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很快下面就會打起來,我們隻需要坐等他們兩敗俱傷,到最後再去收網就行了!”星魂背負雙手,與劍宗四大傳人站在一處山谷上,俯視着下方的墨家與流沙兩撥人。“星魂大人這一步棋當真高明,故作狂妄姿勢讓蓋聶擊傷你,于是就有了充足理由退出這場紛争,衛莊也不會起疑心,隻當是星魂大人輕敵狂妄,而星魂大人便可以坐山觀虎鬥。”
“鹬蚌相争,漁翁得利。兩股敵對勢力,一旦遇到第三方外力威脅,極有可能爲了自保,形成合力。而一旦在外威脅消失,則,原本就不共戴天的兩派,信念相悖。就會再次相互撕咬,自相殘殺。局勢詭谲,陰陽互轉。我退一步,就可居于漁翁之位,反觀鹬蚌相争。在我的計謀中,蓋聶哪怕傷到我,但我也還留有餘力。即便衛莊會落井下石出手攻擊我,我都可以從容應對,甚至可以故作不敵,狼狽而逃。而你們也有了離開的充分理由。等他們兩敗俱傷之時,我們便可以出去清場。隻是,衛莊并未出手,你們若是抽身離去,便會讓這計謀有了一絲破綻。”
“但就在這時,我卻忽然感應到有幾股強大的氣息逼來,于是,這一絲破綻又有了完美補全的方法。”
“而衛莊那時之所以不出手,隻怕也是在提防暗中隐藏的那幾人。在那幾人中,我感應到了一縷熟悉的氣息,聯系半月前少司命受傷一事,那個人的身份我瞬間猜了出來。他既然到了這裏,就必然會出手,而且九黎的那些也在,屆時那裏必定會亂作一鍋粥。而我們因爲忌憚那幾人,于是抽身離去。這樣一來,之前留下的這一絲破綻,也被圓滿的補全,一切便堪稱天衣無縫。”星魂背負着雙手,神色淡然的侃侃而談。
密林中......
“小莊,你爲何而來?”蓋聶平靜的望着身前的衛莊。
“來做個了結!”
“糟糕,流沙果然想落井下石!”墨家衆人暗暗心驚,現在他們可沒有一丁點内力,而且體力還耗費了大半,面對養精蓄銳了許久的流沙,他們沒有一絲勝算。
“我們所有人都中了陰陽家的屍神咒蠱,蓋聶剛才一劍擊退星魂,是利用星魂傲慢情敵的弱點。但恐怕已将僅剩的内力消耗殆盡。”逍遙子暗歎一聲,這種情況簡直無解啊!巧婦難爲無米之炊!沒有内力的他們根本不是流沙的對手。
“現在的我們根本無法與流沙抗衡,莫非墨家真的要就此覆滅?”班老頭不禁胡思亂想起來。
沙沙沙~枯草枝葉被撥開的聲音傳入衆人耳中,密林中,一位青年男子邁步走出,站在流沙衆人與墨家衆人中間。看清這人的瞬間,墨家衆人眼睛一亮,如同見到了救世主,仿佛看到了希望。
“太好了,張良先生來了!”
“子房來了,墨家有救了!”
張良伸出雙手,看向墨家與流沙兩邊,緩緩說道:“今日各位的決定,也将影響到日後天下的命運!”
“子房,這麽重要的時刻你卻來晚了!”赤練微微側身,水汪汪的大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張良。被邪心開發過後的她,越來越性感妩媚,渾身上下散發着少婦誘人的氣息,仿佛熟透了的水蜜桃,讓人恨不得一口把她吃掉。
聽到赤練這麽親切的稱呼,墨家衆人如墜冰窟,心裏頓時涼了半截。
“張良與流沙同出韓國,素有淵源,莫非他......”想到這裏,逍遙子沒敢再想下去,若真是那樣,那情況就太不妙了。
“張良,你居然和流沙暗中勾結,虧我們這麽信任你!”大鐵錘頓時激動不已,指着張良幾乎罵了出來。
高漸離急忙伸手攔住大鐵錘,開口說道:“這是墨家與流沙的恩怨。子房先生如果還當墨家是朋友,就算不幫忙,也請置身事外,不要插手!”
