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大内高手下


剛翻過一個院落,了一腳下拌蒜,險些跌倒,踉跄跑了兩步才站穩了。了謙問道:“内傷發作了?”

“沒有,”了一一臉倦容,搖頭道,“隻是有些脫力而已。”

了謙颔首,表示明白。了一剛才那招雖然是劍芒而不是劍罡,但是遠比一般的劍罡更爲消耗内力,而且極爲傷神。

同修煉内力需要用大量的時間修煉内功心法一樣,修煉精神力也需要用大量的時間去冥想。

某些天材地寶可以額外增加大量的内力、體力或是精神力這種與先天屬性直接挂鈎的個人狀态值、修爲值,但這終究不是修煉的正道。一則,利用寶物、藥品增加的能力固然能直接運用,但是需要長時間的修煉才能真正穩固爲自身能力,不然到了一些特殊的狀态下,會有難以預料的影響。二則,天地茫茫,寶物難求,就算是多得能當飯吃,多吃了總會有抗藥性,和饅頭一個作用相仿,或許還不如饅頭好吃。三則,是藥三分毒,若無精通藥理的專家專門針對服藥人設計君臣輔佐、龍虎交濟的藥方,可能會有一些負面影響,或是有可能增加修煉中的瓶頸數,使後期修煉難以提高,停滞不前。

了一的先天控制極低,雖然他内功修煉有成,增加了些先天屬性,又将後天控制練到了極緻,而晉入先天、天人階時分别增加了不少精神力,他的精神力至今在先天以上的武者中隻算得上中下水平。

即使滿級的門派特殊技能道心,能使了一同時修煉四門功夫,但是了一不單單是在修煉劍法輕功和内功,他還要将自己的所學一一磨合,琢磨各種功夫的異同,去蕪存菁,修正爲最适合自己的武學系統。了一的太極劍、梯雲縱和太極神功,到了天級後便不再綴“改”字,在武當派内卻是獨一份,再無一人與他相同,這包括了謙,也包括已經飛升的張三豐。

了一以前沒有餘力,也不願意擠出精力和時間,尋找秘技,修煉冥想。那時在了一看來,先天的缺陷,是自然存在的,是自己的命門、弱點,但了一并沒有彌補這個弱點的意思。取長補短,那隻是愚者所爲,智者隻會揚長避短,這才是直面自身的弱點,通曉自身的缺陷,才是男兒所爲。

不過踏入天人境後,修煉的方法則截然相反了,了一也是這段時間裏才漸漸領悟到。這也是他近來武功突飛猛進,而境界卻始終止步不前的原因。

知之行之,是爲儒道,知之棄之,是爲佛道,知之安之,是爲道道。了一所行,已近道矣。

内力轉換爲智慧三屬性——控制、悟性和感知,是要消耗精神力的,用天人感應氣息也要消耗稍許,不過這些消耗對于已經晉入天人之境的了一來說,并不算什麽,消耗僅比恢複多了一些,一路打來,隻去了零頭。

然而,僅僅是那劍芒一擊,卻幾乎将了一剩下的精神力全部抽空,若非了一心志堅定,而且曾經數次昏厥,有了些抗性,他當時就會昏迷在地,遑論追殺那射手荀開智。

劍是手的延伸,而劍芒則是劍的延伸。要用劍使出劍芒,需要劍術和内功都有所小成才行。同時具備這兩個條件的并不少,但能真正将劍芒練的出神入化的卻千裏挑一。隻有将兩者緊密結合了才能靈活使用劍芒。劍術弱了,劍芒就不靈動,内功差了,劍芒就不能持久。

不過了一的劍芒顯然已經超越了一般劍芒的境界。無論從劍芒的龐大而又緊密來看,或是從劍芒的高速與超遠距來看,了一的劍芒絕對是震古爍今。天人階以下的使不出它,而天人階以上的也難有需要用出這麽傷神費力招數用以震懾敵人的場合。

“我現在感應不到敵人的位置了,”了一道,“看來隻有硬着頭皮去闖,走一步算一步了。”

了謙朗聲一笑,扯斷臂上多餘的碎布,說道:“那就闖吧,看誰能攔住我們!”中箭之後,了謙的火氣燎了起來。了謙爲人古道熱腸,正直而頗有些古闆。他對暗器深惡痛絕,對弓箭之術也很有偏見,認爲那是小人暗算,上不得台面。這支箭可挑起了了謙的殺意,就見他一馬當先,下手不再留情,身周氣勁凝得如有實質,宛若刀鋸。挨着邊的敵人,立刻被打得血肉橫飛,骨斷筋折,而被卷入氣勁的,則被生生震死,絞得血肉模糊,不成人形。

下場的高手越來越多,然而了謙無論來者是誰,一律一拳一個,隻有能躲得遠遠的人,沒有能擋得住的人,接下拳力的人就算還能活着,也隻能趴在遠處,哼哼兩聲,一時不能起身。

了一突然低聲喝道:“小心!”

