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我的同族啊。”
“晚上好,我的同族,在這滿月之下相會真是件微妙的相逢。”
踏在枯草與狼人的腳印之上,身着紫羅蘭色長袍的魔女從樹林間走了出來。
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她,盡管她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卻有一種抓不住,無法識别她的感覺。
那種微妙的感覺就好像和你隔着一層厚厚的霧。
“這些屍體都是你留下的嗎?”她的目光停留在堆成小山般高的屍體上,那些屍體沒有一個是完整的,全被愛莎切割成了肉塊。
“沒錯,我想它們都出自你手,沒錯吧。”愛莎笑了笑回答道。
“嗯,的确是出自我手。本以爲在滿月之下,就足以對付你們了,但看來這隻是幻想啊。”
“原來我們被小瞧了呢,不過這也沒什麽……”愛莎優雅的撫摸着自己的秀發淡淡的說道“首先你能把幹擾認知的術給去掉了吧。我想你應該知道那個術對我是沒用的吧。”
幹擾認知是一種非常高端的魔法,這并非一般的易容術,那些術改變的是容貌的直觀變化,但是隻要熟記住術者的魔力就可以輕易的認出。
可幹擾認知并非是改變自己的面貌,就如同這個術的名字的字面意思。
從各個方面來幹擾其他人對術者的認知,以達到完全屏蔽對方對自己的一切感覺。屬于非常高端的魔法,在人類當中是幾乎無人能使用的魔法,不過對于魔女愛莎而言,這樣的戲法毫無意義。
“嗯,也是,對于同族來說有些失禮……”
“那麽就由我來幫你解除吧。”
“咦?”
還來不及反應,愛莎小手輕輕的一揮,那一層霧氣自動的消失了。
“呵……還真了不起的同族呢。”被破去幹擾認知,露出真容的魔女不禁有些怒容。
“很抱歉,我喜歡和對手坦誠相待。如果有對你冒犯的地方,那還真是對不住了。”
愛莎保持着貴婦人般的笑容,微微拉起裙角
“我名——愛莎·克蘭紮斯·莉西亞,來自保加利亞索菲亞歎息悲者之族。敵對者啊,報上你的姓名與部族吧。”
同族相争之時,報上姓名和部族是基本的禮節。這是古老的傳承之一,盡管久遠,但是對于比較守舊的魔女而言,就相當于對祖先的尊敬。
敵對的魔女聞言後也立刻拉起裙角朝愛莎行禮
“我來自斯堪的納維亞哭訴維京一族,至于名字,很抱歉,我不想說。“
雙方帶着笑容,互相譏笑嘲諷着對方。
“爲什麽不想報出名字呢?難道是覺得自己的名字太過于異類不堪入耳?”
“您才是呢,我可從未聽說過索菲亞有所謂的歎息悲者一族呢。說謊前請把話仔細想一遍先。呵呵呵”
捂着嘴發出作做的笑聲,令愛莎十分不爽。
但是現在不能立刻翻臉,既然對方能用笑臉來嘲諷自己,那麽自己也絕對不能先停住笑容。
誰先停住微笑,誰就是敗者,
雖然和真正的勝負沒有關系,但這是面子上的問題。無論怎麽樣,都要保持住優雅的微笑。
這是愛莎的執着,也是她的任性之一。
“那也比把自己名字都不敢說出口的人,要強很多呢。你不覺得派出那麽多雜魚來追殺我們是一件很無趣又不優雅的事情嗎?”
“可我覺得與你們硬碰硬反而更加不優雅呢。”
“真是無趣的女人,明明一對一像騎士般的決鬥才能稱得上優雅呢。我不知道你那小腦袋瓜裏都裝了些什麽。”
“可是如果有别的選擇的話,我爲什麽要和你們正面對抗呢,明明我們有着更多的選擇。”
“不管怎麽說,你現在也站在了我的面前。這是不是證明我們有你們必須出面的實力了呢?”
