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不幸啊。”
上條望着夕陽中閃閃發光的發電風車三枚葉片,喃喃自語,由于校規禁止夜遊,因此基本上學園都市内的電車跟巴士,末班車都是在放學時刻。
沒有趕上巴士的上條,隻好慢慢在炎熱的商店街上走着,一架警衛機器人通過上條身旁,在學園都市,警衛機器人的造型也是看起來就像個大鐵桶下面裝着輪子,功能類似移動式防止犯罪監視器。
一開始原本是由小狗型機器人改良而成,但是小狗造型太容易聚集小孩圍觀,造成移動上的困難,因此這類作業用機器人最後全都改成鐵桶造型,嗯,這理由其實來挺好笑的。
而在經過了一番長途跋涉之後,少年終于回到了自己幸福的家園,在太陽下山前回到宿舍門口,奇怪的是,宿舍幾乎一個人都沒有,或許是因爲周末的關系,大家都上街玩瘋了關系吧。
外觀看起來就是個典型的套房式公寓的學生宿舍,方形的建築,牆壁上沿着走道整齊排列着房門,連着鐵棒的金屬扶手旁,并沒有貼上用來“防偷窺狂”的塑膠闆,因爲這裏是男生宿舍。
宿舍是縱向的,往前方延伸出去,玄關跟另一側的陽台,由馬路這個方向來看是在側面,也就是在宿舍與宿舍的縫隙之間。
大門雖然有自動上鎖系統,但是相鄰的宿舍之間隻有兩公尺間隔,就像茵蒂克絲今天早上那樣,隻要從别棟宿舍跳過來,要入侵是很簡單的事。
進入大門,穿過原本是管理員室的倉庫,搭上電梯,這裏的電梯比工地用來搬貨用的還要狹窄且肮髒,寫着代表屋頂的“R”字按鈕,被鐵闆封印起來了一一這是爲了阻絕每天晚上都會在屋頂來來去去的那群羅密歐與茱麗葉(我大FFF團壯哉)。
這時,電梯發出如同微波爐般的金屬聲,停在七樓,發出嘎嘎聲響,緩慢地往兩側分開,不耐煩的上條,推了電梯門一把走出電梯。
雖然是七樓的高度,卻沒有大樓風,而且或許是隔壁宿舍靠得太近所造成的壓迫感,讓上條感覺似乎比平地還要悶熱。
“嗯?”
上條終于發現了,在直線的走廊遠端,自己的房間門口,聚集了三架清掃用機器人,三架都聚集在同一個地方是很少見的事。
這間宿舍所配備的清掃用機器人,總共也才五架而已,這三架清掃用機器人都以一定的頻率前後震動,看來是正在清潔一塊非常髒的污垢.......不知爲什麽,上條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些大鐵桶機器人的清潔能力,就算是黏在地闆的口香糖也可以靠通過一次就連根拔起。到底是什麽樣的污垢,讓三架機器人陷入如此的苦戰中?難道是爲了抛棄處男而假裝不良少年的隔壁鄰居土禦門元春喝醉了酒,把我家房門當成電線杆吐了一地?想到這種情況,上條就不寒而栗。
“到底是什麽........”
人類都有種對恐怖的東西感到好奇的愚蠢機能,上條少年無法控制自己的腳一步、兩步地往前走去一一終于,他看見了那個東西。
奇妙少女茵蒂克絲餓昏在那裏。
“......呃.....”
雖然有些部分被機器人擋住而看不見,但是這個趴在地上,安全别針閃閃發光的白色修道服,任誰來看都知道是這家夥又不支倒地了。
三架大鐵桶不斷用身體撞擊着茵蒂克絲,但是她卻動也不動,這跟正在被都市内的烏鴉啄食的景象,真有異曲同工之妙,看起來有夠可憐。
事實上,清掃機器人應該懂得避開行人跟障礙物才對,這表示連機器都不把茵蒂克絲當人看待,真是太凄慘了。
“......啊.....這是?”
接着上條才發現,茵蒂克絲是倒在血泊之中,一瞬間,上條感覺到的不是震驚,反而是疑惑。
剛剛被清掃機器人擋住,所以沒看見,趴在地上的茵蒂克絲,背上靠近腰的地方,有一道水平的傷口,傷口非常筆直,簡直像是使用尺跟刀片在瓦楞紙闆上切割出來一樣,及腰的銀色長發最前端,也被整齊地切斷了。
連這些銀色的頭發,都被傷口所流出的血給染成了紅色,上條在一瞬間,甚至沒有想到這是“人血”。
前一分鍾跟後一分鍾,如此大的現實落差讓上條思緒陷入混亂,這些紅紅的是.....番茄醬嗎?肚子餓得快昏倒的茵蒂克絲,用盡最後的力氣擠出番茄醬要吃?這個想像中的畫面實在是太好笑了,上條忍不住要笑出來。
但是,上條笑不出來一一怎麽可能笑得出來?