不用了一提醒,了謙也感到前方有數股強大的氣息驟然顯現。

悄無聲息地,兩人前方房舍的牆壁微微一動,出現一個大洞,大大小小的碎磚斷木被一根能量澎湃的氣勁柱裹挾着直擊了謙,其中蘊含的力量遠在了一的劍芒之上。

幾乎是同一瞬間,後方趕上來一男一女,纏住了了一。

了謙吐氣揚聲,“收”,暴喝聲鳴雷般滾開,在了謙眼裏,這來勢洶洶的氣勁柱,隻是土雞瓦狗紙老虎,徒具威勢,卻傷不得高手。

遠程氣勁攻擊,首要是準确性,次要是凝聚度,再次是速度,其後才是覆蓋面和隐秘性。

這道氣勁用大範圍的攻擊面來掩飾它的低準确性和低凝聚度,用秘法消去聲音,穿牆破洞來縮短攻擊距離來彌補速度上的不足,這種程度的攻擊對一般的先天高手乃至于先天中段的江湖一流高手,或許還有些威脅,但是對付已經達到先天極境的了謙和他大宗師級以上的獨門太極拳,還遠遠不夠。

了謙的氣勁聚集起來,在他身邊繞行,連綿的氣勁發出朦胧的白光,好似玉帶飄拂。片刻後,氣勁進一步凝聚,繼而快速盤旋起來,最後奔騰若河。

“起”,了謙再次大喝,吼得功力較低的敵人腳下浮動,相顧失色。在氣勁柱臨身之際,了謙的氣勁在自己的前方形成一個螺旋的漏鬥狀的漩渦。

就看到那氣勁柱鑽入了漏鬥,了謙身子一側,兩手一引一張,漏鬥拉成了一個套子,将氣勁柱套了進去。就好像給烈馬的脖子上栓了籠頭,在激流的險灘上築起了堤壩,氣勁柱不再沉默,發出隆隆怒吼,但是了謙手勢一變,把内力發揮到極緻,套子上出現了道道銀線,銀線仿佛有了靈性,不斷延伸,不斷變密,終于形成了一個網,牢牢将氣勁柱鎖在裏面。

了謙左手一抖,箭傷還是對他的戰力有所影響,氣罩和氣網抖動了兩下,他連退三步,又穩住了局勢。

氣勁柱開始漸漸變細,發勁的那幾個人顯然已經力竭。是時候了,了謙暗道。

第三聲大喝又響徹了園林,“開”,在氣勁柱無以爲繼後,了謙的身子開始旋動,氣罩連同裏面已經高度壓縮的氣勁柱被撕成兩截,随着了謙的轉動,拉成了兩支光芒四射的短槍。

“去”,一聲比一聲更高亢的厲喝将内功修爲不夠之人的耳朵都震出了血。了謙腳步敏捷靈活,眨眼在地上踏出了一張太極圖,随着這聲暴喝,太極圖完成,兩支短槍一前一後飛了出去。

一支順着牆上的大洞原路返回,禮尚往來,爲人正道。另一支向了一飛去,了謙相信了一會好好利用這份大禮的。

單說了謙甩出氣勁短槍後,馬不停蹄,如影随形般跟着向前的短槍沖過了牆壁洞穿的危房。

發招的人們顯然低估了了謙的實力,根本沒想到了謙這麽快就發動了反擊,躲閃者有之,抵擋者有之,一時陣形大亂。

短槍穿過三個人後,斜射在地上,炸得塵土飛揚,後排的人還有些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了謙成功地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當塵灰消散後,地上已經躺倒了将近十人。

但是,了謙随後便陷入苦戰。屋後的院落裏守候的敵方人員全都是精銳,幾乎每個人都是先天級别的,至不濟的也是後天頂峰。正在和了謙動手的幾個更了不起,五個全都是先天中後期,比之了謙也隻是一線之差。

太極拳本就是防禦性的拳法,寓攻于防。了謙完全放棄了攻擊,全力防守,等待了一的來到。

五人中又以兩個人最爲難纏。一個人内侍服飾,兩手火焰刀無比精純,衆人中隻有他能斬開了謙的護身氣罩。而另一個則進退如電,每每抓住前者創造的機會,逼迫了謙不停地發力換招。

然而了謙何許人也,他練功雖不如了一那麽瘋狂,但也是下過一番苦功的,而且他經過雲飛揚以畢生功力相傳,放眼天下,在内功方面能和他比肩的,隻有以達天人境界的了一和司馬徽二子而已,即使是封南約複生,在内功上也要略遜一籌,若隻以内力的渾厚而言,了謙的功力尚在了一和司馬徽之上。

