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以德報怨


這天早上又兵衛像往常一樣在卧室中做着自己的實驗,與其說是卧室不如說是實驗室更爲貼切一些,屋子中随處散落還來不及整理的滿是字迹的紙張、工具,整間屋子都充斥着難聞的氣味讓人聞之欲嘔,也真是難爲他還可以睡得着。

一個病怏怏的老大爺蹭着門邊猶猶豫豫的挪了進來,站在院子中有些虛弱的喊道:“醫生,醫生在嗎?我頭暈的厲害!快幫我看看。”

難得有病人上門,又兵衛趕忙放下手中的工作快步走了出來,一邊整理衣服一邊熱情的招呼:“快請進來,我這就幫您看看!”

大爺扶着門框向屋子裏張望了下,又疑惑的聞了聞說道:“醫生,你這屋子裏是什麽味道,你多久沒打掃房間啦!”

又兵衛迎了上去,有些不好意思的迎了上去:“對不起大爺,屋子就我一個人,平時懶得打掃有些髒亂您别介意!”

“不對啊,這好像是什麽東西發臭了吧!原來我們家不知道哪裏來的死貓就是這種味道!”大爺明顯不太願意進入房間。

“哦!那是我買來的牛肉放的時間長了,您還是快點進去吧!”又兵衛一邊解釋一邊作勢請大爺進屋,還好他還沒瘋到告訴大爺裏屋有個死人。

“醫生,你這衣服上的血迹是怎麽回事?”大爺又開始關注起又兵衛的衣服了。

“大爺您到底看不看病啊!”又兵衛也被大爺接連不斷的問題搞的有些煩了。

“那我能在院子裏看嗎?”大爺很是無奈的問道。

“那好吧!”又兵衛一邊有些郁悶的答應一邊搬出了一把椅子,讓大爺做到了院子中間,心說:“我這裏是龍潭虎穴嗎?大爺你一副上刑場的表情是什麽意思啊!”

又兵衛等大爺坐好,仔細觀察大爺的頭部後發現有受過傷的痕迹,于是問道:“大爺,您這頭上最近受過傷啊!”

“是啊,人老了腿腳不好使了,前幾天突然摔了一跤頭磕在桌角上了,當時流了不少血呢!”大爺回憶着說道。

“那你怎麽當時不來我這裏給你瞧瞧呢?”又兵衛有些奇怪的問道。

“哎呦,一些小傷而已,大爺我平時身體棒着呢!”大爺明顯有些言不由衷的說道。

“那你怎麽又來了?”又兵衛一邊思索一邊随口問道,這應該是顱骨内出血吧!由于當時的醫療條件對于這種頭疼、頭暈是沒有什麽有效的辦法。

“我要不是暈的走路都費事,那裏回來你這裏……”大爺一時氣急的說道,但是在即将出口之際又突然收了回去。

又兵衛轉了幾圈後決定了治療方案,于是用商量的口氣對大爺說道:“大爺,您這是外力導緻腦袋裏有了出血,這血塊壓迫你的神經所以你頭暈,我打算給您開顱取出血塊,您看怎麽樣?”

“你說的什麽開顱我不懂!”大爺迷惑的說道。

“就是在您腦袋上開個洞,把裏面的血塊取出來!”又兵衛直白的解釋道。

大爺噌的竄了起來,一臉激動地喊道:“什麽!?你要在我腦袋上開個洞,這我還能活嗎?怪不得他們都說你是個瘋子!”

“大爺,您聽我解釋……”又兵衛沒想到老人反應如此強烈,急忙開口解釋。

“你是不是用蟲子吃了一個獵戶兄弟的肉?”大爺突然話題一轉問道。

“也算是吧!”又兵衛一想這麽說也對,腐肉也是肉嘛。

“你!你這是打算用蟲子吃我的腦袋吧?!”大爺一聽越發激動起來,轉身就往外跑。

“唉!大爺,不是那樣的!”又兵衛追上幾步喊道。

大爺一看醫生追上來了,這還了得,一邊跑一邊大喊起來:“瘋子醫生殺人啦!瘋子醫生要吃人腦袋啦!”

