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華山論劍上


緩緩地睜開雙目,了一感受着水銀狀流動的内力在全身上下通行無礙,長出了一口氣。

多少年了?了一不知道。上次他帶進閉關石室的清水幹糧,水是喝得七七八八了,而幹糧則因他内功的大成,變得可有可無,吃掉了一小半,剩下的全部都已經變質,化作塵土。看了一下個人記事本,原來已是方舟曆三十二年了。

推開木門,呼啦啦的,一群鴿子飛了下來,雖然了一每次閉關前,都會往李南銘等人處發個通知,但是這一次他閉關的時間還是太長了,盤旋在他門前的信鴿,成了群。了一依稀記得,從南少林回來以後,他立即就開始閉關練功了一年多,經過短暫的閉關準備後,了一再次進入了閉關石室。

本來,了一并沒有想過要閉關上近二十年,他給自己準備的食水頂多也就夠他應付上三年五載的。可是當了一的太極神功達到豁然明悟時,除了他先天資質略微提升以外,更因爲達到了先天極境,身體對外物的需求已經無限接近于零,不再會因爲不進食水而導緻**度上升,也就不會因此而退出閉關狀态。因此,了一把出關時間一拖再拖。在這段時間裏,了一曾經幾次在天人之境與先天極境間徘徊。天人之境是天人合一的境界,天人之道的武學是指人能吸收天地間的力量爲已所用,掌握自然的運作規律,與天地合而爲一,成爲天地的一部分,達到内力無有窮盡的不竭地步。而天人之境的盡頭,便是踏出那稱作爲“破碎虛空”的最後一步。這條路是艱辛漫長而寂寥的,而隻有擁有大智慧者,才有可能通過。

先天高手,對上普通的江湖上一流高手,若是充分利用環境,以一抵百,不在話下。但是,如果是正面對上時,則要付出沉重的代價,如果敵人中還有個層次稍低的後天極境,一旦戰術失誤,落敗乃至身死也不無可能。

無論是天地人級的絕學,還是普通的初中高級的武學,在達到一定的級數以後,想要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都要經年的苦修。了一的太極神功,這麽多年來,也隻是進一步穩固了感悟天地的程度,比起二十年前,并沒有強上太多,加上劍法、身法上的進步,充其量也就能對付三到四個隻練了十年武功了一。

人力有時而窮。

所以,隻有少數人像了一那樣,堅持不懈地追求自身極限,絕大多數的人,都是相信另一句話:人多力量大。拉幫結派,謀權求勢,個體強大與群體相結合,是大多數人的活法。

何況,世俗紅塵,有太多人可以追求的東西。練武是爲了更好地生活,在大多數武者心裏,并沒有武道的存在。

了一沒有回頭路,他隻有在一條路上走到盡頭。更何況,這條路是了一自己認定的,最适合自己的路。

偶然進入到天人之境的時候,了一感覺到了武道修行盡頭,那破碎虛空的存在,這就表明了武道這條路,并不是沒有結果的。雖然是那麽的遙遠,但是,它仿佛是黑暗裏的一盞明燈,了一相信,隻要自己不懈地追求,總有一天會探尋到破碎虛空的極緻境界。

隻是,自十年前初次摸到天人之境的那刻起,了一在天人之境和先天極境間,徘徊了七次,但最久一次也僅僅在天人合一的狀态中保持了一天多、二十五個小時,就再次退回到先天之境,還跌出了先天極境。

苦修回複到先天極境後,了一即使進入了天人之境,也不敢再次做妄圖延長這個境界的任何舉動。

一切随緣。

最近一次,了一進入天人合一的狀态,是在兩年之前。兩年來,無論了一怎麽努力,怎麽提升,依舊停留在先天極境中,不,應該說是依舊在先天極境中進步。然後,這個早晨,了一明白了:繼續閉關已經沒有效果。

細細閱讀着多年來李南銘、荊天等人發來的信息,了一了解了一些近年來,整個方舟世界中的大事。

方舟曆十六年,也就是了一再次閉關後一年,逐漸掌握了世界部分權力的異人們,自稱爲共和軍首次和南朝朝廷産生了大規模的沖突。

沖突的結果,是朝廷調用大軍,短短十天就把以明教異人弟子爲主的共和軍全數撲滅。雖然死了可以轉世,但是幫派的土人長老耆宿死了,可就不會重生,明教在江南的組織,基本上全被破壞。因爲另有大批的異人在朝廷及其軍隊裏,所以這也導緻兩大陣營的形成和對立,此前異人們整體上互幫互助的情況不複。

江湖中,因爲明教的重創,各幫派間的平衡被打破,幾個大型幫派,開始了互相兼并。李南銘的獨尊門,因爲逐漸滲透進紅花會,所以華山派的弟子也大多卷入到這場風波中,與各門派的後輩弟子在很多方面産生了沖突。

如今的江湖,華山、峨嵋兩大門派互争雄長。少林、武當則保持中立。古墓和五嶽劍派,傾向華山;而與古墓同在終南的全真派,與崆峒、邙山、天山派、缥缈宮,和峨嵋站在一邊。其他的門派,則各據一方,當着土皇帝。

