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愛麗絲隻剩自己一個人了。
因爲某些原因,哈達瓦甚至等不及兩人醒過來便早早啓程坐上了前往獨孤城的馬車。而羅伊也在她沉睡的時候趕向了裂谷——據說是因爲幾個鬼鬼祟祟的家夥找上了他的緣故。
如今陪伴着愛麗絲的,就隻有鑄造師贈與她的盔甲和武裝了。
這應當是一塊好鋼,全覆式的闆鏈複合甲如同一座鋼鐵堡壘一般将少女牢牢保護着。而少女超出常人的耐力還能夠讓她的動作流暢自如。那顆狼人的頭顱被以秘法硝制好後安在了她的右肩甲上,配合少女手中的闊劍匕首簡直能夠吓退夜晚的狼群!
原本,愛麗絲是打算先從溪木乘馬車前往雪漫,然後再覓路前去冬堡。但不知道是因爲什麽緣故,來回溪木——雪漫的馬車她一輛都沒有找到!據說是因爲道路不暢,強盜滋生的緣故。但是阿爾沃給她另外指了一條路,那就是穿過寒落山脈。
據說有一條小路可以直接到達雪漫郊外。
不知道爲什麽,當阿爾沃這樣子對愛麗絲說的時候,少女心底有一種淡淡的不适感。這和她在海爾根要塞裏面遭遇熊怪,寒霜蜘蛛蛛母之前的感覺很類似。
或許是自己太多心了吧。愛麗絲這樣子想到。
按照鑄造師所說,寒落上面最多隻有幾個強盜。倘若看見了他們,還希望愛麗絲順手将他們除掉。
或許數量會有所差錯。但想來應該是難不倒自己的——就算是風暴鬥篷的精銳,愛麗絲也有信心将其盡數斬殺。何況隻是些小毛賊?
少女揮了揮手上的闊劍,她感覺自己在睡醒之後變得更加強大了。這或許和那些奇怪的立石有關。她迫切的需要一個對手來證明自己的力量。
當然,愛麗絲是絕對不會承認哈達瓦和羅伊一聲不響的離開讓自己很難過,同時受不了老鐵匠家裏那奇怪的氣氛尤其是那個名叫朵西的漂亮女孩的莫名敵意。自己隻是想出來戰鬥而已!嗯,就是這樣!
…………
通往寒落頂端的山路漫長而曲折,路上偶爾有幾頭野狼出沒。對于獨行的吟遊詩人或者商人來說它們或許是一個威脅,但面對一個全身重甲的戰士,它們的爪牙就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了。
它們唯一的戰績,也就是在少女的胫甲上留下幾道劃痕罷了。
總之,路上遇到的七八隻野狼并沒有給愛麗絲帶來任何麻煩。她幾乎是一劍一個的處理掉了它們。幾隻想逃跑的也被少女用弩機逐個點掉。愛麗絲甚至想嘗試烹調它們,可惜粗糙酸澀的狼肉配合她的烹饪技術即使是愛麗絲自己也吃不下去。隻好不了了之。
這份悠閑的氣氛一直維持到山腰爲止。
“那應該是一頭雪巨魔。”愛麗絲這樣對自己說道。
在前往溪木的路上,哈達瓦和羅伊曾經向少女大略描述了一下天際中可能會遇到的各種猛獸。而雪巨魔這種并不算罕見的東西自然是不會落下的。
那是一頭通體雪白,大概有兩層樓那麽高的生物。雙爪尖銳鋒利,額上的第三隻蒼藍巨眼格外幽深。
這玩意據說很怕火,如果手上有一把火焰附魔的銳器,殺它們不會比殺一隻山羊困難多少。但倘若不能夠劃開雪巨魔那厚重的毛皮,從而點燃它們的脂肪的話。巨魔那強大的自愈能力以及恐怖的破壞力,即使是最老練的獵手也陷入最深沉的絕望。
因此,巨魔的脂肪沉積物也格外的珍貴。并不僅僅是它們是珍貴的煉金材料,還因爲在不用火的情況下殺死這些性情兇猛,皮糙肉厚的生物極其困難——天際每年被獵殺的巨魔及其變種至少有上千隻,但能夠收集到脂肪的不足十分之一。
少女看了看手上的闊劍。
做工精良,銳氣逼人,的确是鋼制劍中的上品。
可惜,沒有任何附魔。
她聳了聳肩,既然沒有捷徑可以走,那麽就正面對抗好了。
十分鍾後,戰鬥結束。
愛麗絲無奈地看着散亂分布在筝形盾上的幾道裂痕,輕輕地歎了口氣。号稱‘卓越’的精煉鋼盾也就是這種程度了。面對雪巨魔的猛烈拍擊,它并不能像鑄造師說誇耀的那樣堅如磐石。
事實上就連那把閃亮着寒光的長劍也也沒有愛麗絲所認爲的那樣鋒利。雖然在之前對付狼群的時候簡直是砍瓜切菜一般。但它似乎并不能夠很好的劃破雪巨魔身上的毛皮。最後愛麗絲還是用她那并不怎麽成熟的火舌術把巨魔烤成了焦炭。
“他是不是拿錯東西了?”愛麗絲看着身上這一身裝備,越發地感覺到疑惑。
按照哈達瓦在路上給她普及的戰士常識,一套精制的全覆鋼甲通常是一個普通雇傭兵十幾年的追求。爲此手足相殘亦在所不惜。可倘若最終獲得的回報僅僅是這樣層次的防具。那麽戰士之鄉天際就未免有些名不副實了。
少女搖搖頭,按捺住心底的不安。開始檢查雪巨魔的遺骸。
慘不忍睹。
