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沉默了片刻後，麥欣淡淡的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我告訴過你的，但是你卻選擇了回避。”曦乃微笑的回答着。
“是的，我當時選擇了回避。”麥欣點了點頭承認了這一點“我一直堅信，不需要我知道的，或者是我完全無法理解的事情。沒有必要的話，就盡可能的不要去知道爲妙。”
“明智的決定，真讓我感到以外，女兵。但是，爲什麽現在又想要知道了呢？”
“因爲……因爲我覺得”麥欣挑着字眼回答道“我覺得我們應該互相了解一下彼此。而且……我有很多的問題。”
“這樣啊……”曦乃一邊嘟囔着，一邊閉上了眼睛
“好吧，如你所願。你想知道的東西我都會說的。我不會去幹涉你的自由，你的知情權。隻是有一點要記得。”
“什麽？”
“也沒什麽，就是接下來你要知道的事情不能外提，否則你會被冠上洩露國家機密罪等罪名然後丢進監獄，或者是被槍斃。嘛，也不是什麽大事了”
曦乃十分自然的将這些恐怖的事情說出口來。
喂喂，不要說得那麽恐怖好吧。
“那麽……我再問一遍。”麥欣咽了口口水，舔了舔上颚。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如你所見，我們是屬于國家安全與特别事務處理局管轄範圍下的特别行動十二支隊，我和愛莎，還有木子李和蘭。我們分别擔任隊長與副隊長的職務。”
“我要的不是這樣的回答，曦乃。”麥欣雙手交叉，她擡起頭看着那猩紅的眼睛問道“我換個問法，你……是人類嗎？”
“當然不是。”曦乃沉默了好一陣子後才緩緩的開口說道。“你覺得半個身子被燒的一幹二淨又能在幾秒鍾内複原如初的人類存在于世界上嗎？”
“那當然不可能。”
“那麽，你認爲我到底是什麽呢？”
“我讨厭用問題來回答問題。曦乃！”
“呵呵，你真有趣。”
樹林裏吹起一陣涼爽的風，樹葉間互相摩擦而發出一陣陣詭異的‘笑聲’，
曦乃撫平自己被風吹亂的白發，微微眯起了眼睛。
“解說起來比較麻煩，不過你也親眼見識過了不是嗎？在陽光下會像澆灌了熱油一樣燃燒起來，即使被燒掉半個身子也能也能複原如初，順便再附加上遠遠超越人類的力量。你覺得這樣的怪物到底是什麽呢？”
“我都說過了，我讨厭用問題來回答問題。我哪裏知道……”
“啊，還有。”曦乃拍了一下手又補充到“我還會被銀器傷到，如果踩到聖經會渾身麻痹。聽了那麽多你應該明白了吧。”
不止如此，你還住在一棟爛到家的古堡裏，不僅房屋破破爛爛，院子裏的雜草足足過腰。
猩紅色的眼睛，白發，怪力還有不死。麥欣差點發出一聲尖叫，渾身顫抖。
“你……難道是……”
“知道的話就沒必要說出來了。你我都明白即可。”曦乃笑了笑，淡淡的說道。
“可……好吧……這有點瘋狂……不過，我了解了。”
“你接受的很自然呢。女兵。”
“當事實擺在眼前的時候，我沒理由去質疑。”
并不是無法接受的事實，親眼目睹過那驚人的恢複力的自己無須懷疑什麽。
“那麽你們呢？”麥欣環視坐在一旁的其他人“你們也和曦乃一樣嗎？都是……”
“不，你有點理解錯誤了。”木子李冷淡的說道“我和蘭和你一樣，還是人類。”
“可是……”
“嗯，我承認，特局裏有不少非人類的存在，比方說曦乃這樣的”木子李攤開手指着曦乃說道“但是更多的是我這樣的，和你一樣的人類。”
“但是，好吧，你也有曦乃那樣的怪力嗎？”
“不，沒有。曦乃那樣的力量并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的。我并不具備那樣的能力。受傷的時候我也會痛，被刺中心髒也一樣會死。但我也和你有不一樣的地方。”
“不一樣的地方？”
“嗯，沒錯。你應該不知道我們所屬的特局到底是負責哪方面的事情吧？”愛莎突兀的插嘴說道，
“嗯，我當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樣的部門需要曦乃那樣不死的怪物呢？自己完全想象不出來。