如此一來,一年一度的華山論劍,開始出現了大量的死傷。

十七年,華山郭南京死。

十八年,天山唐無憂斷臂、少林當磊斷腿、武當了雲死、華山沈南珍死、邙山肖達死。

十九年,……

……

二十五年,武當了淵重傷,後自殺重生。

……

三十年,華山封南約與峨嵋新秀葉巧巧激戰五百回合,才擊傷葉巧巧,将她擊退,封南約的天下第一高手的地位受到了嚴重的挑戰。

三十一年,也就是去年,天山範無乾與古墓段申裳雙雙重傷,李南銘劍斬峨嵋白婷,崆峒秦勉斬趙南城。

看着一個個熟悉的名字,了一歎口氣。這裏面有許多人,是和他一起闖南少林時的夥伴。

苦笑一聲,了一把鴿群遣散,在李南銘等人的最後一封信中,了一添上了回複:已出關,莫尋。

抖一抖身上的積塵,了一信步走下閉關石室所在的察龜峰,經過練功台的時候,卻發現練功台上冷冷清清的。自從明教逆襲一役之後,練功台上的長老隻有寥寥幾個了,而又因爲廣招後輩弟子,練功台被更低輩弟子所占領。練功台上的本門武功熟練度累積速度,比其他地方要快上一些,因此這裏常常人滿爲患。二十年過去,本來應該人越來越多,怎麽這裏沒人,難道出了什麽大事?了一想到。

快步走進三清大殿,張三豐坐在正座上,一旁的低輩弟子施禮道:“師伯。”在場的幾個晚輩都張大了嘴,怪怪,哪裏來的這麽一個高輩份的,平時沒見過啊。

還沒等了一向張三豐施禮,張三豐就開口道:“了一,你出關了。二十多年不見,你的武功已經步入先天極境了,真是不錯。”

了一恭聲道:“了一給太師祖請安,太師祖身體安康,了一不甚欣喜。了一能有今日的成就,源于當年襄陽太師祖的教誨。”當年了一初進先天,張三豐身負重傷,功力全失,憶及張三豐在大殿前一戰的雄姿,隻覺得他很厲害。但如今一見,張三豐已經走到了天人之境的盡頭,完完全全的返璞歸真,就差最後破碎虛空那一步。若非了一曾經進入過天人之境,對空間元氣異常敏感,又和張三豐同樣練就太極神功,他根本就不能對張三豐和整個大殿渾然一體的狀态作出感應。

張三豐道:“起來吧。這次出關,你準備做些什麽?”

了一道:“我現今在先天極境上止步不前,難以進入天人之境,因此我想出門曆練一番,增廣些見識。”

張三豐道:“正該如此,今華山松桧峰有華山論劍,了謙也去了,你過去照應一下。”

了一稽首道:“了一知道了,如果沒有什麽其他的事,了一就此退下。”

張三豐道:“去吧,記得十年之後,回武當一次。”

“十年?”了一奇道,“難道?”

張三豐點頭道:“正如你所想,今日之後,我交待完,就去後山閉關,希望十年内能得成正果。”然後張三豐從腰間解下一柄劍,丢給了一道:“這柄真武劍,你就拿去吧。武當以後,麻煩你就多照顧一下。”

了一雙手接過真武劍,珍而重之地挂在腰間,走出大殿。這真武劍劍鞘銅綠斑斓,以銅絲嵌着真武兩個篆文。

張三豐忽然道:“依你的性子,難爲你了。”

了一停住回頭道:“了一永生不忘武當的大恩。”

張三豐歎道:“我擔心的就是你會執著,該放手時就放手。”

了一低頭默然,随後道:“了一受教了。”走出殿外。

背後,張三豐的聲音傳來:“把遠橋叫過來。”

從地理上來看,華山在武當山的正北方,但是兩地直線距離上是連綿的荒山野嶺,因此從武當去華山,通常是取道襄陽,由宛入洛,穿虎牢而至華山。以了一今日的武功,天下雖大,已無處不可去,但仍然不願意翻山越嶺,直線前往華山。越是人迹罕至的地方,越是危險,萬一闖到了某個隐藏門派的老巢,被人不分青紅皂白地追殺,想想就讓人汗毛豎起,還是安安分分地走大路的好。

自從二十年前,武當派助郭靖守襄陽城以來,武當派弟子的習武任務,有很多是幫助襄陽守軍的,兩邊的關系十分密切。從一個看守山門的師侄口中,了一知道襄陽城下戰雲正濃,忽必烈所帥蒙古軍雖然屢遭挫折,但是猶未退兵。于是了一選擇入漢中,過子午谷,經長安前往華山的路線。

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

直到真正走在蜀道之上,了一方知,太白此言誠不欺人。青山碧水,怪石嶙峋,半山之中,上不着天,下不接水,就在懸崖絕壁間,先民開鑿石孔,在孔中嵌入木梁,梁上再鋪木闆而成棧道。人走在棧道之上,一邊是岩石凹凸的崖壁,一邊是直落千仞的山崖,山風吹來,勁疾凜冽,直欲把人吹下深淵,低頭俯視,澗水滔滔,激石起落。

