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狂風咆哮,趴在大樓屋頂隐藏着身影的茶發少女微微眯起眼睛。
少女的雙手握着看起來與她極不搭調的長怆,不,這已經不是“不搭調”可以形容的了,因爲這把長槍全長一八四公分,比少女的身高還要長得多。
鋼鐵擊破者MX一一改良于波斯灣戰争中,号稱可以從兩千公尺遠的距離擊毀戰車的對戰車用狙擊槍,本來,這把狙擊槍由于後座力太強,設計者認爲連發功能并不實際,因此未加入連發功能,而鋼鐵擊破者便是将這種槍械硬加上連發功能後的實驗槍。
鋼鐵擊破者之可怕,光後座力就可以把一些廉價的安全帽震得粉碎。但是,身材纖細的少女卻将它完全掌控在手中。承受沖擊的訣竅不是壓制而是吸收,少女的學習裝置經過十四天的資料輸入,成功地學會演算“鋼鐵擊破者”所釋放的沖擊力道,并且導引出最有效率的承受方式。
屏住呼吸的少女,透過冰冷的望遠鏡頭,瞄準六百公尺遠的“目标”。
那裏,燈光明亮,不斷吸引夏夜飛蟲圍繞的一家便利商店,從店裏走出來一各十五、六歲的少年、身材削瘦得像根針,皮膚如同少女股細緻,頭發是白色的-體型如此瘦弱,看起來……
似乎一碰就會斷掉,但是這名少年在旁人眼中,可是比銳利的刀尖還可怕,因爲根據書庫中的紀錄,這名少年的正式戰鬥戰果是全戰全勝,不但如此,而且一點擦傷都不曾受過,甚至從來沒有采取過防禦或回避手段。
這名少年,就像是一把又細又薄,極盡能事研磨至無比鋒利的刀子,唯一的目的隻有斬斷敵人的肉體,格擋敵人的刀刀從來就不是它的存在意義可能性之一。
少女不知道這名“目标”的本名.隻知道他的代号是“一方通行”一一這就是少年的名字,他是巨大超能力開發機構“學園都市”中,僅僅七名等級5超能力者中位居頂點的人物。
如果正面對敵,少女絕對赢不過一方通行。不,其實整個學園都市,說不定是整個地球上,沒有一個人能與一方通行正面對敵而獲勝。但是反過來想.那也沒什麽了不起,既然正面對敵赢不了,那就别從正面硬碰硬不就得了?
“橫向風強勁……将準星往左修正三格。”
少女旋轉着望遠鏡頭旁的小螺絲,口中喃喃自語。
遠距離狙擊原本是學園都市的風紀委員,用來鎮壓超能力者暴動的手段,但他們使用的是橡膠子彈,隻會讓人昏厥。而如今少女使用的卻是徹甲彈,目的是穿透心髒。
“大樓風……從三個方向交集成漩渦,準星往右修正一格。”
少女在口中喃喃自語,持續微調望遠鏡頭。
槍的子彈,其實很容易被風所影響.而且在大樓林立處,風不見得從單一方向吹來。來自四面八方的大樓風互相激蕩形成漩渦,又往各個方向散去。
絕對不能射偏,對手是最強的等級5超能力者,隻要第一擊射偏而讓他察覺,那一瞬間就會決定少女的敗北。不管拉開多遠的距離,不管逃到天涯海角。
少女将手指放在扳機上。
……
八月二十日,下午六點十分,貴族女校,常盤台高中宿舍。
明明周圍都是普通的鋼筋水泥大樓,唯有這棟建築物是石造的三層樓建築,就像是将外國學校的學生宿舍直接分解之後運到日本來,是一棟異常擁有曆史感的西式洋房建條。但是沒有庭院,跟一般綜合大樓一樣緊鄰着大馬路。
建築物看起來莊嚴肅穆,裝潢得看起來就像貴族的豪邸,地上所鋪的紅色地毯,在以白色爲基礎色的牆壁及天花坂襯托下,顯得相當醒日。
此時,建築物的某間宿舍内攝手攝腳的茶發少女正在行動。
“姐姐大人,你這是要去哪裏啊?”