“所謂的特局負責的事情……嗯，其實也很好解釋了。就是與神秘，怪異魔法等超自然現象打交道的部門了。有關這方面的事情統統都是特局負責包辦的。”
“魔法？”這種隻在童話裏才能聽到的詞彙讓麥欣有些發愣
“怎麽，相信了曦乃的存在反而對魔法這種東西感到意外？你忘了今天我是怎麽讓你背起那沉重的槍支的了？”
“啊，不不不……你繼續說。”并不是質疑其存在，而感到難以接受而已。
“不管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魔法這種東西一直存在于你我身邊。這并非是起源于中世紀那種你們所謂的神秘學的東西，這是真正存在于人類曆史中的魔法。”
“可是，我從來沒聽說過這樣的事情。”
“那當然，我們特局最優先的一件事就是将有關魔法，超能力等非自然現象的怪異都隐藏在黑暗的世界裏。你不知道，這也說明了我們的保密工作做的非常到位。”
“一下子你跟我說這麽多東西我有些……”
“不知所措是嗎？也對，你的價值觀，世界觀等一旦和魔法的世界扯上關系，就會被徹底的粉碎掉。那是你不能踏足的世界，麥欣小姐。”
“那麽，你……你是個魔法師？”
聞言，愛莎搖了搖頭回答道
“說你對也行，但還是不夠準确。”
“那……”
“愛莎是魔女，一種非常接近人類的種族。”曦乃略微不爽的說道“外表看上去和人類無異，但是内在卻完全不同。”
“魔女？”
“嗯，沒錯喲。我就是可怕的魔女喲！”愛莎一邊說着，一邊雙手拉着厚厚的黑色蕾絲裙角，踮起腳行淑女禮。
“而我和蘭則是魔法師，以人類的身份學習非人類的技巧。也就是魔法這種技巧的人。”
“你們是……”
魔法師，魔女，還有曦乃那樣的怪物……
一瞬間了解到超越自己常識的東西，讓麥欣有些不知所措。
“好了，你沒必要和自己過不去。”
“等下曦乃。”
“什麽？”
“剛才愛莎隊長說過吧，特局是負責處理非自然現象的部門對吧？”
“是這麽說沒錯了，比方說如果你們深入森林遇見了一批緬甸毒販子的傭兵，那麽即使是對面把你們殺的一幹二淨我們也不會出手相助，但如果，對方是一個連小火球都搓不出來的魔法師的話，你們還沒出手之前，我們就會把他殺的連一根汗毛都不會留下的程度。”
“等等，我想知道的不是這個，而是……”
“想知道這個森林裏到底發生了什麽嗎？”曦乃笑了笑
“我不能回答你，因爲我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數百位裝備精良的戰士莫名其妙的人間蒸發了，雖然用常識來思考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因爲無論提出什麽假設，都好像站不住腳。
但如果能夠用魔法的角度來解釋的話，就絲毫沒有任何問題了。
就相曦乃那樣，即使被毀滅半個身體也能夠毫發無損的戰起來，僅憑這些專門針對人的武器來說根本就毫無用處。
“能和怪異對抗的隻有我們，聽好了，怪異隻有怪異才能夠對抗，僅憑人類是做不到任何事情的。不過話是這樣說的，但是如果那些人真的是被傭兵幹掉的，那麽我們也就沒辦法了。”
曦乃無奈的攤開手苦笑道
“畢竟我們不負責和人類交手。”
“……”
“嘛，不用擔心。”曦乃看着那邊連就餐都井然的士兵笑着說道“要是真的是傭兵，我很難想象他們能敵得過這樣一支裝備精良，素質先進的軍人。”
“再者，我們還不清楚這個森林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在弄清楚之前我們不會介入。”木子李依然是那副看不出表情的臉，他松開了袖口脫掉了外衣。
“可是，萬一真的遇上……”
“沒事的，我知道你擔心的是什麽。”愛莎優雅笑了笑，她劉海往後一撥雙手叉腰的站了起來。
“放心吧，隻要你跟着我們身邊，我保證你連一個汗毛都不會少。”
“可是，他們怎麽辦？萬一真的遇上你們所謂的怪異……也就是魔法什麽的……”
“那我就不保證了”曦乃淡然的說道“就算我們是隊長，也有完全做不到的事情。目前我們連到底有沒有敵人，敵人又是什麽都不知道。我隻能對你一個人打保票了。”
“但是……”
“聽着小姐，你那天來找我的時候還記得嗎？”曦乃突然如此說道。
“我記得……那天”
