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怎麽樣的呢？或者我這樣說……先生認爲是怎麽樣的呢？”
“把問題抛給我嗎？”玄風淺笑着回答道“那好吧，就我個人而言，世界就是我所看到的，我所感觸到的，我所生活的地方。這就是……世界。或則說，我生活的世界。”
“恩……很中庸的回答呢。不像是個超人者的回答……”
“哦……你想得到另一種回答嗎？”玄風一隻手托腮，慵懶的靠在椅子上
“是的……先生應該知道，你剛所說的……等于什麽都沒說。”
如此毫無掩飾的話反而令玄風大聲笑了起來
“沒錯，等于什麽都沒說。但你問的問題本來就是很容易回答……卻又不容易回答的問題。世界是什麽？這是人類一直深思的問題，我們的視野不斷的擴大，對世界的認知都在不斷的變化的。所以世界究竟是什麽樣。這個問題沒有準确的回答。”
“也是呢……那麽，我換一種問法。”趙軍頓了頓再次問道“在先生這種，擁有超越人類力量的人看來。世界是怎麽樣的？”
“那麽，我的回答依然沒有任何變化。”玄風沒有思考立即回答道“相反，我想問趙先生，你是怎麽看的呢？”
大概是沒想到玄風會這麽回答吧，趙軍愣了片刻
但是他很快回過神來，他知道玄風的意思，于是他搓了搓手低聲回答道
“我……所認識的世界，可能和先生不一樣吧。”
“每個人所認知的世界都是不同的。這沒什麽好奇怪的……”
“先生這樣說……倒也不對。”趙軍搖了搖頭“我其實想問的并不是先生主觀認知的世界，而是……客觀的看待……”
“那你就不該問我是怎麽認知這個世界的，因爲對于我來說，世界并沒有什麽特殊的。”
“對于我來說……就不一樣了。”
“那麽……是怎麽不一樣呢？”玄風好奇的問道，趙軍不急不忙的拿起茶杯押了一口
“我一直以爲，這個世界是屬于人類的。我們作爲物種頂端的生物，可以輕而易舉地的稱霸世界。我們擁有野獸所遠不能及的智慧，擁有它們永遠也無法得到的力量。世界，正是人類的舞台。無論他有多殘酷，有多麽的可怕。那都算不得什麽，因爲……”
“人，定勝天？不是嗎？你是這麽想的嗎？”
玄風敲了敲自己的右手腕，淡然的問道
“是的，我現在也是是這麽認爲的。因爲……我得知了，像先生這樣的人存在着。”趙軍以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着玄風，這讓他有些不舒服。不過玄風并沒有說什麽，而是反問道
“我這樣的人？”
“擁有神奇力量的人。”趙軍不緊不慢的說道“我曾經面對過可怕的力量，那是以我們現在所能認知的一切理論都無法解釋的存在。在那種力量面前，我覺得人渺小的如滄海一粟，任何抵抗都是徒勞的我也是那時才知道，世界上竟然存在着，如此超自然的事物。在那種東西面前，任何人類都是無用的……”
“噢……你們什麽時候開始相信這些裝神弄鬼的東西了呢？”玄風悠然自得的笑了笑
就在這時，他放在茶幾上的茶杯突兀的克服了重力，飄了起來。
沒有任何絲線勾着，也沒有任何機關。就好像變魔術一般，那茶杯很自然的落到了玄風的手心裏。
“你們的信仰可不是這樣吧……不是要破除一切裝神弄鬼之物嗎？”
玄風刻意無視了愕然的趙軍，喝了口茶問道
“不，先生你錯了。”趙軍壓抑住自己的吃驚，盡可能淡定的回答道“我們認爲，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是科學解釋不了的，有的隻是我們所不能理解的事物，對于這些，就妄加指責爲牛神龜蛇才是荒誕的。”
“很棒的理論，那麽你繼續說下去。”
“我剛才說到哪裏了？額，對了，我曾經對于所不能了解的強大力量而感到恐懼，我頭一次覺得人類是那樣的渺小，直到……”
“直到？”
“直到我得知有先生這樣的人存在着。”
“有趣，爲什麽是我這樣的人？能解釋一下嗎？”
“恩……”趙軍點了點頭“在那種強大的力量下，我們什麽都做不了……不，應該說我這樣的人是什麽都做不了。因爲那是超出我們認知的力量，但是……同樣，像先生這樣的人類也是存在着的雖然我們對此毫無辦法，但先生的話，一定能做得到我們都做不到的事情。所以……雖然世界是那樣的可怕，存在着異常的超自然的力量，可我們人類依然掌控着這樣的力量。我們是有資格戰勝逆境存活下來的，這個世界依然是被我們所統治，是人類的舞台。所謂的世界……就是被人類所征服的世界！”