五人翻翻滾滾圍了足有一炷香的時間,了謙愣是沒有離開原地一步,腳下清清楚楚一個太極陰陽魚,了謙尚未累倒,他們卻有些疲勞了。

“行雲,下去,”和使火焰刀的常昆配合的正是逍遙散人荊柯守,他看孤獨行雲有些不對勁,似乎要内傷複發的樣子,調派道:“蘭帝、胡拉伊,你們倆出手。”

了謙一震,看着那胡拉伊問道:“胡拉伊,是你?”

了伊道:“師兄,是我,對不住了。”

而蘭帝則一聲不吭。長劍帶着血色,一擊就刺破了了謙的氣罩,逼得了謙首次走出了太極圖。

了謙長嘯一聲,遙遙一拳打出,勁風四溢,把另兩個高手請出場外,荊柯守和常昆不爲所動,乘隙強攻,卻見人影一閃,銳風刮得臉面生疼,急忙退後。

來者不是旁人,正是了一。就是因爲感應到了了一的氣息前一刻突然爆發,荊柯守才叫同爲五公子的胡拉伊、蘭帝替下獨孤行雲,而基于同樣的原因,了謙選擇了放手一搏,擊退了高聖心和何子丘,賣出了老大的破綻。

了一倒提雙劍,乜視當場,邊冷笑,邊點名道:“常昆、荊柯守、獨孤行雲、蘭帝,真實人生何處不相逢,沒想到我們又見面了。這位面有些生,敢問又是哪位?”

方才和常昆等人一起圍攻了謙的劍手何子丘未曾嘗過了一的厲害,剛才在了謙手下沒得了便宜,心下郁悶,提劍道:“要問姓名,到地府去問吧!”

隻見兩人身形一并,何子丘沖過了一。

獨孤行雲喜道:“何子丘勝了。”

了一的右耳耳際裂開一道清晰血痕,鮮血汩汩流出。

荊柯守和常昆神色凝重,齊聲歎道:“完了。”

何子丘去勢不減,撞到二了背後的牆上,癱了下去,再也沒爬起來。不知何時,他已被了一重創。

荊柯守厲聲道:“閣下是欺我大内無人乎?”

“是又如何!”了一傲然道,“就憑你們幾個,還留不住我們。”

你道了一如何敢這麽嚣張?原來與田詩一戰後,他又再作突破。

田詩的舞破中原,源自唐代公孫大娘一脈,傳說能使“天地爲之久低昂”。

然此功功架古拙、心法幽深,舉手投足之間,隐隐乎貫通天地,其來曆遠不是放在台面上的那麽簡單。

據《聖門紀事》一書所載,一代聖帝謝泊于一座齊國古墓中發掘出了聖帝舍利之外,尚有十數枚記載着某種功法的竹簡,引起了他的興趣。謝泊以爲此簡文字高古,不類近世,當成文于殷商之時,而其創法之日,最遲也要追溯到夏桀之朝。

後來謝泊将這些文字與自己的注解都附在《天魔策》第八卷後,傳與後世。

東漢末年,聖門奇才貂蟬以其天縱之姿,從此簡文上解出功法四篇,名之以舞破中原,仗之撼動漢室。從此舞破中原即爲陰癸派派主、聖女的獨門武功,雖貴、寵、功、親,不得傳授,綠珠即以是而亡。

後世陰癸派派主苻訓英并聖女慕容琰爲慈航靜齋高手伏擊,慕容琰先死,苻訓英回到門後亦告不治,舞破中原遂失傳。

以下數百年間,舞破中原絕迹人間,僅有公孫大娘以劍道悟之,然亦止于舞,不得其全。

田詩的舞破中原未曾大成時,以先天之身,連江湖上的二流武者也不能輕易勝過,然而大成之後,練成了那套滅世之舞,威力委實可怖,連了一這等的高手也立刻被逼到了絕境。

舉手投足,魅惑天生,傾動家國,牽動人心。

天人之境與先天之境的差距,就在于一個與天合一,一個隻能接近于天。

了一雖然隻是方入天人,單以武功論,比之常昆、荊柯守隻是略勝一籌,遭到圍攻,早無幸理。但是境界上的差距卻能使了一獨鬥群雄。

吾即天,汝以天擊吾,其可得乎?

