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了一做完功課,閑來無事,出門上街溜溜,而莫非煙則一早就不知上哪裏去了。
當節坐在當波的禅室裏和他閑磕,忽然一文——服侍當波的那位小沙彌噔噔噔跑進禅房,大呼道:“師傅,師傅,不好了!”
當波眉毛一豎,怒道:“一文,難道你永遠學不會敲門嗎?”
一文見師傅發怒,連忙轉身出門,準備重來一遍。
當波沒好氣地道:“慢着!先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一文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通紅着臉,指手畫腳地道:“師傅,後堂的佛像下面開了個洞,下面鑽出來兩個人。”
當波聞言一驚,問道:“那兩個人呢?”
一文幹淨利索地答道:“跑了。”
當波起身道:“帶我去看看。”
當節聞言也有些興趣,一起來到後堂。
後堂的佛像處已經圍了不少僧侶,衆僧遠遠站成一圈圍觀,卻沒人靠近黑黝黝不見底的地道。
當波分開衆僧來到近前,一眼就看出這是個地道,饒他在這寺中修行數十年,竟從來不知還有這個隐秘去處,心中喊了聲佛号,對一文道:“去,拿個火把來。”
當節目光一凝,說道:“慢着,裏面有什麽東西正在出來。”随即他耳中聽到一串細微的聲音,咔咔的似乎是什麽機關,這聲音越來越急,越來越響。
下個瞬間,一聲悶響傳出,似乎是什麽重物落在了地上,地道口煙塵彌漫,衆僧紛紛擡袖掩鼻,扭頭避過。
當波再回頭時,地道口已被堵上,而當節卻盯着一旁的一根柱子問道:“這裏原來是什麽東西?”
當波循聲看去,卻見堂上的一根柱子裏,微微有青煙飄出。佛堂上本就是香火之地,錯非當節機敏,這點煙塵,隻怕不易被人發覺。
就見當節伸手在柱子上細細撫摸了一陣,然後輕輕一拍,方才冒煙的地方翻開一塊小小的門闆,大量的青煙一陣散出。
當節左掌未動,狂飙驟起,把青煙驅散,他瞥了一眼便道:“不用看了,沒意思,這消息已經毀了。”
當波卻還是耐不住好奇心,伸頭過去張望了一下,果如當節所言,裏面的機關已經完全損毀,回頭時再找當節時,當節已站在了地道口前。
當節正拍掌于封住洞口的石牆之上,皺眉道:“好厚。”
蓦地石牆向上一點點擡起,當節彎下腰準備趴在地上往裏看時,它又忽然落下。當節猝不及防,一頭一臉都是灰,不過他及時閉了氣,沒把灰塵吸到肺裏。
當節抹了下臉,剛想說些什麽,石壁裏傳來沉悶的聲音,仿佛有什麽猛獸在裏面瘋狂地敲擊和用爪子扒拉着石壁。
當波問道:“什麽東西?”
當節退後一步,答道:“我也不知道。”說話間,他把禅杖從背上解下,綽在手中。
衆目睽睽之下,嗵的一聲,石壁終被打通,但是卻沒有事物從裏面出來。
就在衆人疑神疑鬼之際,一條黑影鬼魅般竄了出來。
群僧大亂,獨有當節氣定神閑,看準了黑影,一杖掄去,與黑影戰在一處。
一交手,黑影反擊,當節就知道這是人,是武林高手而非妖魔鬼怪,雖然黑影的表現與她擊破石壁所表現出來的功力不符,但當節依然全力以赴,把這黑影逼到絕境。
大了小的,出來老的。
當節既然察覺到了王秋萍功力太弱,自然留了心神在洞口,防備裏面再出來人。
不過即便有了防備,當節還是險些折在丁敏君的劍氣突襲之下,看着持劍卓立的丁敏君,當節發現對面居然是一位武功絕不下于他的天人階強者,戰意燃起,出言挑釁,把周遭所有人所有事全都丢到爪哇國去,隻求痛快一戰。
當節和丁敏君的境界相同,武功招式也是各有來曆,足以争一日之雄長,但他沒想到的是,丁敏君居然把倚天劍帶下了峨嵋山。
就是這柄倚天劍的存在,令當節折了兵器,險死還生,若非莫非煙及時歸來,他不死也要脫層皮。
莫非煙雖至,但面對丁敏君和她站滿半個佛堂的大批弟子,當波不敢言戰。
雖然看不透當節、莫非煙和丁敏君的實力,但當波看得出峨嵋弟子們的實力。他看得出來,對面大批的峨嵋弟子個個都是先天級數的,真要是爆發了混戰,他這邊讨不到好去。
當下他上前一步道:“阿彌陀佛。貧僧相化寺住持當波,敢問諸位施主爲何從這地道裏來到本寺?”
丁敏君自然不屑跟他答話,楊小薇說道:“我等是峨嵋弟子,追擊仇敵至此,至于這條地道因何通向貴寺,我等并不知曉。”
當波聽到不是來找自家尋仇的,松了口氣,側身讓開去路,伸手道:“既然諸位有事在身,貧僧就不留諸位了,請自便。”當波巴不得峨嵋諸人早點離開,也不提佛堂在打鬥中損毀嚴重,張口就是趕人的話。
楊小薇看了眼丁敏君,見她沒有說話的意思,于是問道:“敢問當波大師,貴寺可有人看見一男一女從此地道出來,還望告知他們的去向。”
當波伸手把一文拽到身前,吩咐道:“把你看到的告訴她們。”
一文戰戰兢兢地道:“我,我隻看到兩條黑影從洞裏出來,他們,他們往那個方向去了。”
楊小薇搖搖頭,表示一文的回答可信度太低,但沒有多問,再看丁敏君,丁敏君說了聲追,一行人往外邊走,而丁敏君提着倚天劍走在最後,臨走前看着莫非煙道:“希望年終的神劍大會上能看到你。”
莫非煙冷冷看了她一眼,說道:“我自然會去的。”
丁敏君道了聲好,追着她的弟子們去了。
莫非煙看她去遠了,臉色立刻變得潮紅,身軀微震,右手掩住嘴,咳了兩聲。
當節聽她聲音不對勁,又聞到一絲血腥氣,訝道:“你受了傷。誰幹的?誰辦得到?”
以莫非煙的實力,如今别說傷她,能勝她的人都不多了。小小的一個焉耆城陡然間冒出個天人階的丁敏君已是不同尋常,再多個能傷了莫非煙的人,那可就是太過異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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