“那天如果你往急症觀察室走幾步的話，你會發現我有一位部下顱内大出血，肋骨折斷數根，右手腕粉碎性骨折，而這些！”語氣直轉急下，曦乃猛然間擡起頭
“都是因爲那家夥爲了其他人的生命而付出的代價。”
“……”
“我們不是萬能的，敵人也是未知的，在此我能像你保證你的生命就已經很不錯了。不要再希求别的了。”
聽到曦乃說的那麽絕，麥欣不由得閉上了嘴巴
對，也許她說的沒錯。
不管是魔女也好，魔法師也罷。他們的對手大多也應該是這樣的存在，亦或者是同等級的怪異。
自己在參加實戰演練保護人質轉移的時候也深有體會，
一邊保護比自己弱很多的人一邊還要戰鬥，這簡直是難上加難。
許久之後，曦乃又緩緩的補上了一句
“如果那些家夥腦筋夠活的話，真的遇上敵人，我能保幾個是幾個了。”
什麽嘛，你也是有可愛的地方嘛
“别誤會了！我可不是因爲别的，我們的任務就是保證你們遇到怪異的時候能夠讓你們活着回去。才不是因爲你呢。”
“喂，臉紅了，曦乃。”
“閉嘴木子李！”
“哈……”
差點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孩子也太有趣了。
“你還有什麽問題嗎？趕快問吧，趁我沒改變主意前。”
“額，你們幾個都是隊長是吧。我不太清楚你們的編制，但是我聽說你們是分成十二個支隊的是嗎？”
“啊，沒錯，我們特别行動十二支隊合計有隊員一千餘人。大概算下去是一百多人一個支隊。”
“也就是說這一百多人都是魔法師或者怪異什麽的？”
“大緻上都是吧。”
“我想知道……你們的敵人是什麽？如果這一次真的是怪異引起的，他們又可能是什麽？”
“這個就不好判斷了。”愛莎搖了搖頭。“你要知道，不是所有的魔法師都是好人，不，這樣說也不對。對于魔法師來說，正與惡都是模糊的概念，我們更接近與灰色的邊緣。魔術也好，怪異也罷，這都是一股超自然的力量。要知道隻要有力量，就會誕生邪惡。”
“人總渴望着力量，總會有人将這些神秘化爲邪惡。”
“沒錯，木子李。我們所面對的敵人正是這些呢。不過要是問這一次的話，我真的回答不上來了，因爲讓人失蹤的怪異可謂是數不勝數。有很多還是完全沒有理智的那種。”
“也就是說，現在是一頭霧水是嗎？”
“沒錯，一頭霧水。隻能走一步算一步。”說道這裏的時候，愛莎突然眯起眼睛笑了起來。
“又聽見什麽了？”曦乃敏銳的注意到愛莎偷聽到了重要的消息，連忙問道。
“嗯，也沒什麽，都是些無聊的報告。他們正在向上級報告自己的方位和一些瑣碎的信息。”
“那有什麽好笑的？”曦乃無聊的問道。
“因爲他們還有些小事讓我感到好笑。他們在小聲的傳達命令呢。”
“什麽命令？”木子李不緊不慢的問道
“明天天一亮就出發，而且絕對要小聲，迅速。在——不吵醒我們的前提下。”
“想把我們丢在這裏嗎？這些笨蛋。”曦乃低聲的咒罵了一句，然後笑了笑。
“好了，女兵，睡覺去吧。還有你們三個，趕緊睡一覺，明早我們要比他們起得更早。”
“你呢？”麥欣連忙問道
“當然是守夜了，”曦乃淡淡的回答道“我可信不過這些笨蛋的守夜。”
“那怎麽行，我們輪班吧。”
“算了吧，還是别費那個功夫了。”曦乃搖了搖頭回答道“你忘記我是什麽了嗎？和你們的作息相反，我在黑夜根本就睡不着覺。”
誠然，她是那種典型的夜間活動的怪異。
“怎麽，後悔了嗎？的确沒有睡袋或者帳篷，确實是很難搞。不過你現在過去也不晚喲。”
“你再挖苦我的話，我可要生氣了。”
誠如曦乃所說的那樣，又濕又臭的樹樁真的不适合用來休息。
但是也别無他法，條件就那麽簡陋沒辦法。
木子李和蘭互相依靠着躺在樹樁上，而愛莎縮起那嬌小身子側卧了下去，蕾絲花邊的黑裙子垂落到泥土上。
這真的很難受，但是也隻好忍受了。
刻意無視掉那麽凹凸不平的樹根，卷縮起身子躺了下去。
缺乏休息的身體一瞬間開始湧上困意，一下午的負重急行軍所帶來的疲憊将自己擊跨了。
最後一秒鍾能記住的隻有曦乃那一臉無聊的表情而已，下一刻，自己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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