但是在田詩的舞破中原展開之後,了一卻忽然聯系不到天了。本來充盈的先天元氣,就如同滔滔大江忽然幹涸成涓涓小溪,幾乎完全斷絕。

如是全盛的了一,内力、體力和精神力皆在巅峰,一記劍罡亂斬,便能将田詩的意境摧毀。但是了一已經久戰力疲,精神力更跌到了谷底,否則以他堅固的道心,面對以精神攻擊爲主的舞破中原,又怎會毫無還手之力。

田詩翩翩起舞舞,迫到了一背後,卸下了了一的雙劍,一爪抓在他的背上,正待發力震散了一的護體内功,耳隆中聽得一聲慘叫,心神大亂。

正是了謙送來的那一束裂石穿金的氣勁柱,擊中了想要攻擊了謙的殷傑。殷傑發出一聲驚天慘叫,看着自己空洞的胸膛,痛恨着自己生命力的強韌。

田詩神功方成,尚未純熟,被殷傑的慘叫動搖了心境,那舞破中原的意境立受影響,露出了破綻。

了一哪裏會放過這等良機,已經幾乎要油盡燈枯的他,冒着要當場昏厥、任人宰割的危險,發出了自己的最後一招。

兩臂不再僵直,太極拳兜轉,架着田詩向氣勁柱撞去。田詩也是命該絕此,她的舞破中原原是舞起時要求心境平和,無悲無喜,方得至善。她含恨而來,施用時沒有影響,收功時卻身子一滞,内息反沖,眼睜睜地看着氣勁柱被自己舞破中原的餘波震偏,打在自己的右臂。

整隻手臂全部氣化,田詩斷臂處血如泉湧,口中咳血,看着拄着長劍正自喘息的了一和他背上自己的右手,嘴唇微動,便和停止慘叫的殷傑一起重入輪回了。

了一眼神空洞,非昏非醒,腦海裏演算着田詩方才的招數。

據說上古有一類奇人異士,他們無需任何功法,便能飛天遁地,一舉一動皆能契合天道,有着莫大威能。田詩之學,似乎正是那一脈。

天道漫漫,彌遠彌艱。

自樓桑村踏入天人之境以來,了一的武功突飛猛進,大量的戰鬥經驗使他脫胎換骨,将幾十年的閉關成果一點一滴地轉化成自己的實力。尤其是對陣龐斑一役,時間雖短,招數雖簡,卻使了一得益良多。然而了一終究還隻是一個剛踏入天人之境的小菜鳥而已。

先天極境以上,每一級的提升,都是境界的飛躍,再多的苦修,再多的經驗,都隻是原地踏步,将根基踏得更爲結實。

天道悠悠,萬物刍狗。了一至此,充其量也就是一個自己知道自己是刍狗,一個想要擺脫刍狗地位的刍狗,一個入其門而不得其徑的刍狗。

張三豐指出了終點,與關平合力敲開了門,路,還是要自己去走。這次與田詩的對決,卻是了一進軍天道的契機。

脫胎自舞,悟道自舞,歸意于舞。田詩表現出的、領悟到的,以及還不曾理解的,了一都看到了。

舞者,巫也,武也。

刑天操幹戚舞,姬昌練兵以舞,項莊刺劉以舞……

我的劍呢?

“我要追求自在的劍道,比别人強,我不會以此壓服,比别人弱,我不會因此屈服。天地萬物,無涉于我,劍不加之。此乃我立身處世之道,亦是我所持之劍道。”

“我自在之劍,以日月星辰爲脊,以風雨雷電爲鋒,以悲歡榮辱爲锷,以山川河流爲镡,以天地正氣爲铗。此劍亦直無前、舉無上、案無下、運無旁。劍出,則強者畏而不釁,弱者敬而不避。穿梭天地,無可阻之,激風起浪,無所摧之。蓋其無損于我,我鋒必無加焉。”

似乎,當年的自己,如是說道。

我的劍依舊自在嗎?了一自問。

出山一年,先曆論劍台之難,後救朱仙鎮之危,現探風波之深,大多數事情不是自己有準備地去面對的,而是被裹挾其中。但是沒有一次自己是不可以中途抽身,逍遙旁觀的。一切皆出本心。

依舊自在。了一自答。

弄潮中流者自在。他們視死如歸,前赴後繼,蓋因心中有定見。

随波逐流者自在。不避艱險,不畏苦難,蓋因問心無愧。

但是,自在的劍,并非自己這次的答案。

我的劍到底該是什麽樣子的?

鄭锷道:人之形貌大小長短不一也,制劍以供其服,非直以觀美,要使各适其用而已。故爲三等之制,以待三等之士,俾随宜而自便焉。

一段段典故流過心頭。

華山掌門道:“我就是劍,劍就是我。”

昆侖掌門道:“神劍如我,我即劍神。”

華山掌門勝了昆侖掌門。

但是當劍神得了神劍,長勝不敗者依舊不敗否?