了一聽着水聲,望着猿猴在崖上縱躍,緩緩前行。突然,他心生感應,戀戀不舍地放棄了蒼山風景,向身前望去,拐角處,一個白衣女子,悄無聲息地,轉了過來。

雲想衣裳花想容。

一襲雪白的素紗,把無限姣好的身軀掩住,明明什麽都沒有露出,了一卻感到她的身段優美,惹人浮想。幾根飄帶,繞臂兜頸,在山風的吹拂下,直讓人有禦風飛行的錯覺。了一頓時生出想要一睹芳容的念頭。

察覺到這個念頭,了一頓時一驚,多年的苦修,他道心堅毅,原非尋常事物所能打動,直覺的,了一覺得有些不對勁。

那女子似緩實快地,就和了一照了個對面。了一就覺得腦子裏轟的一聲,就一片空白。

明眸皓齒、黛眉挺鼻,面色如玉,發飄如濤。了一覺得,無論用什麽詞語,都不足以形容此女。什麽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用在這個女子的身上,直讓人覺得是在亵渎她。此女當非人間有,一世能得幾回逢?想來想去,也就隻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這源自《詩經》的絕代名句,方略略能把她的美貌形容。

了一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和她錯身而過的,他的頭,随着女子腳步的前進而轉動。

那女子絲毫沒有爲了一的失禮而發怒或是害羞,在走到了一背後的時候,她回顧了一,了一正半轉着身子,猶自呆呆地盯着她不放。

于是,她掩嘴噗嗤一聲,輕輕一笑。

了一頓時覺得天下的鮮花,都在此刻綻放,仙容如斯,拜其裙下,死又何憾?

不自覺地,了一轉過身子,舉步就要跟着女子而去。方擡起步,了一臉上,滲出了汗水。下意識的,了一本能地抗拒跟随女子的念頭。這是他的本性,永遠都不肯屈從于人。然後,了一恢複了理智,滿頭大汗,像是與強敵劇鬥千百招似的。

了一再一次打量起這個女子,差點還是要心神失守,隻是,當他往女子的下盤看去時,他滿臉已經隻剩下了警惕的神色。

那女子的雙腳,赫然是**着的。白衣赤足,不是陰癸派婠婠,還有何人?

閉關二十年,了一修煉中唯一的調劑就是看些武林時事,江湖逸聞。他的武學見識與老江湖比起來絕對不差。

見到了一脫出了她的引誘,婠婠眉頭一皺,就要開口。

了一差點就要撲上前去,把她摟在懷裏,爲她解愁。心中直呼,妖女厲害,他狠下心來,扭頭就跑。

婠婠是看走了眼。了一武功大成,漸入返璞歸真之境,加上他身上道袍破爛,腰間長劍古舊,婠婠乍一眼看去,并未意識到了一是個先天級數的高手。直到了一突然警醒,運起輕功逃跑,婠婠才察覺她方才是對多麽可怕的一個高手在施展媚力――她連媚功都沒運用。看了一的身法飄逸,不帶絲毫火氣,她這才懊悔竟然放過了這麽好的一個俘虜。

婠婠身子一動,就閃到方才轉彎的地方,望着了一遠去的背影,驚呼道:“跑得真快,真有趣的人哩!”然後衣衫飄動,跟着了一追了下去。棧道之上,别無岔路,她不愁了一跑掉。像了一這樣,武功修爲高得驚人,而心神修爲卻遠遠不及的小道士,可真是難得一見的有趣人物呵!

了一一氣跑出三裏路,放緩腳步,向後看去,道:“還好,她沒追來。”

“呵呵,是麽?”婠婠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了一聞聲望去,吓得魂靈幾乎不能附體,腳下發力,又箭一般蹿了出去。

“還跑!”婠婠嬌笑聲緊貼着了一的腦後傳來,“看你能跑到幾時?”

了一默不作聲,全身内力,除了全力支持大宗師級的梯雲縱,其餘全部轉化加持在身體敏捷屬性上。自他内功大成,他還從來沒有動用全部内力轉化在某個單一的屬性上,當他内力運轉到極限,就像一陣風般,刮過了棧道。

婠婠見了一的速度越提越高,漸漸地把她甩開了,好勝心起,同樣把天魔功發揮到極限,全力追趕了一。

兩人的先天敏捷屬性,是婠婠遠遠超過了一,而婠婠的内功天魔功爲宗師級,在轉化後,就比了一高不上多少。但是了一的輕功比婠婠的在速度上快了不少,他的輕功畢竟是梯雲縱加上葵花寶典修正後的絕頂輕功,兩邊一扯,了一的速度略快于婠婠。

兩人一追一逃,小半天裏就跑出百裏,漸漸地,了一領先了婠婠半裏路。婠婠叫道:“小道士,慢點跑,我們先歇息一下如何?”

信你就有鬼了!了一一言不發,埋頭狠跑。

婠婠見了,作勢停下休息,一看了一還在跑,啐了一口,繼續二人馬拉松。

了一正跑着,前頭突然看見一個書生向這邊走來。他年紀不大,手裏拿着把扇子,隻是面色發青,似乎是受了些許内傷。見了一飛奔過來,書生扇子一合,作勢防備。

了一知他起了誤會,開口道:“朋友,在下無惡意,後有妖女追趕,懇請閣下讓個路。”

書生讓到一旁,依然防備着了一,随口問道:“那追你的人是誰?”

