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了一段距離,繞過幾顆枯死倒下的巨樹之後,
一片雪亮的光讓麥欣不得不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雪……不,這是”
突如其來的光令衆人有些不适應,那皓白的月光在無星的夜晚顯得格外的亮。
這是一塊非常大的林間空地,
在森林裏,偶爾會出現的,一塊無樹木的小草地。
一般來說,這樣的空地是非常不自然的存在,而這塊空地則更加的顯著。
士兵們無需用探照燈照射,那月光将這塊空地的每塊角落都照映出來,沒留下任何的死角。
曦乃跨過那已經長出蘑菇的樹樁,用腳踢開了腐爛的泥土。
“呵,果然如此,我們是跟着那群緝毒大隊的腳步前進的啊。”
那焦黑色的石塊正是燒盡的木頭留下的木炭,而白色的灰因潮濕而結成塊堆積在木炭周圍。
“他們從這裏經過,然後在這裏短暫的停留……至少他們生了火。”
這是人經過所留下的印記,至少可以證明那群消失的緝毒警員曾經經過過這裏。
野狼大隊雖然保持着不搭理和無視的态度,但是他們也似乎發現了這一點。
不止一處的生火坑被挖了出來,甚至還有人找到了一盒吃了一半的壓縮餅幹。
這毫無疑問是他們所留下的。
“那樹樁呢?這不可能是天然形成的吧。”木子李看着那長滿蘑菇,腐朽的樹樁說道。
整塊空地都布滿了這樣的樹樁,有些還留着整齊的切口。
“那群人沒理由會留下這樣的空地,隻是爲了休息的話,砍樹這種花費力氣的活是舍本逐末。更何況這些樹也不像是幾天前砍的。”
曦乃冷冷的分析道
“所以,我們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愛莎淡淡的說道“也許就是那些警察想要找的人所幹的,仔細想想能在這種森林裏幹出這樣的事情又被緝毒警察追擊的人會是什麽呢?”
“你是說,毒販子嗎?”
“我同意這個觀點”木子李雙手抱胸,面色沉重的說道。
“确實,爲了在森林裏運送毒品的時候有個方便歇息的地方,而制造一塊空地……不過”曦乃皺起了眉毛“這整的也太大了吧。”
方圓足足幾十米,這麽大的空地隻是爲了運送毒品的時候留個歇息的地方?
“不過考慮到他們有可能在這裏修建保存毒品的中轉站,這種可能性也不是零。”
“确實,木子李。也就是說,要我們插手的條件還不充足。”曦乃點了點頭說道。
“不管那麽多了,我們先觀望吧。”
就在他們讨論這些事情的時候,特種兵們無言的生起火,并開始搭建帳篷。
森林的夜晚沒有火是萬萬不能的,要保持體力就要補足熱量,而且火還能驅散野獸和蚊蟲。
他們就在那些被挖出來的篝火坑裏再一次堆上枯樹枝,并将其點燃。
“切,真是群沉默的家夥。”曦乃不耐煩的吐了口口水。
“這個倒無所謂,不過看樣子他們不準備給我們一個簡易帳篷了呢。”愛莎冷冷的笑了一聲說道。
“喂!女兵!我們要休息了!把你的帳篷或者睡袋拿出來!”
“拜托,他們是以班爲單位準備帳篷的,我可沒有拿得到帳篷。”
“切,你爲什麽不早說?”
“你又沒說過這事情。”麥欣無奈的将身上背負的東西全都放了下來,雖然裝備什麽的都帶了過來,但是自己并沒有拿得到有關宿營用的設備。
看到周圍的火堆一個個的升起,麥欣咬了咬牙。
這簡直是活生生的欺負人,就算是你們看不起也好,可以無視也罷。
無論如何都是一起行動的同志,都是戰友。
輪得到要這樣對待我們嗎?