又兵衛一看事情有點越描越黑的趨勢,隻能停了下來歎了口氣,走回房間繼續自己的實驗,被人歧視誤會慣了的他也沒有多想。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随着大爺回去後一番添油加醋的訴說,又兵衛在村民心中已經完全成爲了惡魔一樣的存在。

雖然有着已故老醫生的一些積蓄,又兵衛不至于餓死,但是如此坐吃山空下去他的前景也絕對不容樂觀,還好有林凡的暗中接濟,不然他就會成爲第一個被自己餓死的人。

搞任何研究就要耐得住寂寞,而又兵衛恰恰就是這一類人,村民的誤會排擠并沒有影響到他的熱情,一如既往的一心做自己的研究并不斷整理。

天道酬勤一點沒錯,況且是既有天賦又勤奮的人,又兵衛整理的資料已經堆滿了整個床鋪,但是一場突發的意外卻打斷了他的研究。

這個甯靜的村子莫名其妙的爆發了瘟疫,在醫療很不發達的地方這絕對是一場災難,不斷有村民受到感染倒下,村子幾乎每天都有人死去,整個村子一片恐慌。

雖然一直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但是又兵衛還是決定要幫助他們,他冒着被發現的風險偷來了屍體進行研究,更是找到了一個父母雙亡生病的孩子放在自己家中随時觀察。

不斷地失敗不斷地總結,終于讓他找到了治療的方法,看着逐漸恢複意識的孩子,喜出望外的他跑出家門,開始尋找村民奔走相告。

“這位大叔,我已經找到了治療的辦法,首先你們要注意隔離,不要使用病人用過的東西,至于死者的物品最好連同死者一起燒掉……”又兵衛拉住一位村民急切的說道。

“滾開,你這個瘋子!”大叔憤怒的甩開又兵衛。

“這位大爺請留步!請聽我說!”又兵衛繼續尋找村民說道。

“你又想給我開顱嗎?快滾!”大爺一臉驚恐的說道,還是爲熟人。

在奔走無果之後,又兵衛隻好将配置好的藥水偷偷的倒入井水中,雖然這樣效果不好但是總還能延緩一下病情,也好想到更好的辦法救人。

可是意外再次發生,偷偷摸摸的又兵衛被村民堵在了井邊,一直處于恐慌之中的村民終于找到了宣洩的地方。

“一定是這個瘋子給我們全村下毒!”一位村民激動地喊道。

“是啊,我們平時不搭理他,他一定是懷恨在心!”另一位村民說道。

“打死他!”不知道誰喊了一聲,頓時村民們群情激奮開始追打又兵衛,狼狽躲閃的又兵衛一邊跑一邊解釋:“大家别打,我是在救你們啊!”

“噗通”又兵衛一個踉跄摔倒在地,臉上的面罩也磕飛了出去,“喔!”圍攻的村民們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紛紛後退,本就醜陋不堪的又兵衛此時臉上挂着血迹,形同厲鬼的臉顯然是吓到了衆人。

趁着村民後退,又兵衛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撒腿往家跑去,“快看,妖怪逃跑了!快追,把他徹底趕出村子!”

又兵衛跑回自己的院子關上大門,不斷喘着粗氣的示意從房間裏出來的孩子躲起來,此時的小院已經被尾随而至憤怒的村民團團包圍。

“燒死他!燒死這個害人的妖怪!”随着一聲大喊,村民們紛紛拿起火把向小院子裏扔了進來,有的落在地上有的落在了牆角的柴火堆上,更多的則是落在了屋頂上。

随着不斷有火把扔進來,小院中的火勢越來越大,面對死亡的威脅又兵衛連忙跑進屋子将躲藏的孩子救了出來,推開院子大門沖了出去。

突然他想到房間裏的資料還沒有救出來,那可是比他的生命還要重要,于是又獨自沖了回去,當他闖進卧室卻發現床鋪上空空如也,頓時心急的四下翻找。

“你們别打又兵衛大叔,他是好人,他救了我的命!嗚嗚!”被救的小孩子哭了起來。

“這孩子一定是被妖怪洗腦啦!”有村民氣憤的說道,面對一群義憤填膺的大人一個孩子的解釋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轟隆”一聲,屋子的大梁終于不堪重負坍塌了下來,無情的大火已經完全将小院吞噬,它不但吞噬了又兵衛,也吞噬了整個村子最後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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