了一道:“陰癸派婠婠,你等一會,她馬上就到。”

書生臉色立刻煞白,忙道:“等等我。”

他起步晚了,堪堪把速度提到極限時,回頭一看,一條白影正以驚人的速度向這個方向追來,怪叫一聲,書生同了一一樣,埋頭跑路。

了一方跑開一裏路,平日裏人迹罕至的棧道上,又出現了兩個人。

一個俊秀軒昂的年輕人,正赤手空拳地和一個手持奇門兵器獨腳銅人大漢對峙。

了一放慢腳步,大聲道:“前面兩位,讓個路給個方便!”

青年遲疑了一下,退步讓開,而大漢卻也讓開,但在了一經過時,銅人猛然擊出。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了一見大漢兇惡,青年也是個高手,扣下兩成功力,以備不時。見這獨腳銅人砸來,了一功聚指間,一道如夢似幻的光影從手上伸出,宛若長劍。

了一輕喝道:“去!”光影撞在獨腳銅人身上,轟然擊出一個淺坑。大漢的銅人拿捏不住,脫手飛出,他驚疑地道:“劍罡!”眼看銅人在岩壁上撞了一下,就要彈出棧道掉到深澗之中,大漢飛身把銅人接了,而如此一來,了一已經沖了過去。

大漢罵罵咧咧地落到地上,又一條人影竄來,正是那手持扇子的書生。

青年見他臉色一變,擺開架式,而書生根本不看他,徑自越過了他。

大漢手起銅人落,書生扇子一搭一甩,大漢的銅人再次脫手,落在地上。

書生趁此機會,一溜煙地走了。

大漢和青年面面相觑,摸不着頭腦,身後又來了第三個人。

……

了一一路狂奔,日落前已經來到了棧道盡頭。

隻見這裏又有一男一女正在相持。

一名男子虎踞棧道盡頭的出口,一手搖扇,一手扶腰。

了一一眼望去,脫口就道:“哎?兄台怎麽跑得這麽快,我都還沒看見你怎麽就到我前邊去了。”

這男子愕然,随即笑道:“這位道兄,莫不是在棧道裏見到了與我同樣打扮之人?”

了一仔細一認道:“是了,你比他年輕一些。不過你們裝束相同,還真容易搞錯。”

男子道:“在下莊夢蝶,道兄在棧道裏所見之人當是在下恩師侯希白。”

了一道:“原來是花間派嫡傳,在下武當了一,失敬。這位是?”了一指着女子。

莊夢蝶道:“這位是……”

女子道:“不要你說,我是唐門唐冰月,了一道兄來幫小女子一個忙,幫我拖住這個讨厭鬼!”

莊夢蝶道:“冰月小姐,在下對你可是真心的。”

唐冰月道:“讨厭鬼,你給我閃開,我還要去看華山論劍呢!”

莊夢蝶道:“隻要你答應不把我甩了,我就讓路。”

唐冰月道:“了一大俠你看到了,這個登徒子對我糾纏不放,欺負我這個弱女子,大俠出身武當名門正派,可要掃蕩群魔,行俠仗義啊!”

莊夢蝶聞言好懸沒摔倒,吃驚地道:“你也算弱女子?天下男人就都不活了。了一兄不要被她騙了,她的暗器傳自天下第一的唐門,另外還是四大名捕中無情大捕頭的嫡傳弟子,輕功已經練成了流風所及,這個連她師傅都沒練成啊!”

了一吃了一驚,問道:“可是那傳說中可以虛空飄動的天級輕功?”

唐冰月道:“人家哪有這麽厲害?淩空飛渡要到豁然明悟的滿級才可以,人家還沒練成呢!哎,我警告你,你不要過來。”

莊夢蝶退後兩步道:“冰妹,我沒有惡意。”

唐冰月嬌嗔道:“誰允許你叫我冰妹的?”

莊夢蝶連忙道:“冰月你要體諒我一片真心啊。”

了一道:“你們兩位僵持在這裏算個什麽事嘛!我也是去華山論劍看熱鬧的,你們好心放我過去吧。”

唐冰月道:“那就和我一起,把這壞蛋打退了。”

了一道:“後面馬上陰癸派的妖女婠婠就要追過來了,我就是被她攆得一天就跑了三百裏。我看我們還是一起跑路吧。什麽事到華山再說。”

莊夢蝶和唐冰月聞言都變了臉色。

莊夢蝶道:“隻要冰月答應不卸磨殺驢把我甩了,我就讓路。”

唐冰月道:“隻要他答應不碰我,我可以容忍他跟在我身邊。”

了一道:“這不是得了,大家一起跑啊!”

于是,當夜夜晚,星鬥滿天。

長安古道上,三條人影在趕路,不時發出一些奇怪的聲音。

――你給我滾開點!

――哇呀!你在地上丢什麽東西?

