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de:「記者(僞)與公主(僞)」
自稱安妮的少女學習的能力的确配得上她的天賦。
不然就算是教得再好的資深教師也不可能真的在半個多小時裏讓一個從前一直自行摸索的人基本掌握對自己能力的深度應用。
事實上雖然巧說得簡單,對于普通的「量子武裝」使用者而言,這項技能也算是那個技能樹上位列頂尖的了。
這是因爲某人偷懶地單純以己度人,用亞炎提督學院的畢業等級來衡量他人的結果。
就算再怎麽喜歡自黑,「騎士團」也算是整個亞炎精英級戰力才能加入的組織。
雖然名字被随意地命名爲《三十分鍾教你高效「迪拉克之海」運用》,但事實上講解花了四十分鍾。
這倒不是因爲名稱這種東西在冥冥之中産生槽點,而是因爲巧在發覺安妮學習效率高之後開始夾帶私貨。
這種将個人理解在未經考證的前提下灌輸給别人的行爲通常看來是比較不道德的。
不過誰叫巧是安妮目前遇到的唯一一個不介意将自己的知識分享給她的人呢。
既然一個願意教,一個願意學,教與學的效果都符合預期,這樣的結果反正是令人滿意的。
☆
對付FFF團并不能直接使用「量子武裝」。
那些帶有鮮明個人特質的東西拿出手很有可能會導緻暴露身份而被FFF團長期視爲眼中釘。
事實告訴我們,一切宗教的狂信者都有可能幹出違背邏輯喪心病狂的事情,與那個宗教是否邪教無關。
所以安妮被巧帶到了「騎士團」作爲臨時住址的茶館裏挑選武器。
“那個,爲什麽會是竹刀?”
試圖用右手食指對着刀尖頂起整把刀,結果因爲安妮出聲詢問導緻失敗,最終隻能憑着眼疾手快在半空中把竹刀抓住的巧聳了聳肩膀,将這柄武器遞給對方:“因爲這把竹刀是特制的,破壞力大概是拿着它稍稍用力打頭可以讓人失去記憶而不會導緻嚴重後果的級别。”
安妮接過刀後依然不忘吐槽:“失去記憶已經是很恐怖的後果了吧!”
“失去記憶又不是什麽嚴重的事情,不管是舊時代還是現在,八點檔苦情劇裏面的角色都很喜歡失憶然後展開很複雜的糾葛呢,啊,真是令人羨慕啊~”
“那是因爲不可抗力導緻的失憶吧!”
巧歪了下頭:“原來不是因爲編劇的惡意嗎?”
“既然知道是編劇的惡意了姐姐大人你爲什麽還要一臉向往啊!”
巧用雙手捧住了臉,歪着頭,露出了詭異的表情,輕聲笑了起來,這種仿佛我妻由乃一樣恍惚的病嬌姿勢産生的強大氣場,連身後那些不明原因的路人都吓得冷汗直流退避三尺:“因爲我很想當編劇然後讓那些一天到晚放閃光彈的狗男女糾結在三四五六角的愛情劇裏每天經曆失憶NTR性轉換這些詭異的情節無法自拔啊。”
安妮必須承認,自己有一瞬間覺得面前的“姐姐大人”是FFF團安插在路人堆裏的間諜了。
隻不過那個「神選之病嬌」的動作到最後也沒有直面安妮以外的人,所以完全沒有造成大範圍的精神創傷就是了。
“好了惡意就先收起來好了,”巧正色,“你手裏的武器是爲了不産生血腥場景而制作的,雖然我很想說它是某隻萌虎用來打頭讓别人失憶的木刀,但是事實上它是隐藏有劫火之力的恐怖武器。”
“它是不是打開之後裏面隐藏着一把叫做贽殿遮那的刀啊。”
面對吐槽,巧泰然自若:“怎麽可能,你又不是黑長直,也不能變成炎發灼眼,而且更沒有和奇怪的紅世魔王契約,而且那種刀對你而言也拿不起來。”
安妮沒有選擇繼續吐槽,而是抱着巧的手臂撒嬌:“妾不想用竹刀,妾有外骨骼,拿起金屬刀不是問題的,姐姐大人換一把好嗎?”
巧最後還是沒有選擇吐槽某人悲劇胸部硌得慌的事實,而是從不知哪裏來的一大捆武器裏抽出一把:“這把其實也很适合玩梗……我是說很适合你用。”
“這把是什麽……啊!”
從其貌不揚的刀鞘裏抽出的刀在拔刀瞬間驟然變得極其巨大,護手部分出現了白色的皮毛,刀脊處奇怪的字符若隐若現。
巧思考了半秒鍾:“材料是古大妖牙制作的,叫它牙刀就好。”
“這不就是鐵碎牙嗎!”
巧一臉認真地解說:“不不不,鐵碎牙是注入妖力之後才會變大,這個是拔出來就會變大了,不一樣的。”
安妮眼睛裏燃燒着與普通女孩不一樣的熱切:“但是樣子好帥!”