“嘛,怎麽說呢,至少必須由我們殺死的資格是足夠了呢”
滿月的光芒照耀着林間的空地,在月光的照射下,兩位魔女就像互相拉家常的貴婦人一樣繞着圓圈邁着步子。
當然,這并非是爲了拖延時間。
魔女之間的戰鬥,雖然魔力量的大小對于勝負的影響很大,但是更重要的是出手的時機。
在兩人都差不多的情況下,隻需要一個破綻就可以立刻決出勝負。
她們倆在不停的審視着對方,試圖從對手的身上找到哪怕一絲的破綻。
這就好像雙方都有着一擊必殺的能力,可一旦出手不中,那麽被一擊殺掉的就是自己了。
但是令人無奈的是,無論是愛莎還是操縱狼人的魔女。雙方都沒有給對手任何的機會。
如果沒有外界幹擾的話,倆人的對峙有可能會持續一天以上都不足爲奇。
“好了,就此爲止吧。法爾西的子嗣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的名字應該叫安秋莎吧。”
愛莎停下了腳步,被這樣稱呼的魔女頭一次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爲什麽……你會知道。”竭力平緩自己的表情,強擠出笑容。安秋莎強忍住吃驚的語氣問道。
“小鬼,我從你的魔力上判斷是來自于法爾西,而法爾西她隻有兩個孩子。其中一個孩子擅長驅使狼群,我恰巧聽她說過你的名字,這是很簡單的推斷而已。”
先下一城,愛莎很享受她那強忍着内心沖動的表情。
“别裝出那副嘴臉,你怎麽可能有那麽大。”
“是嗎?吾之一族的容貌和年齡完全脫軌,這個道理應該不用我來告訴你吧。”
先收起笑容的是安秋莎,對此愛莎非常滿意。
這樣的話,至少在優雅之上自己赢了對手。
“哼,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誰,但是,滿口謊話的女人還真讨厭。”
“是嗎?我倒是覺得謊言才是女人真正的魅力所在。”
兩股令人窒息的魔力開始聚集起來,雙方都已經做好了準備
随着曦乃和少年全力互擊傳來的爆炸聲
戰鬥開始了。
趁着爆炸的一瞬間開始詠唱咒文,利用爆炸聲來隐藏自己的術。
這大概是雙方唯一一次能夠使用6節以上詠唱的魔法的機會。
“星羅棋布的炎之骨,火焰的車輪,烈焰之暴君者啊,煽點火種之風,降下這血腥的十字!将我眼前的愚昧之物焚盡吧!”
安秋莎雙手大幅度的揮舞,在空中畫出整齊的圓弧
“爆炎的精靈啊——沙拉曼德”
火光四濺,那溫度足以匹敵岩漿,安秋莎賦予了其形體令其組成了火焰的巨龍。
一條巨大的火龍噴湧而出,朝着愛莎直奔而來。
但是愛莎不可能站在那裏毫無反應。
“鋼鐵的獅子和獅子王心啊,其軀劍骨,其心鋼鑄,烈火焚燒不滅,超越法理之獸!咆哮吧!獅子王心啊!”
幾乎是同時開始念咒,愛莎前腳尖點地,快速以左腳爲軸心旋轉,以右腳快速而整齊的畫了一個圓。
鋼鐵的獅子撕破虛空而來,周圍所有的金屬之物全被其吸收殆盡,組成了一頭大卡車般大小的鋼鐵巨獸!
雖然從它的外面能看到内側的劍骨,但這并不妨礙其成爲最兇殘的野獸
獅子仰天長嘯,它張開那巨大的,帶有鋒利鋸齒的嘴巴,如洪荒猛獸般将安秋莎的火龍一口氣吞噬!
那可以融化一切的火焰并沒有使其融化,反而成爲了其力量的一部分。
鋼鐵的獅子體型變得更加龐大,而且從身體的每一處關節都往外噴濺着火焰。。
紅蓮般的巨獸,鋼鐵的獅子王心!
“吃了她!獅子王心!”
被主人召喚而來的猛獸會絕對服從于其命令,巨獸立刻朝着敵人猛撲過去,揮起那鋒利,且帶着火焰的巨爪試圖将其徹底毀滅。
然而獅子王心卻什麽也沒能抓到,它的巨爪隻是徒勞無功地劃過了空氣而已。
愛莎猛地擡起頭,隻看見那女人将自己紫羅蘭色長袍褪去。
“冰晶之龍,噬汝心爲己物,交錯縱橫的冰晶之骨,掀起千手之手,揮灑血腥之雨!将我面前之物悉盡擊潰!”