――啊~~你們鬧歸鬧,别紮我的腳底闆~~

了一、莊夢蝶和唐冰月三人,日夜兼程,隻一日夜就來到了華山之下。唐冰月自稱尚未練完的流風所及,讓了一大開眼界。雖然還未達到淩虛飛渡的境界,唐冰月的輕功在趕路上絲毫不慢于了一,這還好說是唐冰月的敏捷高過了一許多――話說回來,好像是個人,他(她)的力量、敏捷和控制就比先天半殘的了一高――可怕的是流風所及這門輕功,使唐冰月在驟然改變移動方向時沒有任何先兆。

要知道,一般人舉手投足,總有預先移動重心的動作,高手能通過一些細小的諸如沉肩、擺手之類的動作來預判敵手下一步的招數。雖然達到先天境界的高手能刻意地消除這些細小的動作,但是在平時能夠自然地消除它的武功,了一這還是第一次看到。

莊夢蝶的輕功身法雖然沒有唐冰月那般優美自然,但也是一等一的絕學,在對戰時的功效,絲毫不差于唐冰月的流風所及。了一問過之後,方知這是邪王石之軒的成名絕學幻魔身法。

三人趕路時,都沒有使用内力轉化敏捷來趕路,雖然莊、唐二人不停地打鬥,但是仍然和了一一起跑了個不相上下。從這就可以看出,莊、唐兩人的輕功并不如了一。一則是等級上的差距,兩人的輕功都沒到大成,而了一的梯雲縱已經是大宗師級的了;二則是了一的輕功明顯是針對自己敏捷低的弱點而修正過的,而莊、唐兩人的還是原版的師門輕功,他們兩人并不能發揮出本身所學的全部效力。

了一一邊看着莊夢蝶和唐冰月兩人趕路時不忘打鬧的好戲,一邊把二人的身法變化看在眼裏,記在心頭,不斷地模拟。若是有朝一日,了一要和這兩個人對上,又或是和他們的同門對上,那就預先有了對策。

華山爲五嶽之一,有“自古華山一條路”的諺語。西嶽華山坐落在陝西華陰,北瞰黃河,南牽秦嶺,因“遠而望之若花狀”而得此名。又因其西臨少華山,故又有太華山之稱。

華山之上,多有奇峰峻嶺、幽谷險道、靈泉古洞、趣石秀木、祠廟宮觀。華山之美在于險峻,以風光幽靜,山谷青翠,鳥語花香,流泉垂挂,在五嶽之中獨樹一幟,令人心曠神怡。

相傳北宋開國之君趙匡胤曾與陳抟老祖對弈,結果将整座華山輸與了他,有自古華山不納糧之說。武林中,華山劍派作爲首屈一指的名門大派,幾乎占據了整個華山。除了中峰玉女爲掌門嶽不群所居,鮮于通、甯不凡、穆人清等大小派系則分居于西峰蓮花、東峰朝陽、北峰雲台和南峰落雁之上。

武林盛會華山論劍的所在地,自然不能在華山派内,而東峰旁的石樓峰離華山派要地頗近,因此也爲華山派所占據。隻有南峰旁的松桧峰,尚屬無主之地,有心人便在峰頂白帝祠旁,另建了一座論劍台,作爲華山論劍的場地。

落雁峰名稱的來由,傳說是因爲回歸大雁常在這裏落下歇息。峰頂最高處就是華山極頂,登山人都以能攀上絕頂而引以爲豪。松桧峰稍低于落雁峰,而面積略比落雁峰大。峰頂喬松巨桧參天蔽日,因而叫松桧峰。峰上的白帝祠,又名金天宮,是華山神金天少昊的主廟。因廟内主殿屋頂覆以鐵瓦,也有稱其鐵瓦殿的。

華山雖險,在身負輕功的武林人眼中,卻也不難攀登,用不上一個時辰,了一三人,便從山腳爬上了山頂,來到白帝祠前。

隻見山頂上已經聚集了數千人,分作四群,各在一邊。場中有兩個人正在比鬥。了一看着兩人的招式,眉頭就是一皺。多年前,了一曾經旁觀過華山論劍,那時的比武,并不是這樣的。了一仍然清楚地記得,當年封南約戰敗秦勉,滿臉俱是歡欣之色,其他人比武也是點到即止,少有見血的。可如今,場中的兩人分明是在作拼死厮殺,仿佛對面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們腳下的石壇,處處都是觸目驚心的幹涸血色,顯示着無數的英雄好漢,曾在這裏喋血當場。

走近了些,靠近上山正路的是一些無門派或是小門派的江湖人物,了一甚至看不出,這些人身上的門派标識是來自于哪裏。

這些人的對面,是以少林和武當弟子爲主,光頭和道髻,是極好認的,往兩邊看看,了一明白這個陣營是武林中兩大陣營外的中立門派。

左邊,是華山、古墓等派,他們的前排放着幾個座位,了一運功看去,李南銘、雲南楓、段申裳幾人,都是認得的。

右邊,是峨嵋、全真、崆峒、天山各派,聲勢上不弱于華山等五嶽劍派。同樣前排放着幾個座位,秦勉、範無乾等幾人,也是了一熟悉的人。

場中正在激鬥的二人,是古墓派莫非煙和使着峨嵋劍法的女子。了一帶着唐冰月、莊夢蝶走進江湖人物所在的人群,唐冰月問道:“那兩個女的是誰?好漂亮的武功,不比我差。”

了一答道:“那個使用大劍的是古墓派的莫非煙,旁邊那個峨嵋派的我不認識。”

唐冰月轉頭問莊夢蝶道:“小碟子,你知道嗎?”