從一開始到現在,麥欣感覺自己已經忍無可忍了
他們的态度實在是太糟糕了
野狼大隊完全的無視了曦乃他們的存在,雖然有不少隊員好奇的往這邊看過來,但是一和自己的視線對上就立馬收了回去。
想要和我們行動的話,也無所謂,
我們雖然不會管你們,但是也别想從我們這裏得到一丁點的幫助。
赤裸裸的敵視,他們将其化爲濃厚的惡意,
“真是一群……”
強忍着把‘畜生’二字壓進嗓子裏,麥欣抓起自己的沖鋒槍就準備沖過去。
“夠了!女兵!”曦乃用力的拍打了一下樹樁然後坐了下去。
“夠了……我可以确定你在開玩笑吧?”
“不,女兵”麥欣搖了搖頭說道“我可不會開玩笑,在北京的時候一直被大家說成連冷笑話都說不出來的超冷級達人呢。”
“我想你也看見他們的态度了,不管不問也就算了,最起碼連個生火的東西都沒有給我們的意思。”
“我們幾個并不屬于他們的編制和管轄範圍内,他們沒必要也沒義務給予我們任何的幫助。”曦乃笑了笑,眯起了琥珀色的眼瞳。
“他們這樣做完全合理,沒必要争論什麽。”
“但是……”麥欣雖然想再說些什麽,但是曦乃那在黑夜中閃閃發亮的眼瞳轉向了自己。
“你爲我們抱不平這件事我很感激你,女兵。但是那足夠,你有這份心就行了。好了,你也過去吧。你和我們不一樣”
說這話時,麥欣敏銳的注意到,曦乃的臉略微的有些不快。
“你是那邊的人吧,女兵。過去吧,這樣至少他們會給予你幫助,分你一份熱湯和饅頭。你沒必要和我們在這裏一起吹冷風”
麥欣靜靜的看着她的臉,然後将視線轉向野狼大隊的隊員們。
士兵們開始享受難得一陣休息,他們将槍支去下,圍靠在一起分享着溫暖的火炎。
對,自己和曦乃他們不一樣
自己隻是奉上級命令來支援這幾人的,自己完全沒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甚至可以說自己對他們已經仁至義盡了。
就算離開自己,他們也不會怎麽樣,應該說他們完全不需要自己的支援才是。
但是,那樣真的可以嗎?
麥欣猶豫了,連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自己竟然頭一次猶豫了。
想什麽就做什麽,依靠自己的直覺判斷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那就是自己活到現在的生存之道。沒有任何可以猶豫的存在。
對,隻要離開,多走那幾步路,離開這個沒有火焰和燈光照射的黑影,自己就可以和那些可以稱得上是戰友的人一起分享熱湯,一起聊天
不會被敵視,不會被投以純粹的惡意,也不會被他們排外,無視。
對,自己隻要這樣做就行了,沒必要害怕和猶豫什麽。
那麽,就這樣做啊!
沒有人可以阻止你!
女兵猶豫了片刻後,将槍随手一丢。
“這可不是個明智的選擇。”曦乃淡淡的說道
“怎麽樣都好了。”麥欣用力的坐到了曦乃的對面
“我可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我接到的命令是全力支援曦乃隊長的任務。而不是全力支援野狼大隊!更何況那些男人我一直都很讨厭。”
“真是個有趣的人類。”
“我有不有趣是毫無意義的事情,好了。告訴我吧!”
“你倒是告訴我,你想知道什麽事情!”是錯覺嗎?那淺灰色的頭發在月光的照射下變的異常的白色,琥珀色的眼瞳也化爲猩紅。
有着人形的怪物朝她這樣問道,而女兵卻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所有的一切!”
曦乃頓時吃了一驚,那美麗的臉龐突然停滞住了片刻
緊接着,她大聲的笑了起來。
那笑聲像悅耳的鈴聲一般,卻又像是惡魔的笑聲,
這笑聲在這塊空地裏格外的刺耳,就連正在休息的士兵們也停下了手中的事情。
麥欣靜靜的等着,等着她停下來的那一刻。
終于,笑聲逐漸停了下來。曦乃微笑的問道
“那女兵,你要我從那裏說起呢?”
“我不叫女兵!”麥欣反駁到
“請叫我麥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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