突然從旁邊傳來一聲如同鈴铛般的少女聲音,讓穿着黑色運動衣準備出門的禦坂美琴的表情迅速凍結,活像背上被插了一根冰棒,美琴的嘴角嚴重扭曲。
呵呵哈哈……美琴無力地笑着。
這是間雙人宿舍,在距離大門不遠的地方,站着一名國中一年級左右年紀的女生,穿着性感的粉紅睡衣,茶色的頭發綁了兩條馬尾,兩手交握在胸前,眼睛裏閃耀着光芒。
“啊!姐姐大人!啊啊!姐姐大人!我早就懷疑您半夜爲什麽會消失,原來是在爲這樣的事情啊?”
美琴兩手抱着腦袋在悶哼,雖然聽不清她再哼什麽,但似乎可以感覺到美琴在心中呐喊“什麽都别問”
美琴把手放在頭上,一副頭疼的模樣,朝着這名少女說道:
“呃,爲了保險起見我還是問一下,你說的‘這樣的事情’到底是指什麽?”
“那還需要明說?當然……當然是要和黑子半夜溜出去進行甜蜜的二人約會阿”
啪的一聲,美琴的頭發冒出電火花。
“我——說——你——啊——!!”
她的周圍散發出‘啪叽啪叽’猶如電火花一樣的東西,然後……‘啪叽’青白的電火花發散開來。
“啊啊啊啊,在姐姐大人愛的鞭笞下,黑子感覺身體有些身不由己呢……”
這是何等頑強的百合生物,白井黑子晃晃悠悠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渾身還後遺症一般地哆嗦了兩下,肉眼可見的電光四射。
而就在這時,門外的走廊上傳來一陣腳步聲,而且越來越近,黑子一瞬之間凝神傾聽,接着慌忙叫道:
“糟糕了!舍監來巡邏了!”
“可惡,我有急事必須出去一趟,舍監就麻煩你了,黑子。”
禦坂美琴有些慌張的對着黑子叫了一聲,便迅速打開宿舍的窗戶,跳了出去。
……
“白井!晚餐時間到了,快到餐廳集合……咦?禦坂呢?我沒有看到外出條,犯了門禁,室友也要受連帶處分被扣一分的,你知道吧?”
“不不,姐姐大人可能是有什麽急事,所以來不及寫外出條吧!我相信姐姐大人,絕對不會接受扣分的!”
黑子把舍監推出房門,一邊做出保證,一邊哈哈哈的傻笑着。
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将舍監糊弄走,關上門,黑子走到窗前,有些煩惱的輕輕歎了口氣,獨自一個人站着,實在有股淡淡的哀愁。
“姐姐大人要做什麽呢……”
姐姐大人最近很不正常,是的,很不正常。
任性、愛生氣、不聽别人說話、一有什麽不如意就開始放電,但是,那樣的姐姐大人看起來非常輕松自在,因爲她的笑容是如此率直,如此的沒有戒心。
但是,現在卻仿佛背負着什麽似的,但卻拼命的掩飾着,這樣的姐姐大人可真讓黑子頭疼啊。
而就在黑子歎氣的時候,她突然發現在窗外的路燈下有個人影正在對自己招手,黑子擦了擦眼睛仔細一看。
窗外,一片黑暗,遠方的風力發電柱螺旋葉片正在緩慢旋轉,而路燈下一無所有,隻有斑駁的月光落在地上,讓人聯想到從枝葉的縫隙照射到樹海深處的光芒。
“是錯覺嗎?”
黑子有些不确定的喃喃自語,仿佛像是要藉由這樣的自我安慰,來消除心中的不安,她一邊回過頭,可是就在這時,一個穿着黑色西裝靠在牆壁上的人影卻猶如幻影般詭異地出現在房間裏,朝她眯了眯黑色的眼瞳。
然後,陌生男子帶着溫和的笑容,輕輕說道:
“你好像很困擾呢,我想,這點我應該能幫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