莊夢蝶苦着臉道:“這個我哪裏知道!我和你不都是剛剛出川,怎麽會認識她們,還有不要叫我小碟子!”

唐冰月給了他一個“就知道你答不出”的眼色,輕哼了一聲,道:“她們兩個的打法好奇怪,一個兇橫淩厲,專走險招,哪裏是女子劍法的招數?那一個更是古怪,居然舉起那麽大一柄劍,連招式都是以拍、砸爲主。啧啧,還是本姑娘動手最漂亮,你說是不是啊,小碟子?”

莊夢蝶一副于我心有戚戚焉的表情,小雞啄米點頭道:“是,是。”

正說話間,場中形勢發生了變化。

莫非煙單手運劍,另一手把古墓派的标志性兵器白帶金鈴使了出來,兩般兵器,一個極重,一個極輕,頓時讓峨嵋派的女子窮于應付,華山古墓一邊的人頓時喝彩聲震天響起。

莊夢蝶道:“呀!原來還有這麽一手,輕重随心,難道是練到了兩極歸一的境界?不好對付,不好對付。”

了一歎道:“莫非煙怕是要輸。”

唐冰月道:“了一道兄,你這話有些不對,我看是那莫非煙占了上風,馬上就要獲勝。”

了一搖頭道:“如果是我,像她那樣打,應該能獲勝,但是,”了一停頓了一下,繼續解說道,“她們古墓派根本不是以内力見長的。本來重劍劍法已然極端耗費内力,她現在同時運用雙手互搏心法來使用另一個武功,威力固然大增,但是消耗也增大了很多,絕對不可能持久。她現在肯定已經用上了全力,想要一舉擊潰她的對手。方才,她其實已經漸漸地把那個峨嵋派的逼得難以招架,不斷地靠聚氣發力來瓦解她的進攻,隻要她保持這種局勢,就是她的對手還有其他後招,都難以應付,早晚落敗。但是她心中急切急,想要早些打敗那個峨嵋派的,先于她變招,這樣如果那人能撐過這輪猛攻,莫非煙将抵擋不住她的反擊。”

唐冰月不服氣地道:“那也要那個女子能夠撐下啊,我看莫非煙不出十招就能取勝。”

了一道:“那女子既然是峨嵋門下,所學當是峨嵋九陽功。九陽功素以内力悠長、愈壓愈強著稱,這女子武功不在莫非煙之下,又未曾使用過絕招,内力當不會不濟。你再看她不拿劍的那隻手,莫非煙的金鈴好像被她一指便偏開,這是極高明的指法,我猜那是郭襄傳自桃花島的彈指神通。其實,獨孤九劍的重劍劍法終究不是古墓派的嫡傳,和**的内功并不能絲絲入扣,莫非煙要是用雙手互搏使動玉女劍法和全真劍法,她該早就勝了。”

這時,三人身邊的一個白衣人回頭對了一一抱拳道:“在下雪山派謝可洋,道兄方才的一番言論十分精辟,可洋佩服。但是我看三位都不是經常在江湖中走動的吧。古墓派因爲和全真派交惡,所以全真-玉女素心劍陣從沒有人能夠練成。而那峨嵋派的女子是峨嵋派的大師姐林雁,以一手彈指神通和玉箫劍法成名,她的确到現在尚未盡全力。不過我看那莫非煙就是要搶在林雁使出玉箫劍法前擊敗她,所以用了重劍劍法和金鈴白帶搶攻。在我看來,勝負尚未可知。”

話音剛落,場上再次風雲突變。

林雁清嘯一聲,在莫非煙的劍影鈴聲之間,進手反擊。隻見她硬受了一記金鈴打穴,左手連彈,當當的聲音清越地傳遍全場,莫非煙的重劍竟然被她彈動,不由自主地門戶大開。林雁長劍指向莫非煙咽喉,急進;莫非煙腳尖點地,急退。本來應該莫非煙的輕功要高于林雁,可是重劍在手,略微影響了她的速度。莫非煙也想到了這一點,重劍撒手,白帶再飄,可是林雁手指一彈,莫非煙的金鈴又被彈開。

兩人一進一退,轉眼間就繞了全場一圈,莫非煙始終沒有擺脫林雁,林雁長劍離她的咽喉越來越近。

“莫非煙要敗了,這樣下去隻要她一口氣提不上來,速度降下,就是立死之局。”莊夢蝶道。

“不。”了一的意見總是和他人不同,他說道:“莫非煙是有意地保持着這個距離,雖然場面上難看了一點,但是這麽下去,林雁内力消耗比她快,勝的該是她,就看林雁能不能醒悟了。”

可是,莫非煙打的還是速戰速決的主意。隻見她沖林雁冷笑道:“去死吧!”一直随意飄拂的白帶向林雁的面門打去。

林雁道:“沒用的。”手指一彈,又是一記彈指神通。

豈料這次,莫非煙的帶子直接變向,向地上飄去。

林雁眼角一瞟,暗道不好,莫非煙長笑道:“晚了!”

地上莫非煙的重劍正斜插着,帶子在柄上一卷,把劍提起,從側翼砸向林雁。同時,莫非煙左手一揚,喝道:“着!”

