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能力實在是太強太強了……但是我知道的，這世界上不存在絕對意義上的無敵。能力越強，往往就有着絕對性的弊端……而你的力量正是那種一旦被識破就毫無意義的那種！隻要能夠看穿你的詭計，那麽你接下來的所有幻覺對于我的效果就無限的等于零。雖然我知道這很難，幾乎做不到……但隻要做到了的話，你的力量就對我無效了。”

雖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無效，準确的說幻覺還是能夠傳遞到感官裏

但是在已經識破的前提下，就好像是罩在真實外面的一層重影，這樣的重影已經沒有任何效果，完全隻是拙腳的魔術而已

“你在分不清什麽是謊言什麽是真實的情況下揭穿了我？這不可能！”

“你對自己的能力太自信了，紮西……确實，我也被你暫時性的迷惑了，你幾乎沒有露出任何馬腳，你小心謹慎的自殘了身體，小心翼翼的把一切都做的完美無缺。根本找不到哪怕一絲破綻……”

無論是和翠碧絲的見面，還是來到這座城市和無毛人之間的戰鬥，甚至于和他面對面都沒有任何的破綻，和他說話的時候，那不僅僅隻是幻覺，而是摻雜了演技的模仿

他惟妙惟肖的模仿了翠碧絲的語調和習慣，雖然在麥欣的眼裏那滑稽的要命，但如果不是已經知道是幻覺的話，想必也是根本就分辨不出來的吧

那是種可怕的力量，完全沒有辦法掙脫的束縛——因爲你根本就想不到掙脫這陷阱，真假難辨的幻覺，就某種意義上來說是非常可怕的力量，足以動搖整個戰局

“你太厲害了，紮西，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力量。上一次也是你做的吧，雖然後面被傑克的力量覆蓋了……但在那之前你竟然能在大家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迷惑了所有人……現在想想，你是在我們出發之前就用了幻覺的能力吧？那你還能操控幻覺發生的時間嗎？”

“如果願意努力的話……應該是能做到的……這種力量很厲害是嗎？可我自己不這麽覺得……”

“那是可以改變一切的力量，你一直以改變自身容貌這種簡單的幌子來掩飾自己真正的力量……如果不是這一次我留了個心眼，可能還是會被你騙了吧……”

“你是怎麽識破我的詭計的呢？”紮西弄不懂這一點，爲了演的十分逼真，他自殘了眼睛，拜托維多利亞弄傷了自己的手臂，他回憶着在記憶裏偵查到的，有關翠碧絲的一切，甚至于有一陣子他連他自己到迷惑了，自己到底是紮西，還是翠碧絲。

記憶都開始混亂，能力甚至于都影響到了人格的深處

就算是擁有真實之眼的法芙娜來了，也未必能在轉眼之間看穿紮西的僞裝，紮西正是有着如此的自信。

可是他完全沒能想到，識破自己的不是法芙娜，也不是王曦乃，他甚至還做好了僞裝到帝都，騙過災厄魔女眼睛的伎倆

可這一切都還沒來得及付出實際行動就宣告了失敗。麥欣早在他察覺到之前發現了自己的破綻，而且甚至于将計就計，給了自己心髒的一記重擊。

已經不需要補刀了，紮西的生命已經快要走到頭了——失去了心髒，就算是活了兩千年的魔女也是沒法再活下去的。

所以，他失敗了，輸的體無完膚，現在的他隻想知道自己失敗的緣由

“在那之前，我想問一下。真正的翠碧絲怎麽樣了？”麥欣淡然的問道“雖然我大緻能猜得到，但是我還是想聽你親口說出來……”

“你關心的是那個嗎？”

“這是我的任務，我必須要知道……”

“你覺得，我是自殘的嗎？”紮西搖了搖頭“如果你是這樣想，那就大錯特錯了。雖然這隻手是特意讓維多利亞弄出來的……但是這隻眼睛……你看得到吧……”

紮西緩緩揭開了纏在臉上的繃帶，露出了那被遮住的眼睛

準确的說，他那俊美的臉如圖被燒焦了一樣，骨頭外露了出來，血生了膿，而眼窩裏什麽都沒有

“這是精靈幽火的燒傷，我連躲開的機會都沒有。真是有夠慘的……如果傑克在美國用的那力量還能使用的話，或許我不至于被打成這樣。但很可惜，傑克的力量一旦施展，就要有半年沒法再次使用。我中了幾乎是必殺的絕技……嘛，雖然不會死，但是也沒法愈合……”

“你的傷我不關心，我關心的是翠碧絲到底在哪裏……”

紮西擡起頭看向天空，輕輕的笑了一聲

“她已經不在了，無論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都不可能尋找得到她的身影，精靈是自然的寵兒，當她消散的時候，什麽都不會留下，一切都會消失，她已經回歸了根源，不會再出現在你們面前了……”

“額，是這樣嗎？”麥欣點了點頭“既然是這樣的話，我就當做送你進地獄的餞别，告訴你我是怎麽察覺到你的謊言的。”

“你是什麽時候察覺到的呢？和我一見面？”