了一不能回答,就如同不能回答自己的劍如何一樣。

了一忽然覺得,自己對劍,對劍本身的理解,還淺薄得很。

知道自己不知道。

境界并不都是要知道什麽,有時候卻是要不知道什麽。

當一個劍手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劍時,他就已經開始走自己的路了。

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化虛,煉虛合道。

煉精化氣是後天武學的手段,其精要便是強化自身的肉體。當肉體的鍛煉達到了極緻,再也無法突破時,便當知曉自身之力的極限和天地力量的無窮,開始提升精神力以取用天地元氣。當結合了天地元氣,步入先天境界之後,能認識到因爲個體的不同,發展出一套屬于自身的功法,這功法傳無可傳,隻能自身領會,便是虛了。擁有自我之道的先天極境再往上,隻有探究天地的大道,讓自身的行爲融合在大道之内,此等修煉,即爲合道。

了一擡起頭來,望着天空,一股沛然氣勢勃然放出,這時的了一,是天人初期了。

話猶在耳,衆人就見了一劍上光芒四射,鋪天蓋地地罩向自己。

幾乎每個人都以爲了一的主攻目标是自己,隻有寥寥數人看出了了一的去向,暗叫不好,向獨孤行雲撲去。

已經晚了,劍光散去,獨孤行雲身子變淡,白光過後,了無痕迹。

所有人都爲了一的悍勇所震,他頭上受了傷,竟然不加治療,說打就打,拼着給獨孤行雲在肩頭打上一拳,要了他的性命。

了一睥睨衆人,心志不堅者紛紛垂下頭,避過了一如有實質的煞氣。

啪嗒,一隻斷手落在地上。膚如凝脂,指若柔荑,分明是一隻女子的手。

常昆看去,聲音竟有些顫抖:“你把她怎麽了?”

“她?”了一明白過來,故作輕松地道:“自然是殺了。”

“十妹啊!”常昆的慘号讓人聯想起草原上的孤狼,“跟我殺!”

“要拼命嗎?”了一一聲長嘯,倏地前沖,撲進十三太保及其所屬之間,隻幾個照面,地上已經躺倒了三四人。

不用提醒,了謙寸步不離跟在了謙身後,一掌把沖過頭的常昆送得更遠,太極拳劍,本就是敵人越多越能發揮威力的武學,了謙拳式放開,縱是千軍萬馬,片刻間也休想過去。

“了謙兄,了一兄,常老爺子,且聽我一言,請罷手吧。”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一旁悠悠的說道。

了一撤劍,回身扶額歎道:“我應該一開始就知道,這些爛事絕對缺不了你的份,李南銘,我咋覺得你就是傳說中的幕後黑手呢!”

李南銘呵呵笑道:“了一兄,過獎了。我說怎麽也是那麽巧,我每次有些動作,你便神出鬼沒地摻合上一腳。”

了一哂然不語。

李南銘複道:“不說這個了。倒是了一兄的進境委實讓我驚訝,去年華山之會大家還同是先天極境,短短半年多了一兄就已經率先踏出了一步,晉入天人之境了,真是可喜可賀。我一開始時聽說有人劫走了嶽飛還打傷了歐陽鋒,怎麽都沒想過會是你,還以爲是哪個不出世的隐世土人呢。”

李南銘環顧四周,趕來的十三太保屬下、禦前侍衛以及禦林軍羽林郎業已把周圍圍得密不透風,深爲感歎常昆、荊柯守這麽多年的經營,續道:“依銘之見,兩位今晚想要全身而退,似乎不太可能。”

了一擲劍插在身前,雙手抱胸,打斷道:“直接說你想怎麽收場?”

李南銘道:“爽快。說實話,我是想要你懷裏的武穆遺書。我準備用華山、古墓兩家的獨孤九劍精義劍譜和你交換。”

此言一出,衆人嘩然。獨孤九劍之名,誰個不知,哪個不曉?

武穆遺書能值幾何?它雖然寶貴,但在武者眼裏,卻根本比不上任何一本人級以上的武功秘籍,更何況是高達天級下品的獨孤九劍。若非李南銘威名卓著,隻怕已有人直斥李南銘瘋癫了。

了一笑了,當所有人都以爲他要答應時,說道:“那我要是不給你這個面子呢?”

瘋子!傻子!四下裏議論紛紛。

李南銘問道:“能不能告訴我理由?”

了一道:“你下一步想做什麽我知道。隻是那個人,他對我有恩。”

“我明白了。”李南銘歎氣對了謙道,“了謙兄,你就不勸勸他嗎?”