三架清掃用機器人發出嘎嘎的聲音,不斷前後移動,它們在清潔地闆上的污垢。從茵蒂克絲身上流出來,不斷在地闆上擴散的紅色液體,看起來就像是正在用肮髒的抹布不斷翻弄着傷口,要把茵蒂克絲身體裏的東西全部吸出來似的。
“住.....住手!快住手!可惡!!”
上條終于認清了現實,急忙抱住了一架聚集在重傷的茵蒂克絲旁邊的清掃用機器人,但是清掃用機器人爲了避免遭到偷竊,本身就做得很沉重,再加上馬力十足,實在很難拉開。
當然,清掃用機器人隻是在清潔“不斷在地闆擴散的污垢”而已,并沒有真的碰到茵蒂克絲的傷口,但是在上條的眼中,這些清掃用機器人就跟聚集在腐爛傷口上的蒼蠅沒兩樣。
雖然上條已經盡了全力,但是光一架就讓人覺得又重又有力的清掃用機器人,現在有三架,實在很難全部拉開,而且對付其中一架的時候,另外兩架又會向“污垢”移動。
即使是連神都能殺死的男人,一樣無計可施,連這樣的玩具,都沒有辦法對付。
“可惡!可惡!”
腦袋一片混亂的上條不由自主地怒吼:“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開什麽玩笑!你快告訴我到底是哪個家夥幹的!”
“唔?就是我們“魔法師”幹的啊?唔?嗯嗯嗯.....這下可砍得真重啊....”
這個從突然從背後傳來的聲音,當然不是出自茵蒂克絲之口。
上條用力轉身,一副馬上要上前拚命的姿勢....電梯....沒人....但是旁邊的逃生梯口卻靜悄悄的站着一個男人,他似乎是走樓梯上來的。
這時候上條才想到,這個人,是魔法師,這裏似乎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異世界”,在這裏,魔法師這種特殊的角色是存在的。
上條一眼就看得出來,雖然自己到現在還是不相信“魔法師”這個字眼,但是眼前這個人,很明顯不能用自己的世界的常識來加以思考。
.......
而就在上條少年與神秘魔法師不遠處,外觀看起來就是個典型的套房式公寓的學生宿舍街角陰影處,有三個人影悄然而立一一一位上班族打扮的黑發青年,一位童顔**的金發修女以及一位身材爆炸的太刀少女。
“.......”
三人之中,穿着T恤及左腳完全沒有褲管的牛仔褲,勉強還算是正常範圍内的服裝的太刀少女神裂咬緊了嘴唇,平靜的眼神中有一絲刻意隐藏的擔憂。
如同手槍般垂在她的腰間,那柄長度超過兩公尺的日本刀,卻散發着令人發寒的殺意,雖然看不見收在刀鞘内的刀身,但是光看那如同古代日武老屋的柱子般,刻畫着重重曆史的漆黑刀鞘,就可以知道這把刀來頭不小。
“這不是你的錯,神裂。”
似乎看出了神裂的愧疚,黑發青年,也就是肖白輕聲安慰道。
“.......”
神裂依舊不發一言,隻是緊握七天七刀的手輕輕的顫抖着,顯示着主人内心的波濤。
“會沒事的,一定。”
肖白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然後避開了那一瞥從神裂那個方向傳來的含義複雜的視線,低頭看了一眼身旁正在咬着雞腿的小修女。
黑暗的街道,幾隻流浪的野貓似乎聞到了香味,邁着貓步走了過來,小修女眼睛眨了眨,蹲下身子,将烤雞腿上的肉一條一條地撕開,一片片地喂給這些小動物。
直到這幾隻貓開始爲了一塊骨頭喵喵直叫地打鬧着走開時,她才取出手帕擦幹油乎乎的手指,用手背擦了擦眼眶。
“殿下,我們不一起去嗎?”
“還沒到時候,現在還不是我出場的時候。”
肖白不置可否地搖搖頭,這時天邊的晚霞散去了,當星星出來後,夜晚的星空也變得更加明亮,讓他的眼睛不自然地閃爍了一下。
“我還想看看那個少年所堅持的,名爲奇迹的神秘之物。”
小修女打個呵欠,重重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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