們具體上是要進行什麽?”
“這個世界如果分成兩部分，可以分爲科學與魔法勢力。現在剛好是維持平衡的狀況。”史提爾簡單地回答道：
“其中，科學勢力的領導者就是學園都市，如果這個學園都市全面歸于羅馬正教庇護之下，你想這個世界的平衡會變得如何?”
啊，當麻終于想到了。
占了世界一半的科學勢力，如果成爲魔法勢力底下的“某個組織”，憑着“世界一半的科學勢力+魔法中自己的組織力”，的确可以掌握世界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勢力。接着隻要靠多數決議的簡單道理，就可以随心所欲操縱世界。
更何況，
如果那又是十字教中最大宗派的羅馬正教。
“如果被科學與魔法兩面夾攻，隻屬于‘單一方面世界’的組織或機關，是無法對抗的，這就等于是腹背受敵。世界的權力平衡，會完全集中在羅馬正教那一端。”羅馬正教完全不用考慮“具體要怎麽做才能将學園都市納入掌中”，隻要将“使徒十字”插在學園都市，之後學園都市就會完全采取“對羅馬正教有利”的行動。
具體而論，會發生什麽事?
難道學園都市統括理事會，會突然決議加入羅馬正教的庇護?
或是學園都市整個區域會陷入經營不振，然後受到資金提供者羅馬正教的支配?
還是學園都市本身化爲灰燼，結果内羅馬正教主導其複興重建，而不是由日本政府主導?
雖然不知道是怎樣的型态，無論是怎樣的狀況，對羅馬正軟而言無疑是最“有利”的發展。
而且學園都市的人們，無論是誰都不會對結果抱有疑問。
無論那是怎樣不合理的要求，無論他們得背負多少不合理的重擔。
那是個每個人都隻能感到幸福的世界。
“那歐莉安娜她們的交易是……”
“是啊。不是‘刺突杭劍’或是‘使徒十字’的靈裝單品交易，而是‘有利于羅馬正教支配’的學園都市，以及世界的支配權吧。”
史提爾.馬格努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嘴角的香煙因爲吸入了氧氣，燃起了橘紅色的光。
“送貨人歐莉安娜.湯森跟寄件人麗多薇雅.羅倫婕蒂。除了她們之外，根本沒有另一邊的收件人——這個交易跟其它任何人沒有任何關系。俄羅斯成教很可疑這點是假的，因爲這是羅馬正教自己送給自己的東西。”
他頓了一下，最後又說了一句話。
“一定要停止這場交易。否則，會發生比世界毀滅更糟的事情。”
上條當麻跟土禦門元春聽到後都點了點頭。
但是不知道憑他們三個人能做什麽。
沒有任何保證他們一定能赢過歐莉安娜.湯森，以及在她身後的麗多薇雅.羅倫睫蒂。
即使如此。
她們以爲，隻要将對自己有利的想法強加在學園都市的人身上，羅馬正教就能獲得世界的支配權。
“——一定要用這隻手，毀掉這樣的幻想。”
上條當麻在心裏發出這樣的誓言，然後握緊了右手。
“看上去蠻認真的樣子呢！”
自己在心裏的自言自語，怎麽突然有人做奇怪的響應，才這麽一想，他突然覺得背部的重量增加。耳邊又傳來了吐息，讓當麻忍不住全身汗毛倒豎。
“什…什麽！？是誰？是背後靈嗎！！”
“…我…好恨……啊……”似乎是爲了回應當麻的猜測一般，一股極爲嘶啞而又哀怨的女性聲音在耳邊斷斷續續的響起。
當麻一陣寒戰，忍不住大喊：“嗚哦哦哇，不要找我啊。”
“噗哈哈哈！當麻你這小子反應還是經典啊！”美夢大大咧咧的拉開了當麻旁邊的椅子，毫無淑女形象的翹起了大腿，頂着桌子讓椅子傾斜地單腳站立，“我還在想你從我和美琴姐那跑掉是怎麽回事呢？原來是跑來和男朋友約會了啊。”
“喂！不要用一些會讓人産生奇怪聯想的詞。還有你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啊？”
“腦袋鏽逗了嗎？我不是說過如果查到什麽的話就來提供情報嗎。果然是笨蛋啊！”
“别叫我笨蛋啊！”
“候……這麽快就查到了嗎？我還真是小看大姐你的情報網了喵。”
史提爾看着獨自交談起來的三人，不快地吐出一口煙霧，皺了皺眉頭，“上條、土禦門，這家夥是怎麽回事？”
“說起來史提爾還沒見過啊喵！”土禦門推了推墨鏡笑道，“這就是我在電話裏提過的，阿上的師傅——禦坂美夢喵。”