了謙淡淡道:“他的決定就是我的決定。”

李南銘惋惜地道:“那兩位就好自爲之吧。”

“米粒之珠,也放光華。”了一說道。面對擁上來的的人群,星星點點的劍芒随劍而起,隻一擊,便帶走十餘人的性命。每個人都傷在咽喉。

雖然精神力和内力消耗極巨,連帶恢複速度都慢了許多。但是每一寸外發劍芒的力量、角度和速度都恰到好處,沒有了宏大的場面,卻以精緻得到了同等的效果。

了一能夠放手攻擊,也得益于了謙的守護。兩個人的配合妙到毫巅,攻防一體的氣勁仿佛是一團火焰,引得無數的飛蛾撲上去,放出生命中最燦爛的一瞬,然後化爲灰燼,了無痕迹。

“清醒點,老常。”一人拉住略作調息後,又準備上前出手的常昆。常昆回頭看去,是李南銘。

“你怎麽不出手?”常昆兩眼赤紅,興師問罪道。

李南銘并不解釋,指着了一道:“你擋得住那一劍嗎?”

常昆搖頭。

李南銘又指着了謙道:“你能破得了他的防禦嗎?”

了謙正将太極拳的範圍擴展到極緻,衆人攻出的氣勁不斷地被牽引、分化、抵消、反擊。荊柯守上前隻堅持了十幾招,就不得不退下來調息,就像剛才常昆自己一般。

人多了,有時并不是好事,常昆現在深有體會。大隊人馬能圍在一線的不過十數人,功力參差不齊,弱者的勁力很容易被牽動打向自己人。

看着本方人馬就象是巨浪沖石石不動,對了謙毫無威脅,常昆恨恨道:“隻要你肯和我、老荊一起出手,擺平他不是問題。”

李南銘搖頭問道:“了謙的實力你覺得如何?”

常昆道:“很強,但充其量也就和我們一樣,是先天極境,我就不相信以三打一,還取不下他。”

李南銘搖頭道:“若是如此那就好了。你看了一是天人階,回複力相當驚人,又是以這樣省力的方式出手,現在氣勢也弱了,而了謙直到現在還沒有露出疲态啊!”

李南銘臉上露出崇敬的神色,一時不語。常昆看着子弟兵一個個倒下,心在滴血,正要催問,他說道:“大師兄生前,品評天下高手時曾經說:‘了謙這個人,如果在一百招内,還勝不了他的話,那就可以罷手了,無論你當時優勢有多大!出了三百招,那就連逃都沒機會了。’了謙的實力,雖然隻是先天極境,但是我懷疑,他是在有意地壓制自己的境界,抑或是因爲他的内力實在是太雄厚了,他要尋找一個完全晉入天人階的契機。”

常昆訝道:“封南約和了謙交手過手?”

李南銘點頭道:“兩年前。”

常昆問道:“誰勝了,幾招?”

李南銘道:“一百零二招。但師兄說了謙本有勝他的機會,但卻放棄了。”

常昆倒吸一口涼氣,他自己深悉封南約的強大,尋思一下,他不得不同意李南銘對了謙的論斷,他們三人一起出手也未必能勝了謙,就算勝可能也要幾百招,要知道旁邊還有個更勝了謙的了一,他會坐視不理?

“事實如此,”李南銘道,“即使我出手也沒有勝算,還是留點香火情好。”

常昆滿懷憤恨地看着二了,雙拳張開了又緊握,握住了又張開。

“決定吧。你留不住他們。”李南銘催促道,“況且,你停了手,會有人出手的。”

“撤!”常昆大吼一聲,“全都撤!放他們走!”常昆不知道,他說這些的時候,他的臉都扭曲了。

砰!常昆雙拳砸在地上,鮮血從指縫間流出,染紅了破碎的地面,恰似他此刻的心。

通向禦書房的小徑兩旁橫屍處處。

雖然常昆、荊柯守所屬的一部分太監、宮女和大内侍衛、禦林軍都已罷手,但忠心耿耿的土人們,和想要出頭撿便宜的其他異人勢力仍是前赴後繼,不斷在地上留下屍體和裝備。

轉到了回廊的最後一段,最忠心和最不怕死的均已死絕,沒有人再攔在前方,二了放慢了腳步,調息真元,平複因激鬥而變得浮躁的内息。

禦書房的大門已在眼前,兩人忽然心頭警兆閃現,齊齊扭頭向右看去,隻見一個眉清目秀的青年僧人,象是從屋檐下的黑暗中淡出似的,挪到了兩人面前。他雙手合十,不見手指撥動,掌心的念珠便自行移位。更讓人心驚的是,他的腿腳也不見有任何舉動,如同鬼魂飄行一般。“阿彌陀佛,貧僧淨念塵航,此處乃皇家禁地,還請兩位止步。”人在眼前,語音卻是從四面八方傳入耳中,二了心中一凜,此僧決不簡單。