“如果不是因爲長得帥當初我也不會做這玩意兒。”巧小聲地嘀咕,但是已經出神的安妮顯然沒有注意,而是耍着那把刀玩。
『因爲身體不好,連稍微激烈點的運動都要用外骨骼,所以缺少接觸這些東西的機會嗎?』默默地看着因爲開心而分外閃亮的笑靥,巧失去了言語,『這個時候就感覺很可憐呢。』
華麗的劍花掩映下是殘酷至極的真相,跳脫的少女身上背負的是現實至極的悲哀,一路上的笑的确發自内心,但是在那裏面透露出來的絕不是普通人所見的歡樂。
——而是籠中鳥對于接觸外界所表現的,無比珍視的、分外好奇的、帶點誠惶誠恐的、孱弱者的喜悅。
以健康正常人的巧的角度而言,見證那種小孩子一樣燦爛的笑容是極其令人心痛的。
無論教導非基礎的理論還是夾帶私貨,最重要的目的巧沒有說過,也不打算說出來。
『學會這些東西以後能減少負擔,而且使用外骨骼可以延長一倍的時間吧。』
希望這個可憐的少女能夠更久地接觸她所希冀的世界。
僅此而已。
☆
“不過姐姐大人你要用什麽呢?”
“尚方寶劍。”
“哦哦哦,聽起來就好厲害啊。”
安妮的眼睛閃閃發亮。
“俗名鹹魚刀。”
安妮目瞪口呆。
拔出來的武器的确很符合它的俗名。
除了給人握的刀柄外就是一整條魚,魚嘴方向向着刀柄,魚鳍閃爍着仿佛利刃刃鋒一樣犀利的光芒。
仔細聞聞,似乎還可以嗅到淡淡的海腥味。
“鹹魚……刀嗎?”
“是啊,”巧點了點頭,輕松地甩了甩手裏的武器,“當初知道要到這裏來的時候我就覺得應該找把配得上「海都」名字的武器了,後來在金槍魚劍和這把刀之間猶豫了很久,就選了這把鹹魚刀。”
安妮十分好奇:“爲什麽呢?”
“因爲聽說有很多駐守海都的提督都是鹹魚,一天到晚什麽事都不做,也不知道清理深海,覺得他們大概會對這把刀很有認同感吧。”
安妮無奈扶額:“怎麽想這都是嘲諷吧。”
“說是嘲諷也無所謂吧,”鹹魚刀揮舞出漂亮的刀花,違和感直接爆棚,“反正不就是一群鹹魚嗎,我要打十個!”
☆
鹹魚刀最後還是沒有用在鹹魚提督們身上。
聽說爲了維護狂歡節的秩序,所有駐守「海都」的提督和艦娘都被強制征召,不是去維持近海防線就是去做臨時秩序管理了。
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這都是好事——因爲這代表的是它會用在FFF團身上了。
在外人看來,黑發黑眸長發及腰背着一支鹹魚的少女和褐發黑眸長發披肩背着一把鏽刀的女孩手挽着手在大街上行走着。
違和感姑且不論,兩個人的氣質合在一起還是有出門閑逛的古式貴族小姐風範的。
所以上來搭讪的男性出乎意料多。
“兩位小姐,需要我來幫你們拿一下那兩把笨重的劍嗎?我很樂意效勞的。”
“這位帥氣的先生,我和我的女伴不覺得累呢,謝謝您的好意了。”
對話展開的方式大概就是這樣的。
在巧面帶笑容地婉拒第十三位眉清目秀虎背熊腰彬彬有禮希望同行的青年後,安妮忍不住在同伴的耳邊開口:“姐姐大人,不覺得煩嗎?”
“完全不會,”用同樣的方式回敬對方,說話間吐出的氣息激得對方發出短促的低呼,“雖然更想看到他們在知道我真實身份之後那種三觀盡毀的表情,但是現在爲時尚早。”
“姐姐大人好壞啊。”
雖然這麽說着,安妮露出的的笑容也十分腹黑。
“哪裏壞了,”巧依舊維持着淡淡的笑容,“搭讪本來就是一個很危險的行爲,我隻是想教教他們這個世界的殘酷而已,得到了這樣的教訓之後,那些以爲自己與衆不同出類拔萃的孩子大概會穩重起來吧。”
安妮左手掩口笑了起來:“呼呼呼,更有可能會彎掉或者徹底對世界絕望吧。”
“那樣的話就太沒用了,”殘忍而扭曲的笑顔一閃即逝,“溫室裏的花朵如果連經曆風雨的意志力都沒有,那還是好好呆在溫室裏吧。”
“溫室裏的花朵……”或許是聽出對方話中有話,安妮楞楞地盯着巧的臉看了很久。
直到再走了一段路,狂歡節的彩車出現在視線裏時她才移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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