什麽！？
史提爾轉頭看向當麻，看到他并沒有對此表示否認後。才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黑色的皮靴、黑色的長褲、黑色的襯衫、外加一件黑色的風衣，眼前的少女身穿着一套由黑色構成的裝扮，盡管穿着有點奇異，但史提爾卻知道那隻不過是普通的衣物，并不是含有特殊概念的靈裝。
盡管長長的茶色秀發有點遮擋住了少女的臉頰，但依舊能夠看出對方對方的年齡絕對比上條當麻要小。
這讓原本以爲是一位年長的女性的史提爾一陣失措。
（作者：“少年你還是太嫩了—。—你要是知道小萌老師的真實年齡的話就不會有什麽奇怪了……雖然你眼前的這位實際年齡連一歲都不到。”）
此時的少女正頂着桌子，靠坐在因反作用力而搖晃傾斜的椅子上，從風衣的口袋中取出一個塑料小筒，到處幾粒糖果細細咀嚼。
各種意義上印象崩壞啊……
“喂！那邊那個紅發小子，之前你那個對女士極其失禮的稱呼我就當作沒聽到了，沒想到連視線都這麽沒教養啊。”
“我可不想被你這個連行爲都很沒教養的小丫頭說教。”史提爾皺了皺眉，不滿地抽了口香煙後，略帶諷刺的說道，“一開始聽說是這小子的師傅的時候還以爲是哪裏來的大人物，沒想到居然是個連初中都沒上完的臭丫頭啊。”
“天朝不是有一句老話叫人不可貌像，誰規定一個小姑娘就不能有豐富的閱曆了呢。”面對史提爾的挑釁，美夢并沒有表現出多麽激動，稍稍眯起眼睛笑道，“這種事情你也應該能夠體會吧，明明未成年學開始嗜酒抽煙的不、良神父桑。”
“！？”
魔力來源生命力的精練。
所謂的魔術師，就是通過特殊的呼吸法将自身的生命精練成魔力，然後使用它來施展各種魔法，其原理就和從石油中提煉出汽油和柴油一樣。
史提爾.馬格努斯使用的是符文卡以及密碼化的咒文，這樣的魔法必須花費相當大的魔力。尤其是經常使用“獵殺魔女之王”這樣教皇級别的術式，使他提煉了過多的魔力，重複進行單純的工作會産生疲累，魔力精制的‘作業’也壓迫着史提爾的身體。因此，活力的消耗比較快。這也導緻了他的身體提早進入了壯年的模樣。
實際上的他，隻是個十四歲的少年。
盡管這并不是什麽值得隐瞞的事。但如此輕易的從一個隸屬于科學陣營的少女口中吐出……
一時間，史提爾腦海中閃現過無數的念頭。
視線對碰，兩人之間似乎出現了噼裏啪啦的火花。
“不要那麽一臉警惕的着我，我不是說了嗎？我是來提供情報的。”拇指一彈，糖果在空中劃起一道抛物線後準确的落入了口中，嘴角微微一撇，“關于‘十字架’的情報哦。”
“……”
“話說小子你是怎麽理解我的話才會偷偷在背後拿出卡片來的？單相思過度腦袋不正常了嗎？”美夢轉頭看向當麻，“徒兒，精神病院的電話号碼是多少來着？”
當麻：“……”
“……土禦門。在行動前我想先确認一下她爲什麽能被你稱做‘大姐頭。’可以嗎？”
“啊！這個稍後再談吧也行吧。如果現在有人受傷的話可不太好啊喵……”
“他想上就讓他上吧土禦門。有些時候男人是要靠拳頭才能馴服的。我會手下留情，讓他能夠正常的參加行動的。”
那像熱血漫畫裏的帥氣台詞是鬧哪樣啊……話說我剛才是不是把“交流”聽成“馴服”了喵……
“！！！！！！！！！！！”
史提爾受到了挑釁，史提爾的特攻大幅度提升，史提爾陷入暴走狀态。
“塵歸塵……”
“等等史提爾……”
上條當麻正打算阻止史提爾的暴動時，耳邊十分偶然的聽到了美夢的低聲自語。
“哎呀哎呀~原本打算回頭拿當麻來出一下心中的怨氣的，沒想到會有人自動跑來當人肉沙包的。還真是lucky啊~”
這一個瞬間，上條當麻高速、果斷、迅捷地站起身來，拉着土禦門和桌子連退了數十步，爲兩人提供了戰場。
抱歉史提爾，俗話說死道友不死貧道……
“土歸土……”
所以……
“吸血獵殺紅十字！——”
一道巨大的十字形火焰朝坐在椅子上的黑袍少女襲來。
然後直接就穿過了少女的身體擊中了後方的地闆。
随即，少女的身體也逐漸在空氣中淡去了色彩。
發生了什麽？！
史提爾因爲無法理解現在的情況而陷入了短暫的呆滞。
“光學偏移什麽的，通過電磁掌控也是可以做到的哦！”
少女的聲音突兀的從史提爾的背後傳來。