了一二話不說,直接開打。長劍振動,隐隐封住了塵航的移動空間,每一個變化,都似是針對塵航下一步即将作出的變化而設。

塵航禅心動蕩,二了的殺氣如有實質地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實戰經驗無限趨向于零的他根本不知道該用哪種法門來閃避或是防禦,他貿然采取了攻擊。

知己而不知彼,一勝一敗。

塵航對自己的武功很有信心,一對一他或許能抵擋二了任意一人百招以上,但是面對二了的聯手,僅僅五招,塵航便一敗塗地。

了一的雙劍重若千鈞,每一劍都蘊含了陰陽陰陽四重力道,雙劍各斬兩下,便是十六重。塵航傾盡全力,面對了一變化無常的劍芒沖擊,已是氣血翻湧,元氣大傷,而他因此門戶大開,更給了了謙乘虛而入的機會。

簡簡單單的一式順水推舟,輕飄飄按在塵航的胸腹間,卻有如萬斤巨錘砸來。

塵航慘号一聲,身子向後飛去,撞開了禦書房虛掩着的房門,餘勢不減地滾到了房内。

了謙飛身後退,他擊在塵航膻中、丹田兩處穴道的兩掌微微顫抖。遠遠超過了了謙的預期,塵航要穴的反震之力竟不亞于一流高手的全力一掌,淨念禅宗的武學果然有些門道。

了一飛身追擊,沖入禦書房内,一劍橫空,刺向翻滾後退中的塵航。

耳後風聲飒然,一個内侍忽然從門側竄出,伸手抓向了一右肩。

“阿彌陀佛!”室内兩僧齊喧佛号,其中一僧護住一個聞聲站起的黃袍人,另一個一甩長袖,迎向塵航。

“叮。”這不是一聲激響,而是連成一串的鳴音。二十一秒的時間,了一連擋那内侍二百三十五擊。

匪夷所思的身法,超越人體極限的速度,以及指間銀光閃閃的長針,頓時讓了一的背上一片冰涼。

絕對在大成期以上的正宗葵花武學,以先天極境的實力,成功壓制了已臻天人之境初期的了一達二十秒。

不過二十秒一過,來人銳氣一洩,了一立即發動反擊。即便自己的右手已然麻痹,渾身武功連一半都發揮不出,了一仍舊以左手劍幻化出滔天劍浪,将正欲回身喘息的葵花傳人死死纏住。

絕對不能這人再次得到出手的機會!了一心中後怕,若非手中乃是鋒長脊闊的雙股劍,換作是真武、遊龍、倚天這些奇兵寶器,都難以抵擋這宛如覆巢蜂群的攻擊。

了謙此刻卻在不斷後退。

上前接應塵航的那僧手腕一轉,把他送往房内的角落,然後與搶入房内的了謙大打出手。

這僧的武功明顯要高出了謙一籌,了謙強大的内力在他的面前隻能算作是半瓶水晃蕩。

場中的局面形成了上驷對下驷,就看兩邊哪一方的上驷可以速勝了。

“塵榮,不要顧朕,上去幫塵甯和小聶子,把這兩個大膽反賊拿下!”黃衣人發話道,自帶着一股無形的威嚴,逼人的霸道氣勢和厚重的壓迫感震蕩在狹小的禦書房内。

了一想起了一些秘本中記載,本來以爲隻是傳說的東西。

了一的内力出現了一個不應該有的中斷,已經刺入小聶子體内半寸的劍芒一下子從他體内退出,隻是傷了他,卻未曾使他完全喪失戰鬥力。劍芒再起時,小聶子已經退出一丈開外。

了一心叫不妙,他已是如此,了謙的情況隻怕是更爲惡劣。

果不其然,了謙已是身形踉跄,搖搖欲墜,身上接連中掌,退後靠在進來時合上的大門門框上,全憑護身内力相抗。

了一劍指塵甯,鋒芒所向,塵甯不敢小視,舍了了謙,拳勁如海潮般沖刷着了一的劍芒。

拳勁本就在凝結度上遜于劍芒,而勝在靈活。首次有人能以拳勁硬撼自己的劍芒而不落下風,了一眼裏露出欣賞,大聲喝道:“好!”劍芒由燦爛轉爲平淡。

鉛華洗去,還出本色。

劍罡出手,天下間能與之抗衡者也隻有罡氣。

可是塵甯仍是固執地用拳勁來抵禦,面對不斷逼近的劍罡,全無退縮的意思,隻因他的面前,了一的背後,塵榮已經悄然下場。

你有張良計,我又豈是沒有過牆梯?