“我不是來看人打架的。況且以墨家現狀與流沙一戰,并沒有勝算。”張良搖了搖頭,輕聲說道。
“那又怎樣?!就算不能全身而退!也要拉他們一起同歸于盡!”大鐵錘激憤的說道。
“呵呵......好大的口氣,你可以試試。”赤練冷笑連連。
“這些日子所發生的一切,難道不足以讓各位冷靜?”張良忽然開口說道。
“你想說什麽?”高漸離疑惑問道。
“流沙與墨家有着共同的敵人。任何一方想要單獨對抗它,都隻能是以卵擊石。隻有放下恩怨,聯手合作,才能争取一線生機。”
“什麽?”墨家衆人不可思議的看着他。
大鐵錘頓時大吼道:“這絕沒有可能!”
高漸離也接話道:“一個爲金錢出賣靈魂的殺手組織,永遠不可能成爲值得信賴的夥伴,與流沙合作無異于與虎謀皮。”
“你看,就算我們有心想放人一條生路,人家并不領情。”赤練别過頭看向白鳳,冷笑道。白鳳冷哼一聲,并不搭話。
“冥頑不化,就隻能自取滅亡。”
但就在這時,意想不到的是,張良居然轉身面對衛莊:“如果流沙要對墨家不利,我會與墨家并肩戰鬥到底。”
“就算多你一個,也不會有任何幫助。而你卻會付出昂貴的代價。”
“哪怕付出生命,在所不惜。”張良語氣堅定的說道。班老頭暗歎一聲,偷偷抹了抹眼淚。
“這不是一個聰明人應該做的選擇。”
“替嬴政消滅墨家,對流沙而言,難道是一個聰明的選擇?”張良反問道。
不等衛莊接話,張良繼續說道:“我們中有人來自韓國,有人來自燕國,也有人來自魏國,趙國,楚國。戰争讓我們失去自己的家園和親人,失去了一切。我們這些失去故國的人,此刻卻在他國的土地上自相殘殺,拼的你死我活,這豈非是嬴政最希望看到的。其實,我今天最希望給大家看到的,是一個人。”張良身側,機關無雙自密林中緩慢走出。
“無雙?”赤練驚訝的說道。
“請大家留意他的肩頭上,寫的是什麽?”
“竟然寫的是天明!”
“那段時間天明一直纏着我教他機關術,原來是爲了修複機關無雙!”班大師恍然大悟,怪不得那段時間天明那麽好學。
“面對曾經要置他于死命的敵人,天明卻能夠平等對待。還幾乎用生命去保護他,治療他。身爲墨家巨子的天明,是否也在用自己的行爲,在傳承上一代巨子的俠義和兼愛。上一代巨子燕丹,曾經選擇讓流沙離開機關城,而新任巨子又救護了機關無雙。這是流沙欠墨家的兩筆人情。如果各位還不能放下恩怨,豈非見識胸懷還不如天明這樣十二歲的少年。”張良用起了激将法。
啪啪啪啪!密林中傳來鼓掌聲,同時,兩個身影從林中走出:“說得好!可惜,對死人說再多也沒什麽意義。”
樹林中,兩個少年并肩走來。一個一頭飄逸的藍發,額頭與眼角有着乳白色紋絡,身穿藍白相間的無袖長袍,腰間别着一把狹長的戰刀。另一個少年黑發如瀑,臉上帶着暗紅色的面具,僅僅露出下颌與眼睛,身穿暗紅皮甲,背負着一張大弓。
“是他們!”高漸離暗暗心驚,當初追殺邪心的時候,他們就和眼前的兩人交過手。
“兩位有何貴幹?”張良警惕的盯着兩人,出聲詢問道。
“殺人!”小靈沒有任何多餘的言語,直接拔出了腰間半透明的淡藍色戰刀。铮~虛空中藍光一閃,小靈已然來到蓋聶身前,二話不說直接一刀直劈下。
“哼!簡直當我不存在!”衛莊冷哼一聲,鲨齒劍斜撩,替蓋聶擋住了這一刀。當啷!刀劍相撞,衛莊向後倒退一步,而小靈同樣退後幾步。他本就有傷在身,雖然有療傷聖藥在手,但是還沒來得及用,就撞見了少司命受傷這檔子事。于是他就沒舍得用,準備找到少司命的時候留給少司命用,隻是這半個月來苦苦尋找,他身上的傷勢幾乎沒有好轉。直到昨天他才得到關于少司命消息,一路風塵仆仆的趕來,見少司命無恙後他服用了那療傷聖藥,但是時間太短,他的傷勢還沒完全好。
“小莊,多謝了!”