“看樣子是燒的很徹底呢……”她将目光從地上那一大灘黑乎乎的,勉強看得出輪廓的膠狀物上移開,這種東西估計連饑腸辘辘的食腐獸都不會對它感興趣。
不過,按照某人所說,巨魔這種生物。有把獵物拖回巢穴再享用的習慣。因此在它們的老巢裏面往往會有些意想不到的驚喜。某些高明的獵人甚至戲稱它們爲‘移動的寶箱’。
順着雪地上的腳印,少女逐漸偏離了山路。不久後她便找到了一處背風的洞穴。裏面的屍骸早已因爲失水和低溫而變得猶如枯木一般。倒也沒有什麽難聞的氣息。
“這個洞穴并不大,想來是容納不下兩頭雪巨魔的呢。”
冰冷的寒風穿過山壁,在山窟内留下空洞洞的回音。愛麗絲回頭一看,自己過來時留下的腳印都被寒風刮起的薄雪清理的幹幹淨淨。空氣中凝結出一朵朵小小的雪花。
“不怎麽冷。但是可能會下大雪。”愛麗絲想了一想,自己或許還要在這座山洞裏面過夜。那麽某些東西就很礙眼了。她彎下腰,将洞穴裏的屍骸地撿起,然後一塊塊地扔了出去。
其中有很大的一部分已經徹底爛掉,其結構的完整性僅僅維持到少女将它們扔出山穴。他們中或許有商人,有勇士,有強盜,有詩人。無論高貴,無論卑賤,盡數在一聲輕響中跌落山崖,徹底的變成一灘粉碎。
不久以後,這座小小的山洞便基本被清理幹淨,除了一些【戰利品】以外。其餘的東西都被愛麗絲扔出了洞穴。有一小部分被小雪埋在了山洞口的雪堆裏,但随着風力的逐漸加強,這些并不算很重的皮革骨骸幾乎是剛離開洞穴口便被卷下了山去。
也許山腳下的某位農夫會得到奇怪的加餐?
愛麗絲并不關心,她隻是憂心忡忡地望着已經是一片模糊的洞穴口。天際的暴風雪可不是什麽好相處的東西,少女不認爲自己能夠在這種惡劣氣候的威脅下還能夠順利地翻過寒落山脈。
“難道這就是‘寒落’的意思?”少女試着将手指微微探出洞穴口。冰冷的雪粒讓她的手指微微一顫。等到少女将它收回來的時候,伸出的手指竟是有些微微地幹癟。
有點痛,但并不是很嚴重。
少女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包裹,她帶的東西并不多。一些幹餅,幾塊臘肉,一壺水,大概可以支持三天左右。
“那麽,我就在這裏呆到風雪結束吧。”愛麗絲輕輕說道,她将目光轉移到自己打掃巢穴的收獲上。除去一些破銅爛鐵,木弓鐵劍以外,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本法術書,上面記載着一些粗淺的法術——它的前任主人應當是某個并不成熟的巫師學徒。
雖說這并不是很珍貴,很稀有的法術。但居然能夠在這種偏僻的山洞裏面撿到一本,就不得不讓愛麗絲感歎一番自己的運氣了。
“看來,我和魔法真的比較有緣呢。或許我在失憶之前是一名巫師也說不定?”
愛麗絲很清楚,自己具有獨特的天賦。像是單手劍,短斧,釘錘這些輕武器對她來說就像是手臂延伸的一部分一般。她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便可以輕松的掌握。但那些雙手的重武器就有些力不從心。但也遠遠地超過了一般人應該有的天賦。
而法術書上艱深晦澀的奧術文字對她來說仿佛就像幼兒啓蒙教材一般通俗易懂。雖然她無法将其解釋出來,但她卻能夠輕易地明白這些符文的含義。這讓愛麗絲感覺自己在失憶之前很有可能是一名強大的魔劍士。
但無論是哈達瓦還是羅伊,都矢口否認天際——或者泰姆瑞爾有過這樣一号人物。就算是傳說類似的都沒有。他們一個是帝國書記官,一個是高階盜賊。掌握的情報幾乎涵蓋了天際黑白兩面。哪裏出了什麽青年才俊他們必然會知道前幾手的資料。在這種情況下,應該不太可能有所缺漏。
這就讓少女感到一陣苦惱。
或許自己在之前隻是一個小角色?
與之前在海爾根的時候不同,愛麗絲差不多用了半刻鍾的時間便弄明白了回複術的釋放原理及方式。當一團柔和的明黃色光芒籠罩全身的時候,之前對付雪巨魔受到的一些瘀傷也很快的痊愈了。
效果還算不錯。
至于接下來的火焰矢……愛麗絲看了看洞穴外的重重風幕。“倘若在這裏釋放的話,或許會把這裏炸塌也說不定。我想,我可以在那些強盜身上試驗效果。”
少女手中的火焰凝聚成團,随即又慢慢消散。一股強烈的困意襲上愛麗絲的腦海。
是法力消耗過多嗎?愛麗絲這樣子想到。
她随即檢索了一下四周,除了呼嘯的風聲以外,沒有任何動靜。
“看樣子,這裏還算安全。可以在這裏休息一下。”
天色慢慢暗了下去。暴風雪沒有停息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