危險！
對自己的近戰能力有自知之明的史提爾在這一刻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斷。
——拉開距離。
可惜爲時已晚。
少女那潔白的手腕抓住了史提爾的手臂。
“咔嚓！”的一聲響起。
……永别了。
當麻不忍心的閉上了雙眼。
————————————我是跳過虐殺的分界線————————————————————————————————————
“好了，馴服完成。”禦坂美夢做作的拍了拍手上的塵土，一臉微笑的說道，“我們來談正事吧。”
“額……在那之前，我有一個問題能否請想問大姐頭您一下喵。”土禦門嘴角抽搐，小心翼翼地對美夢使用敬語稱呼。
“恩？你說。”
“史提爾這樣還能夠正常參與行動嗎喵？”
現在這名紅發的不、良神父正兩眼翻白、口吐白沫，以一種極不自然的姿勢躺在地闆上，身體還時不時的微微顫抖。
看到這，上條當麻不禁聯想到了一副極其相似的畫面。
——被拍扁的蟑螂。
要求情況說明？OK！讓我來概括一下——
脫臼！
啊？太簡略？OK！OK！我再稍微補充說明一下——
全身脫臼！
怎樣！足夠理解現狀了的吧！
話說分筋錯骨手的沒這麽犀利啊！
“所以才隻是全身脫臼啊！”美夢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隻要接上就好了吧！”
原來如此，脫臼不等于骨折，隻要掌握了足夠的醫療知識後便可立馬複位。就算是身體受到一定程度傷害，但隻要能保證行動，對于使用“獵殺魔女之王”來戰鬥的史提爾來說也并不算什麽戰力損失。
而且脫臼非常的痛……
禦坂美夢将史提爾放坐在椅子上，小手在摸索他的身子一會兒。在确定好位置後，發力——
“咔嚓！”
“噗啊啊啊啊—————————！”
簡直就是被處刑的豬的嚎叫。
……貌似複位的痛苦也不小。
“哐铛。”一手刀朝腦門招呼。
好吧……連意識都昏迷了。
“喂，阿上……雖然我覺得不太可能喵。大姐頭該不會也是這樣對你的吧？”
“怎麽可能。”當麻兩眼無神的笑道，“我隻是嘴上堵了塊抹布而已。”
“……”
土禦門發誓自己死也不能得罪禦坂美夢。
矯正完史提爾全身錯位的關節後，禦坂美夢并沒有就此收手——
纏繞着藍白色電蛇的惡魔之手，正緩緩朝那無力掙紮的羔羊探去……
（作者：“好吧……再寫下去連我自己都不忍心看了，跳過吧！”）
——————————————————我是跳過治療的分界線————————————————————————————————————————
“怎樣？史提爾，身體方面沒事嗎喵？”
“啊——好像沒什麽大礙。不會影響到行動的。”史提爾按着肩膀擡了擡，随後有點疑惑的問道，“話說回來我是怎麽輸的，總覺得在使出‘吸血獵殺紅十字’之後，接下來的記憶就是十分**了。”
大腦出于自我回避的本能将記憶封鎖住了嗎……這樣也好。
“怎樣，我的醫術高超吧。原本之後是要好好休息一晚的。不過特殊情況，我就生物電促使他的大腦産成亢奮，提高了一點腎上激素的分泌量，這樣他就不會有行動上的不便了。”
“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症吧喵？”
“放心。有也隻是暫時的。頂多就是之後的幾天會感到有些疲倦。還有就是……”美夢輕輕一笑，看着一臉淡然的史提爾，說道：“他下面的王國，暫時是站不起來了。”
史提爾淡然的臉色一僵，正在燃燒着的香煙從指間掉落。
原來如此，最後一刀捅的是男人的尊嚴嗎……該說真不愧是大姐頭（師傅）嗎？
土禦門和上條當麻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史提爾的身體微微顫抖，臉上浮現出羞惱的漲紅色。
“混蛋，回頭我一定要殺了你！”
PS：面壁思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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