“哦，你是這麽想的啊……”
“先生也是擁有那種神秘力量的持有者吧？”
“是又怎麽樣呢？”
“先生的力量不應該毫無作爲的停留在這裏，那些力量是應當用在合理的地方……”
“你還想說什麽？”
“爲了征服一切，爲了能夠将無法理解的事物所征服，所掌控，人民需要将無法控制的力量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所以？”
“請先生爲了這一切……加入我們吧？”
他越說越激動，說道最後甚至于站了起來
看着這樣的他，玄風突然覺得很好笑
“你在得知了那樣的世界之後，依然是這麽認爲的嗎？”
“沒錯，隻是我知道并不知道這樣的存在而已。在了解了之後，也不過是如此而已。因爲我們人類同樣掌握着超自然的力量，隻是我不知道而已。”
“所以呢……你之前所說的一切實際上都毫無意義。”玄風淡淡的指出趙軍的漏洞“無論世界也好，人定勝天也罷，都統統沒啥意義。思考這些的，應該交給哲學家，而你們是信仰唯物主義吧。這樣無病**，思考世界有什麽意義呢？就算是存在着我這樣的人又怎麽樣呢？我們不存在又怎麽樣呢？世界不會理會你這渺小的人所做的無聊思考，隻會繼續的轉下去。世界沒有我們這些超自熱的力量也會存在着，你這樣的思考就好像是把自己丢進一個環裏，永遠都繞不出來。”
被這樣指責，趙軍并沒有面紅耳赤。而是淡淡的反問道
“就算是這樣，先生對于我所說的不認同嗎？”
“這不是認同不認同的事情，是根本就毫無意義的事情。”玄風感到很無聊，他淡淡的回答道“我本來以爲你會有什麽高見，所以想聽聽。結果，你還是沒有跳到圈外啊。”
“有什麽不對嗎？”
“很多……尤其是一開始你就錯了。”玄風百無聊賴的擡起頭看向屋頂“人定勝天……你會說出這種話就證明，你還是一隻井底之蛙而已。”
“什麽？”
趙軍沒想到玄風會這麽說，他不明白自己哪裏說錯了。
不明白才是對的，如果能知道這一點的話，就不可能是正常的人類了。
“你因爲沒有見識過真正殘酷的世界，所以才能夠說出這種話來。聽好了，我們人類是一種脆弱到難以置信的生物。這一點就算是我也不例外。這個世界存在着你我都所不了解的，都不能面對的殘酷。在那種力量面前，就算是再強大的人類都毫無意義。”
“先生你是……”
“給我聽好了。人類本身就不适合持有怪異的力量，無論是巫術還是什麽道術，這些東西對于真正的怪異來說都沒有意義。因爲這是人類爲了變強，爲了在這種殘酷的世界裏生存下來所學會的技藝而對于天生的怪異來說，這些都是些雕蟲小技。真正的強大是技藝所永遠都追不上的強大，對于從星球根源流淌出來的碎片而言，我們什麽都不是。”
“星球的……根源？”
“你連這個都不知道？”玄風不由得大聲笑了出來“那麽，你根本就什麽都不懂啊。難道沒人告訴過你？無論是怪異還是我們所使用的力量，這一切都來自于……”
“都來自于，星球的根源。”
就在這時，一直沒說話的馮五終于開口了
于是玄風把視線投向他
“哦，看來還是知道的啊……”
“抱歉……趙軍他……”馮五看了看趙軍，示意他坐下“讓您見笑了。”
“不不……這也沒什麽。”
“先生……”馮五淡然的說道“人定勝天，是不可能的吧。因爲……”
“因爲什麽呢？”
“我們……或許可以這麽想……爲什麽我們總是把星球當做死物呢？或許我們都錯了，這個星球是活着的。而我們隻不過是星球上的跳蚤而已……有這種想象也不爲過吧？”
“那麽，馮先生是什麽意思呢？”
馮五低聲的回答道
“在地下奔騰的地脈是血管，位于根源的……是心髒。從血管中噴濺的碎片，是怎麽樣也不可能對抗得了，其本體。這是連思考都不用做的事情，人定勝天隻不過是無稽之談罷了。”
“不錯！沒想到你們連這個都知道了！”
門被突兀的推開了，一個少年的聲音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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