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終究是屬于年輕人的時代,無論是腐朽的還是創新的,都隻是屬于年輕人。
陳紀本應該早就明白,自己該退居幕後,陳家上上下下的事情,也應該交給他的兒子去打理,而不是依舊死死的坐在家主的位置上,指揮着這個偌大的陳家的一舉一動。
早在數年前,陳紀就已經想要把陳家的家業交給陳群來打理,但每一次他想要交出去的時候,心裏總會生出許多的不舍。
甚至有一次,他真正下定決定要把權力交給陳群,要當着陳家上上下下所有族人的面說出去的時候,一股心痛的感覺瞬間冒了出來,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自那一次之後,陳紀就再也沒有想過要把家主的位子交到陳群的手上,不過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就算他不想退,也由不得他了。
早在數年前,陳紀見荀顔父母雙亡,就打算退婚,不和荀家結爲姻親的時候,陳群就曾經勸告過他:莫欺少年窮,誰知道下一刻,他會變成什麽樣子,就算他這一生不過隻是一個普通人,但是他隻要一日還是荀家人,那他就有結爲姻親的價值所在。
但是陳紀不這麽認爲,在他看來一個荀家的庶子還真的配不上他陳紀的女兒,但現在荀顔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直接讓陳紀腸子給晦青。
到了如今,本來可以得到一個賢婿,本來可以讓陳家變得更加強大,但是如今,不僅僅是賢婿沒有了,就是連家主的位置也沒有了。
沒有去理會陳紀的神情,陳群就算不去看他父親的神色,心裏其實也很明白他父親心裏此刻的感受如何。
任誰把持一個大世家的權利數十年,最後在一刹那間被剝奪,心裏會産生怎麽巨大的落差,這是可想而知的。
不過,這一切都與無關就是了,任何都有野心,他陳群也不例外,他隻是缺少一個大平台而已。
任何人都想要名留青史,可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名留青史,想要名留青史就要有過人的智慧,以及過人的功績。
武将每一個人都想要成爲霸王、韓信、冠軍侯那等冠絕天下的人物,而如他陳群一樣的文臣,就非常想要成爲如同蕭何、張良一般的人物。
每一個人的偶像不同,但每一個人的目的其實都是相同的!
陳家是上大舞台非常不錯的一個台階,但這個台階上,有着一個人擋着他的路了,就算這個人是他的父親,他也不能夠忍受!
有人說過天家無父子!難道他們這樣的豪門世家就有父子親情不成?
自小自己受到的是什麽樣的教育,陳群心裏很清楚,一切爲了家族,以及一切爲了...
走出大堂的那一刻起,陳群覺得心裏舒坦了很多,就連此刻的天空也是變得明朗不少,縱然此時天上是烏雲密布。
隻要父親一放手,陳群就覺得接下來的事情好辦了很多,一切沒有任何人會阻止自己了。
走到陳捷的房間門口,陳群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上旋即露出一抹微笑,輕輕的擡起手,輕輕的敲響了門。
臉上随即浮現出一抹微笑,這抹微笑,就如同往常一般,沒有人任何的差别,若是硬要說有什麽差别的話,那就是這抹微笑多出了一絲的人情味。
當陳捷打開門的那一刻,見到這樣的陳群的時候,也顯然是楞了一下,不過瞬間她臉上也帶着絲絲的笑容。
陳群這個微笑無論是真的也好,假意的也罷!
伸手不打笑臉人,他陳群,堂堂的陳家大公子,既然如此,她也不能失了禮數,旋即請陳群進了房内。
“大兄,今日來找小妹所謂何事。”
爲陳群泡上一杯茶水,便靜靜的坐在那邊,等着陳群的回答。
“子平來了,就在門口等着。”
陳群倒是沒有去理會陳捷這話語中的疏遠,依舊是微微一笑。
此言一出,本來相當淡定的陳捷,此時渾身一顫,她沒有想到荀顔竟然已經到了自家的門口。
這一日,她可以說等了很久,她本以爲自己還要再等一段時間,但卻沒有想到時間竟然如此之短,絲毫不給自己一些準備的時間。
不過不等不說,這些大世家的保密措施還是做的非常不錯,想要讓人知道,這人就可以知道,不想讓人知道,這人就根本得不到任何的消息。
當然這種情況也隻是限制在家族内的族人而已!
面對着終于動容的陳捷,陳群心裏突然有着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的确,女子在他們這樣大世家的眼中,不過隻是利用的工具罷了,就算是後面的曹操,也不過是把自己的三個女兒都統統的嫁給漢獻帝。
漢獻帝是什麽人,不過隻是一個可憐的傀儡皇帝,但就算是傀儡皇帝,也是占了天下大義,爲這天下大義,曹操根本不管自己的女兒的幸福,直接把她們三人嫁給了漢獻帝。
陳群本以爲自己早已經練就了鐵石心腸,冷漠無情,但此刻心還是忍不住抽動了一下。
在這一刻,他心裏忍不住想到,難道真的把女子當做一個交易的工具,這樣真的是爲了家族好嗎?
若是當初家族一視同仁,沒有存着把女子當成交易的物件的時候,也許今日的陳捷,就不是今日的陳捷了。
不過這個念頭,也隻是出現一瞬間而已,在下一刻,陳群便恢複了理智。
“我來這邊,自然不是阻止你和子平一起走,陳家已經夠對不起你,就不會再做對不起你的事情。今日,我來這邊隻是爲了一件事情,你是陳家人,就算你不承認也好,但依舊改變不了你是陳家人,這個事實。
他荀子平來陳家娶親,陳家自然不能落了禮數,所以我前來,隻是讓你稍等片刻,讓那些下人把該準備的東西都給準備好,到了那個時候你再走,這樣就算是陳家對你這些所做的傷害,給出的一種補償吧。”
說完這些,陳群很幹脆的走了,沒有任何留下來的意思,隻留下陳捷一人在房間靜靜的思考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