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神仙和羊倌一起忙活了半天,又是掐人中,又是捏鼻子的,牛家男人才緩過氣來,一個大男人竟嗚嗚地哭了起來:“我怎麽這樣命苦啊,盼星星盼月亮,想生個兒子,牛家就有了個能頂門撐戶的後人了,想不到卻盼來個克死雙親的孽子來。”
羊倌說:“老兄,别拿賽神仙的話當真,更别往心裏去,權當是一句玩笑而已,不行麽?”
賽神仙不高興了:“别當我是胡說八道的,我可是正兒八經的會掐能算的神仙呀,我也從不說假話的,就說你吧,你家女人是在昨天戌時給你生了個鍋台轉是不是?”
羊倌想了想,女人是在戌時生的,賽神仙怎麽知道的?他真的會算?羊倌有些吃驚地張大着嘴巴:“你,你,你真的算到了?”
賽神仙一捋胡須,得意地笑了:“賽神仙的名号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叫的。如果不能算得準,我怎麽能對得起賽神仙這個稱号呢?你說是不是呀?”
羊倌看着賽神仙:“繼續往下說,再說對了,今天就真服了你了。”
賽神仙:“生時有一道紅光對不對?”
羊倌徹底服了,由不得你不信呀?賽神仙真的會算。
這一招果然奏效,牛家男人一見賽神仙把羊倌家說的一點不差,如果說,剛才還有些僥幸讓他蒙對的話,現在,全對了,你還有什麽話說?這樣兩個男人都徹底信服賽神仙了。
羊倌見到賽神仙已經算對了他家的情況,也就真心求教:“那你算一算,這紅光到底是禍是福?”
“這個嘛,”賽神仙捋了一把胡須,故弄虛玄地說:“這紅嘛,含義有兩條,一是喜慶;”
羊倌忙問:“二呢?”
“二嘛,就是血光。”賽神仙斯裏慢條地說,“如果,再加兩個字,就是:之災。”
羊倌已經大驚失色了:“請賽神仙詳解。”
“如果生個滿街跑,紅光就是吉利的,打個比方說,男娶女嫁,男家就要貼對聯,貼雙喜,到處可見一個紅字,對不對?”賽神仙開始一步一步下套了。
羊倌連忙點頭:“對,對。”
“女家就不能貼紅了,雖說也是喜事,隻能一切照舊對不對?”賽神仙的話在理上,你還不點頭?
羊倌還能說什麽,農村的風俗就是這樣啊,哪有閨女出嫁貼對聯的?
“所以說,紅光對你羊倌家來說,就是兇兆,往小的說,就是家族有難,往大裏說,這閨女能引起兵禍啊,說不定是全村人的災難啊。”賽神仙說的神乎其神,早把個羊倌吓傻了。
“這個,這個、、、、”羊倌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當然啦,雖說是命中有此一劫,也不是不能破解的,就看你誠心不誠心了。”賽神仙話鋒一轉,又給了羊倌一線轉機。
羊倌忙問:“還能破解?這不是命中注定麽?”
“當然啦,事在人爲嘛,要破解此劫,還要看他願不願意呢。”賽神仙又指了指牛家男人,
牛家男人一聽忙不疊地說:“如能破解,當然願意啦?”
“那就拿來吧。”賽神仙做了個手勢。
羊倌一驚:“一貫錢?我哪裏有啊?今天趕集總共就帶了一吊錢?”
賽神仙不滿地說:“你們又領會錯了吧?我賽神仙是那麽貪戀錢财的人嗎?我說過是一貫嗎?我說是誠心,誠心你懂嗎?我是爲你們指點迷津,如果你們不誠心,就不靈驗了。”
“誠心,當然是誠心破解。”羊倌無奈,隻好掏出自己的全部家當,十個銅錢。
“你的呢,?”賽神仙又問牛家男人。
“一吊零兩個。”牛家男人掏出了十二個銅錢。
賽神仙看着二十二個銅錢,眉開眼笑,又伸手拿起了兩個:“看在你們這麽實心實意,我再回贈你們一人一個銅錢,拿着,拿着,這是神的旨意。”
兩個男人接回了本屬于自己的銅錢,兩個人幾乎同時問:“破解的方法呢?”
賽神仙說:“牛家小子到羊家做個上門女婿。”
兩個人又幾乎同時問:“就是這個方法?”
“對呀,男孩子命硬,在家克雙親,現在就做了倒插門女婿,就不是牛家的孩子了,自然就不再會克雙親了。正因爲男孩子命硬,成了羊家的女婿,女婿也是半個兒嘛,當然就會抵充羊家的血光之災了,這不是兩全其美的方法麽?”賽神仙解釋說。
兩個男人還能說什麽?人家賽神仙說的是頭頭是道,不信也得信。
兩個就開始商讨如何過帖,定下這門娃娃親。過帖,就是把一方的生庚八字寫在紅紙上交給對方,再請人合個日子,就是選個定親的日子,舉行一個儀式,這親就是定下來了,除非天災人禍,如何一方不得悔改。
這兩個男人,他們哪裏知道呀,這個賽神仙昨晚就在選妃村,在幫一戶人家驅鬼呢。羊倌家生閨女,滿院紅光,自然是全村的頭條新聞,也就成了全村人議論最多的話題,賽神仙怎麽能放過這條新聞呢?就把這條新聞打聽個一清二楚,剛才吃油條時,就看到了羊倌,心裏哪個高興的勁兒就别提有多高了,心裏想,今天的吃喝又有人付賬了。後來又看到了牛家男人,就是想吓唬他一下,詐點錢财,如若他不信,就給羊倌算,把羊倌家算準了,這樣就由不得牛家男人不信了。這個方法果然奏效,牢牢地套住了兩個大男人,還讓他們老老實實地掏光身上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