不用了謙提醒,了一早有對策。

自稱爲朕,身着黃袍,又能發動皇威者,舍皇帝者何?

圍城打援,乃本朝高祖屢試不爽之戰法,古名圍魏救趙。戰例千百,變化多端,而根本隻是一樣:佯擊要害,調敵奔波,而擇虛弱可欺者擊之。

了一一劍敵住塵甯,另一劍晃出的三道劍氣,便是沖着皇帝襲去。

塵榮展現出更高過塵甯的武功,瞬間身形下沉,反身去追三道劍氣。

甯榮二老,作爲淨念禅宗在大内的秘密組織影子太監的負責人,若是在兩人都在場時還讓人傷了皇帝――也不用傷着,驚吓着也是了不得的大事――那禅宗的臉面可就丢大了。

“向右!”塵榮喊道。三道劍氣太快,他隻來得及截下兩道,面對最後一道可就是望洋興歎了。即使隻是行百裏者半九十,他所展現的武功,也足以在當今武林占據一席之地。了一的劍芒豈是易與,雖隻是他随手一擊,也非是常人可以接下。

塵榮的沉氣、反身、急追、發力、消震、再發力,這些動作做得一氣呵成,全無應有的因内氣急劇變化而導緻的頓挫匠氣。最難能可貴的是,他這一切都是在鬥室裏完成的,前後距離不超過兩丈。即便是出身古墓的莫非煙、段申裳在此,也要望其項背,自歎不如。

皇帝身形矯健,躲過劍氣,回頭看着壁上深達一指的裂痕,威勢不複,驚得瑟瑟發抖。

擊傷了小聶子,調走了塵榮,轉眼間房内三大高手已去其二,了一喝道:“還不快走!”

了謙強提一口氣,雙掌一推,浩浩掌力橫掃出去。

小聶子尖聲一叫,撲到皇帝身前,爲皇帝擋下這一掌,卻也傷上加傷,委頓在地。

轟隆一聲,皇帝原先所坐之處的桌椅盡數崩碎,餘力不竭,撞在牆上,竟在牆壁的正中開了一個大洞。碎石的翻滾聲一時不止,這洞竟不知有多深。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了謙之所以将用以鎮傷的内力也調動起來,正是爲了一舉找出壁後的秘道入口所在。

“你先走!”了一回頭喊道。他對塵甯占着上風,說走便走,解下身上的真武劍,擲向了謙,又丢出武穆遺書,再将塵榮攔下。

了謙知道此刻不是謙讓的時候,伸手接下真武劍。

異變突生,一直倒在地上的塵航突然竄起,來争遺書。

了謙一手奪到遺書,另一手在塵航胸口又重重地拍上一掌,塵航口吐鮮血,向後飛去。隻聽見嗤的一聲,遺書分作兩半。

塵航的手死死抓住半冊遺書,失去了意識。

“走!”了一喊道,“我來取回!”他剛劈飛塵榮,想要取回遺書,塵甯又撲了上來。

了謙道了聲保重,貓腰走了,夜長夢多,兩人都留下說不定誰都走不了。

了一力敵二塵,死守洞口,二塵不能入,他也沒機會轉身走人。

門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來人不少。了一一咬牙,側身讓過塵甯一拳,那拳勁砸在洞壁上,震得碎石嘩嘩落下,塵土彌漫。

乘此機會,了一整頓内力,調理氣息,雙手一張,紅白兩色氣勁爆發開來。

塵榮退後一步,見了一氣勢大漲,知道他要出氣場,也凝神守意,展開他的乳白色氣場,同時對塵甯道:“去護着陛下!”

雙劍氣場轉眼間完成将塵榮的氣場表面震起一道道波紋。

塵榮感到了壓力,暴喝中内力全力外放,氣場凝結得有如濃濃的秋霧,強化爲領域。

了一不肯相讓,腳下太極圖輪轉,攻防一體,以自創的雙劍太極圖領域抗衡。

兩個天人階的絕頂高手在禦書房内互拼領域,其直接後果就是狹小的禦書房内卷起了風暴,破壞起一切脆弱的事物。連小聶子這等高手,重傷之下也是站立不穩,踩上了倒在地上的塵航,一起做了滾地葫蘆。

塵甯張開了他的氣場,護住皇帝,但也因此寸步難移。

塵榮瞳孔一張即猛收,了一劍訣一領,兩柄劍一回一放,悍然出手,他不敢怠慢,控着一股浩然内力擊向了一。

内力放出,塵榮立刻暗叫不好,了一攻來的劍罡雖然内力龐大,但明顯隻是虛招,他本人騰起丈餘,踢在房梁上,紅色的劍罡似乎要燃燒起來似的,彎彎地斬向被暴走氣流沖擊得滿頭是汗的塵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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