“不可能，你的演技太出色了，我也沒能察覺到和我們相遇的人類是無毛人。一切都在你的計劃之中。我就好像提線木偶一樣被你擺弄，沒有任何的自我。這幻覺太真實了，分辨不了。想必如果之前我沒有謹慎起來的話，可能就這樣被你騙了……”

“是什麽讓你謹慎起來的呢？”紮西追問道“我不知道在你進來之前有什麽能夠讓你警覺的，爲了轉移你們的注意力，我讓傑克來襲擊你們，這甚至于還讓他身負重傷，動彈不得。付出了這樣的代價爲何還不能欺騙過你呢？我都覺得我做的有點太過頭了，就算不做到這種程度你們也是沒法察覺到的才是啊！”

“确實呢……我和曦乃本身就不是那種十分謹慎的人。”

“那到底是什麽！讓你看穿了我……”

麥欣看着已經快要死去的紮西，淡然的說道

“你的失敗，是因爲你太過小心謹慎的緣故啊，紮西。”

“什麽？”

“那隻鷹頭馬身有翼獸……是你殺死的吧。”

“你……原來是在那個時候嗎？”

“我和曦乃都沒注意到，真的沒有注意到。”麥欣搖了搖頭“那天的獵犬事件，讓我和曦乃心煩意亂，早早的上床了。曦乃喝了大量的伏特加，那畢竟是烈酒，所以竟然能在夜晚睡着了。但這就正是你的最大的失誤——我可是向來滴酒不沾的女人。我一口也沒喝，而且那晚一直在想事情，沒有睡着。”

“……”

“真是諷刺，我聽着那薄薄的樓闆下面，那群卡布族們的争吵聲……和抱怨……反正大概是一些我能想到的話吧，那天晚上我竟然去仔細的聽他們的對話。然後在認真聽了半個鍾頭之後，我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你發現了……他們……”

“很奇怪啊。”麥欣聳了聳肩“雖然我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但是我受過專業的訓練，耳力……也就是從他人的話中來捕捉關鍵詞的能力，這是特種兵要接受的訓練之一，雖然我的技術并不好，而且他們的語言也聽不懂……可是我很快發現了……他們每隔十分鍾就會重複之前所說的話。”

這是根本不應該出現的事情，無論怎麽說，人類是不會這麽做的，他們雖然是卡布族這種有些落後偏僻的種族，但是絕不會出現把自己之前說的話原封不動的再重複一遍的

這就好像是RPG裏，角色和NPC互動的時候，無論你怎麽做，他們隻會按照既定的方式回答

“那種好像是AI一樣反應讓我頓時起了疑心，開始我以爲我是聽錯了，但是我又仔細的聽了一陣子，我确定自己沒聽錯。”

麥欣并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曦乃，因爲她睡得太熟太熟了，而且叫醒她也未必能夠幫得了什麽

“我耐心的聽着，直到那些模式化的對話都停下了……那停的太突然，就好像是事前約定好的一樣。我之前還隻是懷疑，而這突兀的停止讓我頓時明白了什麽……我小心翼翼的撥開窗紗，我看得見，那些卡布族的人好似木偶一般走出酒吧，那完全不是人類的行走姿勢。”

“所以你……”

“我當即就明白，我和曦乃掉進了陷阱裏。你雖然能夠讓大量的人掉進陷阱裏，迷惑所有人的感官，但是細節的部分很難做得完美，這唯一的破綻被我碰巧找到了。我當時想的是跑到屋頂，小心的觀察整個鎮子……在我跑過翠碧絲的鷹頭馬身有翼獸所呆着的房間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麥欣緩緩的冷笑了一聲“那家夥怎麽會安靜的那麽徹底呢？白天我以爲是它受傷太重的緣故……但是我當時沒在意，在我發現不對勁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那種臭味有點不自然。”

“可是我……”

“你盡可能的掩蓋了屍臭，并且讓我們覺得屍體還在動彈。我知道你是怎麽做的。但是聖獸是你的幻覺也掩蓋不掉的存在吧……你之好對我們說那是聖獸的血臭。我和曦乃都信以爲真……直到我當我起了疑心。”

“我推開了那扇門，然後我明白了，白天那會微微顫動的是什麽。我掀開了它的翅膀，在那下面有一隻豬……這真是令人諷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麽，你讓那隻豬渾身顫抖着，假裝那頭鷹頭馬身有翼獸還活着，而我和曦乃對它并沒有什麽好感，所以不會接近它自然也認不出來它對嗎？”

“原來你在那個晚上就已經識破了啊……”

“我發現它的死，我也就推測到了翠碧絲的生死……她也一定不在了吧，或者被你們抓住了，亦或者逃到更遠的地方，總之鎮上的一切都是虛假的，這裏沒有一個活人。而你讓周先生……不，僞裝的周先生，來誘導我們前往這個被俄軍包圍的城市”

“那你爲何還要來？明明看穿了陷阱……”

“不，紮西。那時的我還尚未看穿你的陷阱。”麥欣搖了搖頭“我還抱有一絲幻想，翠碧絲有可能還在城市裏等着我們。于是我沒有和曦乃說，隻是暗自提防了起來。這點警戒心最後還是派上了用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