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舉又引起一陣驚呼。
不過大部分人都保持鎮定,先前看過師妃暄催動内力把劍刃伸出,已經知道擒龍劍水銀般的特性,推測此劍有自動修複能力并不難。
師妃暄一聲長笑後說道:“丁姐姐,我們這場算作平手如何。”
丁敏君見倚天劍并未受損,答道:“理當如此。”自收劍回到一旁。
師妃暄撤去内力,收回劍刃,然後轉身四顧,問道:“倚天劍與擒龍劍各有千秋,不分上下,諸位可有不同意見?”
一衆大宗師們開始議論紛紛,論品質,自是倚天劍勝出,但是面對砍不壞的擒龍劍,它最大的優勢發揮不出,而擒龍劍也無法對倚天劍造成損傷,這麽一來,算個平手并不過分。
然後就聽霍天雲身邊的那位老者道:“倚天劍銳不可當,擒龍劍千變萬化,皆是天下至寶,在老朽看來,何必勉強分個一二。”
老者說得自是一家之言,可師妃暄順勢就坡下驢,以蓋棺論定的語氣道:“唐老掌門所言甚是,此二劍可謂是一時瑜亮,并世無雙,平分秋色。”師妃暄連用三個成語,把倚天劍和擒龍劍擺到同一檔次,餘者縱有意見,看在老者的面上,也不再多言。畢竟,兩柄劍都不是自家的,何苦爲之争個高下。
了一聽了師妃暄一句唐老掌門,立刻就知曉老者究竟哪路神仙了。他就是天山派原先的掌門唐曉瀾,也是目前的冰峰劍隐中,修爲最高的一位。同時,唐曉瀾身邊那位實力不在他之下的老婦的名号也呼之欲出,正是他的結發妻子,天山派正宗傳人馮瑛。
唐曉瀾在江湖上是位傳奇人物,他雖然身爲北方某個強國的天潢貴胄,但一直流落在外,早年的經曆非常坎坷。而他所學的武功,也雜七雜八,并非是最高深的功夫,直到小成之後,才被天山派宗師收入門中,由記名弟子轉正爲正式弟子。
早年的唐曉瀾在江湖上連一流高手都算不上,但歸隐天山之後,他的天分綻放出耀眼的光芒,十餘年便踏入天人階,成就大宗師。
師妃暄話鋒一轉道:“久聞天山派劍法高明,鑄劍的手法也人間罕有,派内寶劍無數,不知今趟可有帶來幾柄可與擒龍劍一較高下的神兵利刃?”
師妃暄這話說得十分無禮,唐曉瀾幫她捧了場,她卻主動挑釁,況且隻論身份輩分,唐曉瀾當與靜齋的掌門人言靜庵同一級數,就連她的師傅梵清慧都差了半級。
唐曉瀾聞言卻不以爲忤,心平氣和地拍着身側挂着的一柄長劍道:“這柄劍便是遊龍劍,我天山派的鎮山寶劍。隻是此劍号稱遊龍,而你的劍名爲擒龍,劍名相克,我卻是怕此番争鬥,對遊龍劍不利啊。”
唐曉瀾淡然笑道,不過在場無人覺得他是在示弱。到了他這個境界,早已擺脫了對世俗名利的追求,天下第一劍也好,天下第一人也罷,都與他沒有多大的關系,隻有劍道的極緻,才是他所關心的事情。
了一歎道:“唐老前輩真是厚道。”
莫非煙不解地問道:“這話怎麽說?”
了一道:“我也是方才才想到的。無論擒龍劍的形狀怎麽變化,說到底,都是師妃暄的内力在裏面撐着,隻要壓制住擒龍劍裏的内力,擒龍劍就會變回鐵膽的形狀。”
說到這裏,莫非煙已經完全明白了,接下去說道:“隻要壓制住持劍者的内力,擒龍劍便隻是一塊廢鐵了。難怪唐老前輩不肯出手,他若是出手的話,就算遊龍劍品質在擒龍劍之下,也能保證遊龍劍不受損傷。”
豈止了一和唐曉瀾看出了擒龍劍的弱點,在場的都是大宗師,誰也不比誰差多少,動起腦筋想一想,擒龍劍的這個弱點都能猜到。
然而并不是每個人都能把握住擒龍劍的這個弱點的。師妃暄本身已是天人階中期的超卓劍手,以内功論在其之上的當世就沒有多少人,而其中能用劍法逼迫師妃暄比拼内力,使之再無餘力動用擒龍劍的,更是少之又少。
不過今日在場的俱是天下絕頂劍客,唐曉瀾不欲争鋒,自有人上前挑戰。
就見立在婠婠身邊的奪魄解符上前一步洋洋得意地道:“唐老前輩不與你一般見識,可我解符偏要與你一較高下。”
了一雙手抱胸在一旁看好戲,魔門的人不與靜齋的人唱對台戲,反而不正常了。然而當解符從腰間抽出軟劍的時候,了一的臉色變得鐵青。原因無它,解符手中的軟劍了一認得,這是武當派除了真武劍外的另一柄名劍。
真武劍是武當派的象征,但隻有掌門和身爲傳功長老的了一知道,這柄劍還是武當的法劍,傳法之劍。而騰蛟劍,則是武當派的律劍,執律之劍。
昔日郭靖夫婦鑄倚天劍屠龍刀的用意,就是仿照武當派規矩來的。
騰蛟劍本是熊廷弼的佩劍,是采東北白金和緬北軟鋼精練而煉成的,不但鋒利無比,而且又柔軟可折,卷起來甚至能藏在掌心,平時則是當作腰帶圍在腰間。
此劍向爲軍中大将護身所用,李定國兵敗後藏起,直到桂仲明偶然間發現才再現人間,成爲武當律劍。
桂仲明将騰蛟劍傳給了三子桂華生,桂華生無子,獨女桂冰娥自用一柄奇劍号作冰魄寒光劍的,于是騰蛟劍便被送回武當,傳承在武當派的俗家首席長老手裏。
這劍在武當之變中遺失無蹤,沒想到是被田桐作爲投名狀送給了魔門。
騰蛟劍中沒有武學烙印,刨去執律之劍的名份,就隻是一柄神兵利器罷了,因此多年來遍尋不到,武當上下也漸漸淡了這個心思。
不過既然騰蛟劍再次重現天日,而且還是落在了魔門的手上,了一自然有義務奪回此劍。
了一恨不得當場拔劍上前宰了田桐和解符,奪回騰蛟劍,但莫非煙看他神色不對,伸手扯了一下了一的袖子,了一清醒過來,按捺下殺意,狠狠地瞪了田桐一眼,然後轉頭去看解符與師妃暄之戰。
與解符相比,了一更想殺的是田桐。叛徒永遠比仇敵可恨。他怕自己看田桐久了,會忍不住直接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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