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讓她知道,幸福依然在下一年等着她,失去記憶根本沒有什麽好伯的,她又何必逃走?事情不就這麽簡單?”
當麻子用力握着神裂的劍鞘大聲吼道。
“......”
神裂沒有說話,隻是用力抽出刀鞘,再次擊出,依然沒有拔劍。
當麻子亦翻轉身體,握拳而上。
兩個人纏鬥在一起,神裂的劍鞘像有生命的活物,随心所欲的舞動着,一道道寒光在遠處燈火的映射下,漸漸織成一團銀色的光網,把當麻子籠罩在裏面。
刀鞘的威力越來越大,就算沒有拔刀,但超快速度産生的風壓卻堪比刀光,地面被刻出一條條劃痕,偶爾當它們落在鋼鐵結構上就會激起一篷火花,給昏暗的空間帶來瞬間光明。
但這次,當麻子并沒有因此落入下風,并不是她的技藝突然提升了,而是神裂的心動搖了。
“你跟我打,又能得到什麽好處?”
“...少...廢話!”
穿着藍色緊身衣的當麻子步伐輕快,帶着藍色的光點每每在極小的空間中脫離險境,并順手做出反擊,迫使神裂不得不回防自救。
她一邊與神裂周旋着,一邊瞪視着眼前的神裂,不帶絲毫力量的眼神,卻讓倫敦排名前十名内的魔法師不自覺的移開眼神。
“我記得你叫......神裂?”
似乎在說悄悄話似的,壓抑的聲音可以感覺出來當麻子心中的複雜情感。
“不用記住對方的名字,對我們雙方都好。”
神裂的攻擊并沒有停留,她依舊沒有拔刀,也并沒有使用那角度刁鑽殺傷力驚人的七閃,僅僅隻是将劍鞘當做長刀簡單的舞動着,如果反應夠快的話,這樣的攻擊顯得有些軟弱,但空曠的街道可沒有複雜的地形可供對手使用。
“什麽......?”
“事實上,當初我們第一次要消除她的記憶的時候,從三天前就開始努力地幫她‘創造回憶’了,最後一晚,我甚至抱着她痛哭流涕。”
“但是......這些沒有任何意義......她不會記得曾今的幸福,再被清除記憶後,第一個選擇就是逃離,不管你多麽地愛她,她也隻會把你當作‘想搶奪十萬三千本魔道書’的敵人。”
神裂激動的怒吼着,七天七刀的劍鞘不停來襲,有時是連續幾波組合攻勢,像無休止的潮水一樣湧上,發出的風壓和被打偏的劍鞘揮過,原本光潔的街道被砍出一條條裂縫,亂舞的斬擊讓當麻子幾乎無法呼吸。
而有時則又陷入死亡一般的沉默,在當麻子猜測神裂已經放棄攻擊時,視覺的死角裏又突然爆發出耀眼的光芒,随之而來的是玻璃破碎後的清脆落地聲和金屬門被劃過的讓人牙酸的刺耳磨擦聲不絕響起。
很多次刀光都貼着當麻子穿過,如果不是被藍燈能量強化過的身體反應夠快,也許已經受到了一些緻命傷了。
最危險的一次是神裂直刺她雙眼中間的一記斬擊,那一瞬間眼前的銀星迅速變大,殺氣與寒意使當麻子頭皮有些發麻,那一刀帶動的風壓,擊破了藍燈戒指的保護,斬斷了她鬓角的幾根頭發,在她的臉上留下一處小傷口。
“我不是在跟你對話,也不是在跟你交涉,我隻是在傳達我的命令,不管你的想法是什麽,如果你想阻止我們,隻會造成你自身的毀滅。”
神裂的語氣,就像銀行櫃台人員一樣平滑,這時候,她的眼神,比蒼白的月光還要冰冷,比刻劃時間的時鍾齒輪更安靜。
“你現在或許是看準了我心中還有人類的‘柔性’,所以想要說服我......但是我現在嚴格下令。”
神裂的聲音如同夜晚的出鞘日本刀一樣冰冷:“那孩子已經被我的同伴抓到了,你隻是多餘的東西,現在,立刻離開。”
她說出來的這些話,并非隻是單純的敵意或嘲笑,聽起來似乎是想阻止一個人繼續做些徒勞無功的事情,而把自己搞得傷痕累累。
“我聽你......在鬼扯!”
不願意放棄,是的,怎麽可能放棄,當麻子狼狽的躲開了神裂的又一次斬擊,對着神裂用想吞掉對方的語氣說道:
“你們這些家夥,隻會讓别人來爲你們的膽怯和無能負責?你們不是魔法師嗎?你們不是号稱可以把不可能變成可能的魔法師嗎?現在這算什麽?難道魔法就這麽不管用?你敢在茵蒂克絲面前挺起胸膛,說你已經試過所有可能性了?”
“......魔法在這種時候是派不上用場的,雖然這并不是能挺起胸膛說出口的成果,但至少在那孩子面前,關于魔法的事是說不了謊的。”
神裂用似乎要咬斷牙齒的聲音說道:“如果有其他辦法的話,我們早就去做了,否則又有誰願意去下這種殘酷的最後通牒?”
神裂在短短一瞬間,真的非常短的一瞬間,如同看破了一切,露出非常傷心的笑容,
但是馬上又像切換開關似的,眼神再度變得冰冷。
不再是以茵蒂克絲朋友的身分,而是身爲魔法師的冰冷眼神,與其給予她殘酷的幸福,倒不如想辦法減少她的不幸,這是神裂的信念。
以茵蒂克絲那種個性來說,“離别”想必比死亡還痛苦,不斷地嘗到離别的痛苦,那跟置身地獄有何不同?
嘗到比死還痛苦的離别之後,遺忘一切,卻隻能走向下一場注定的離别,那對她來說是如此的殘忍,所以,神裂他們下定了決心。
與其給她殘酷的幸福,不如選擇盡量減少她的不幸,如果從一開始茵蒂克絲就沒有可以失去的“回憶”,那失去記憶時的傷痛也會減少,所以神裂他們決定不再當她的朋友,而選擇當她的“敵人”。
将茵蒂克絲的回憶,全部染成黑色,這樣一來,最後的地獄對茵蒂克絲來說,也就不會那麽難熬。
舉起長刀,神裂再次迅速逼近,順着她的動作,街道上的氣流輕輕波動起來,一片落葉被夜風刮進來,落到兩個人中間,忽然就停住了,神裂的刀尖穿過它的身體,用以往從未有過的高速刺過來,劍鞘與空氣摩擦着,掀起一陣劇烈的氣浪。
“...少...廢話!”
當麻子頑固的嘶吼着:
“明明沒有嘗試所有的可能啊,怎麽可能就這樣放棄?”
她橫邁一步還沒站穩,刀刃就追了過來,帶着刺破空氣的尖嘯聲來到他的眼前,她連躲兩次,但始終沒能躲過神裂的追擊。
但是,這些根本無關緊要。
當麻子笑了。
雖然是看起來随時會崩潰的笑容,卻帶着守護某種東西的信念與覺悟。
這絕對不是絕望的人能夠做出來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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