“哼!”衛莊瞥了一眼蓋聶,冷漠說道:“你還是自求多福吧!我之所以出手,隻是因爲鬼谷的人隻能死在鬼谷自己人手中,如果我擋不住他,我就會先他一步殺了你!”
“别亂動啊!萬一我的手一滑,傷到人可不好了!”勝羿射日神弓拉滿對準白鳳和赤練,弓弦上有着三支氣箭。赤練冷笑不已,白鳳不屑的嗤笑。也是,以他的輕功,豈會躲不開區區箭射。
小靈冷冷看着衛莊等人:“看來,隻有先将你們都殺了,我才能如願的殺掉他們。”說着,小靈忽然别過頭看向一旁的樹林:“九黎的人,偷窺了這麽久,你們還想再躲下去嗎?”
樹林中再次走出幾個人,領頭的便是紫煌,而他身後則跟着四位蜀山的中年人。
“看來,我們之間的相遇并非偶然!你說是吧,軒轅靈!”紫煌冷冷看着小靈,抽出兩把自墨家禁地中得來的殘月雙刀,自顧自的說道:“雖然自古以來,我們兩家便是世仇,按理說我應該立刻出手将你斬殺在此!不過,你身上的還有傷,我不殺你!今天隻取你一隻手臂,他日再取你的命!”
“你用刀,我也用刀,那就看看誰的刀更強,更快!”小靈也不多說廢話,自上古以來,九黎一族就和軒轅一族是死對頭,兩家人一遇到都是直接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死的人越來越多,仇恨自然無法化解。兩族之人一旦相遇,就隻有殺了對方這條路可走。
“少主,你還是太心慈手軟,對付軒轅家的人,就該斬除除根,今日你斷他一臂,說不定日後他就會要你命!對付他們,就不該講什麽仁義道德,直接殺了就是!”紫煌身後其中一個中年人開口說道,也不管什麽,直接拔出腰間的彎刀走上前來。
“比刀!我九黎族是這個時代刀道始祖,即便是以刀爲生爲刀而活的天刀門也不敢稱在刀道上勝過我們!”紫煌緩緩走向小靈,淡然說道:“我說過隻取你一條手臂,就不會多傷你一刀!”
四個中年人也一齊走向小靈,要将他包圍在中間。
“你們的對手是我!”勝羿一箭射出,氣箭釘在四個中年人腳下!四個中年人緊盯着勝羿手中的暗紅色大弓,不确定的看了看身邊的同伴。
“這張弓......”
“似乎是......”
“射日弓......”
“你是箭神一脈的傳人!”四個中年人幾乎是同時出聲質問:“大羿一脈的傳人,我們同是東夷的一份子,你爲什麽站到華夏那一邊去!”
“哼!”勝羿嗤笑,緩緩答道:“東夷早已土崩瓦解,何來的東夷!至于我,我想幫誰就幫誰!”
“那就别怪我們!”四人臉色一冷,疾步殺向勝羿。而紫煌手中雙刀旋轉,與小靈殺在一起。不隻是有意還是無意,勝羿射日弓連連拉開,氣箭亂射,即便是一旁觀戰的衛莊等人也差點被傷到。
“找死!”鲨齒劍霸道的斬碎一支射來的氣箭,衛莊眼中殺機一閃,鲨齒劍直接刺向勝羿的咽喉。見此,赤練與白鳳也紛紛加入戰團,而一旁的隐蝠早就忍不住,見衛莊一動,一臉嗜血的笑了笑,直接就撲殺了上去。一時間,勝羿狼狽不已,被打的灰頭土臉。
見此,正與紫煌交戰正酣的小靈隻得出手攻向衛莊等人,替他分散火力。可就是這樣一個舉動,卻讓他接連處于險境,被逼得不得不使出十二分的本事,現場也亂成了一鍋粥。
“哼!當着我的面,想靠人多欺負我師弟嗎?”一聲憤怒的女子聲音傳來,衆人隻覺得身體一震,身體仿佛背負了重物一般,動作也爲之一慢,就連内力也覺得有些阻塞,難以運行自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