了一頓足歎道:“哎!要遭,暗器不是這麽用的。”

林雁兩面受敵,絲毫不亂,長劍平擺,以劍脊靠着自己,生生吃了重劍一下,然後根本不避暗器,撲向莫非煙。

重劍終究是帶子牽着,威力大減,而暗器靠得是毒,林雁兩處受傷,卻依然保持了戰鬥力。她運足峨嵋九陽功,一掌拍出,莫非煙單掌迎去,哪裏抵敵得住,左手被震開,被林雁當胸拍了一記佛光普照。

莫非煙挨了這掌,口吐鮮血,倒地不起。林雁還想再補一下,銀針毒發,晃了兩下,同樣摔倒在地。

兩個陣營各撲出一人,把各自的的傷者抱回,然後少林派當普走到場中,高聲道:“第二十三場,峨嵋派林雁對古墓派莫非煙,平手。因爲本場二人都不能再戰,擂主無人,下一場哪兩位英雄上台?”

了一就感到身邊風聲一起,一人飄出,正是唐冰月。

唐冰月笑意盈盈地來到場中,兩邊各看一眼,揚聲道:“你們哪個上來陪本姑娘練镖?”

一片肅靜,四下無聲。秋風吹過,葉落可聽。

唐冰月清脆的聲音在松桧峰頂飄蕩:“怎麽沒人上來啊?難道是怕了本姑娘了?”

峨嵋派的裝束是灰布道袍,而古墓派則例行白衣,林雁和莫非煙雖然都堪稱絕色,一個表情嚴肅,另一個一臉冷漠,都不是那種讓人親近的風格。而唐冰月則是另一種類型,她上身紫色對襟窄袖襖,下面拖着淺黃色的多褶紗裙,頭上一根黃金鳳凰簪在日光下閃閃發光。佛要金裝,人靠衣裝,唐冰月淺笑四顧的樣子,似乎更能吸引人們的眼球。

短暫的肅靜之後,四下人群中有人紛紛喝彩道:“仙女啊!”

莊夢蝶嘟囔道:“什麽仙女,純粹一個小魔女。”

聲音雖輕,了一功力深厚,卻是聽到了,奇道:“那你怎麽還緊追不放啊?”

莊夢蝶白了了一一眼,撇嘴答道:“整天對着仙女有什麽意思,當然是魔女追起來更有意思。”

當普道:“這位女俠,現在我們是華山論劍的武林盛會,依照大會的安排,應該由古墓一方和峨嵋一方再派人出場比試。”

唐冰月道:“哼,我才不管呢,既然我上來了,要我下去隻有把我打下去,是你來?”

“師兄,這個小丫頭就交給我吧。”一個聲音傳來,當普回頭看去,是師侄一禮,點頭道:“你小心,這位姑娘的輕功不壞。”然後當普向唐冰月問道:“敢問姑娘姓甚名誰,出身何派?”

唐冰月問道:“怎麽,難道你也想像那邊的跟屁蟲一樣追我?”唐冰月指着莊夢蝶。

場邊了一一下就笑了出來,他内功深厚,運起内力轉化感知,把唐冰月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莊夢蝶卻沒有這種修爲,問了一道:“他們兩個在說什麽?”

了一道:“你還是不知道的好,我不打擊你。”

莊夢蝶苦着臉道:“你已經打擊了我了。”

場中當普窘道:“姑娘别誤會,我身爲本次盛會的主持人,需要向在場的英雄通報比武者的姓名。”

唐冰月道:“那就告訴你吧,本姑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唐門唐冰月是也。”

當普神色一變,不敢自信地問道:“蜀中唐門?”

唐冰月道:“正是。”

當普深吸了口氣,退後兩步,揚聲道:“下面,第二十四場,由蜀中唐門這麽多年來,首位踏入江湖的唐冰月小姐,對陣少林一禮。”

場邊就像開了鍋似的,這個問:“唐門,你聽說過沒有?”那個道:“聽說是個以暗器爲标志的武林世家。”

聽到當普說開始以後,一禮雙手合十,木棍夾在掌中,低頭行了個禮,然後棍子一橫,舞出一片棍影。

好~~少林派的門人紛紛喝彩,少林派果然人才輩出,這一禮淵亭嶽峙,顯示出深厚的功底,頗有大家風範。

了一道:“這一禮不錯。”他已經渾然忘記他和一禮和尚尚有過一段交情。

莊夢蝶接口道:“不過他不是冰月的對手。”

場中一禮棍影如山,棍風刬地,把堅硬的土地犁出一條條淺溝。可他愣是練唐冰月的衣帶都沒有碰到過。唐冰月倏進倏退,就像一片羽毛,在棍影中飄舞,她雙手擱在背後,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任憑一禮的棍子再快再急,也絲毫傷不到她。

一禮一套小夜叉棍法使完,就像是一個人獨自在練功似的,他打不到唐冰月,唐冰月卻也不反擊。

見一禮的棍法又連續使出同樣的招式,唐冰月動手了,她雙手一揚,兩支飛镖往一禮的左右肩膀打去。

一禮撤棍急躲,可唐冰月的暗器太快,就聽見噗噗兩聲,一禮的雙肩各中了一镖,木棍撒手。

當普急忙上前道:“第二十四場,唐門唐冰月勝。現唐冰月爲擂主,敢問哪位英雄上台挑戰?”