女人跳至半空中,在回避的同時将下一個魔法發動。這是人類魔法師絕對做不到的技巧,就連魔女也很難掌握的二重詠唱,在發動第一個術的時候立刻做好第二術的咒文啓動,能做到這個地步的魔女皆是天才。
周圍的空氣瞬間降至零度以下,連呼吸的空氣都瞬間結冰。
“回來!獅子王心!”
根據咒文判斷出她想要發動的魔法,愛莎連忙召回了獅子王心。
糟糕,沒想到她會二重詠唱,光靠獅子王心或許防禦不下來。
安秋莎将手用力朝下一揮,從她身後噴湧而出無數的白色光柱。
那是極冰的寒流,僅僅隻是觸及就可以将其凍結并粉碎殆盡。她将這無數寒流噴射而出,對準了愛莎射去!
纏繞着火焰的獅子王心也同樣受到了克制。
盡管獅子王心試圖用自己的身體将冰流全部阻擋在主人面前,可就算是吞噬了沙拉曼德的它也免不了破滅的下場,
鋼鐵的獅子王心隻來得及發出一聲哀嚎就化爲了冰雕并在下一刻粉碎消失,它身體裏的火焰也随之熄滅。
沒有任何聲音發出,因爲在這個溫度下,就連聲音也能夠凍結。寒流擊中地面形成了無數的冰淩,将這塊狹小的戰場化爲冰原。
在這絕對的零度下不可能有人能夠還活着,就算是魔女也一樣!
盡管已經撐起了魔法的障壁,可依然無法阻擋這個魔法,被擊中的愛莎保持着念咒的姿勢化爲了冰雕。
“哼,就這樣結束了嗎?”安秋莎感到異常無趣的說道
這就是魔女間的戰鬥,雙方隻要露出一個破綻,就會成爲緻命的失誤。強力的魔法需要更長的咒文,這是魔女也無法違反的規則之一,所以魔法的戰鬥就是要看誰先能完成強力的魔法,并且能夠讓其擊中對手。所以,往往一場戰鬥會在一瞬就結束,如果不能這樣,就會變成漫長的消耗戰,到了那個時候就根本沒時間詠唱那麽長的咒文了。
“什麽叫這樣就結束了。”耳畔傳來一聲譏笑,安秋莎連忙轉過頭。
“什麽?”明明應該已經被擊敗的對手突然間出現在自己的後方,而自己完全沒有察覺得到。
“雷光!”猝不及防地從指尖放出一股閃電,雖然沒有什麽殺傷力,但是在這個距離下完全沒有可能回避開來的
安秋莎還沒有落地就被這一擊狠狠的擊中,身體因閃電而痙攣麻痹。
“這才是真正的結束,不要以爲擊中對手就是結束了,過于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是什麽好事。”愛莎輕盈的落地,拍了拍裙擺
正如她所說的那樣,安秋莎的魔法僅擊中了一個殘影而已。那是任何魔女都會用的魔法,就連人類的魔法師都會的魔法。
很初級的幻象術而已,魔法師爲了保命而制造的殘像。
可就是這個低級魔法偏偏會在這樣的戰鬥中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就讓我把這句話還給您吧,會用幻象的可不止您一人。”
“噢……這可真讓我吃驚。”
因安秋莎的魔法所造成的冰霧逐漸散去,真正的她則站在愛莎足足有二十米開外的地方。
“你是怎麽發現被擊中的我不是我的。”愛莎略感驚訝的問道。
毫無疑問,安秋莎在察覺到愛莎轉移到她身後之前就開始使用殘像了
“要是能這麽簡單擊敗你的話,那還真是令人感到失望,我就知道你不是那麽容易就能打倒的。”
她拉起裙角再一次鞠躬問道
“那麽,要開始第二輪嗎?我随時可以奉陪喲。”
愛莎沒有回應,而是舉起手以千鈞的雷霆作爲回答!
現在才是真正開始,魔法的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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