隻見峨嵋派的陣營裏,閃電般射出一人,那人以匪夷所思的速度,來到場上,尖聲細氣地道:“我闵中鋒前來領教唐門絕學。”

這闵中鋒全身大紅,頭上一塊繡花方巾,看身材相貌卻是男子。

莊夢蝶奇道:“這是誰,怎麽這個打扮?”

了一道:“全真派的闵中鋒,練的是葵花寶典。”

“葵花寶典!”莊夢蝶一想之下,臉色轉白,胸腹中像是有什麽在翻滾,忙把頭低下,不再看場上。

當普道:“第二十五場,唐門唐冰月對全真派闵中鋒,現在開始。”

唐冰月從闵中鋒一出場,就感覺到一種森冷的壓迫從他的身上擴散,等當普一說開始,她立即催動輕功,閃了出去。

闵中鋒毫不示弱,來自葵花寶典的内功心法搭上葵花寶典的輕功,身形一動,就已經攔在唐冰月面前。

唐冰月突然一個轉折,闵中鋒撲了空,手指一彈,一根鋼針朝唐冰月刺去。

唐冰月抖手就是一根梅花針,然而半空中一閃,她的梅花針被闵中鋒的鋼針彈開,唐冰月身子一晃,避開了這一針。

闵中鋒雙手齊揚,兩根鋼針悄無聲息地射向唐冰月。

唐冰月這次用上了金錢镖,用錢眼把鋼針套下,然後反手就是兩粒菩提子打向闵中鋒。

這兩人一般的輕功修爲,一般的使用暗器,隻見人影翻飛,細小的暗器附上内力光芒四射,叮當之聲,不絕如縷。

了一忽然道:“唐冰月要勝了。”

莊夢蝶問道:“你怎麽知道?”

了一道:“闵中鋒最大的依靠是來自《葵花寶典》的武功。《葵花寶典》我也讀過,其精髓就在于一個快字。但是和唐冰月比起來,他的速度快得有限,而轉折之時卻不如唐冰月,兩人的輕功身法總體看來是半斤八兩。但是唐冰月是專門練暗器的,而闵中鋒在這方面就差了些,雖然他的内力看起來要比唐冰月深厚,足以克制住唐冰月千變萬化、層出不窮的暗器,但是,這正是他落敗的原因!”

“什麽?”莊夢蝶聽不明白了。

了一解釋道:“葵花寶典内功本身在内力總量方面并不突出,它的優勢在于轉化敏捷。而闵中鋒的内力源自于他原先所學的全真教内家正宗。但是全真派的内功在于緩,在于穩重,與葵花寶典内功正好相反,這樣他既要運用葵花寶典内功,又要運用全真内功,時間長了肯定出岔子,你我看着就是。”

果不其然,兩人正鬥到激烈之時,闵中鋒莫名的身子一緩,額角挨了唐冰月一塊飛蝗石。

唐冰月欣喜的道:“你敗了。”

誰知闵中鋒一聲怒吼,大聲道:“我,我沒有敗,我不會敗!”說着,他竟然沖向唐冰月。

唐冰月兩把小飛刀出手,闵中鋒不閃不避,受了這兩刀,繼續前沖。唐冰月足尖點地,飄身後退,一把銀針灑了出去。闵中鋒仍然不躲,一個勁前沖,他眼睛凸出,面色發赤,顯然是走火入魔了。

唐冰月見他惡形惡相的,心中害怕,連綿甩出鋼針、銅錢、飛刀、金花……,可是看着滿臉嵌着各式各樣暗器的闵中鋒不但不停下,相反還以更快的速度逼過來,她灑完手中的鐵蒺藜,轉身就跑,邊跑邊道:“我不打了,讓你赢就是。”

闵中鋒聞言哈哈仰天大笑,血流滿面,形容可怖,下一刻,他突然全身血如泉湧,再笑兩聲,全身炸開,變作一團血霧,白光一閃,重生去了。

當普回到場中,看着血染的論劍台,再望望下了台目瞪口呆的唐冰月,開口道:“第二十五場比試,唐冰月認輸在先,判負,闵中鋒已死,擂主無。下面第二十六場,由場下古墓派、峨嵋派優先上台。”

接着,古墓派和峨嵋派各出一人開始比試,最終古墓派的技高一籌,勝了。然後天山派、武當派、少林派、嵩山派的高手們逐一出場。

而莊夢蝶來到有些傻了的唐冰月身邊,牽着她的手,出奇的,唐冰月并沒有推開,他于是帶着唐冰月,來到場外,找了塊大石,用掌風掃去浮土灰塵,讓唐冰月坐下,自己在一邊好言安慰。

了一不去妨礙他們的兩人世界,把跟到他們身旁想套近乎的人一個個用劍風點住穴道,跳上一株大樹,運足目力看比武。

經過林雁――莫非煙和唐冰月--闵中鋒兩戰,這些人的比試都有些提不起觀衆的注意力。一個恒山派的女尼和一個青城派弟子在場中幹耗了半個時辰,最終招來一片臭雞蛋雨。

眼見天色将晚,當普道:“今日的華山論劍到此爲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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