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陵這座司州的小縣城,此時此刻卻仿佛成爲了天下英雄豪傑的聚集地一般,四面八方的人紛紛的趕完宛陵。
隻因爲那個曹孟德在數日前,昭告天下,說是隻要有人可以在宛陵中,擊敗那個名爲許褚的漢子,就可以在他曹操這邊領取百金或者是一個偏将軍的職位。
此話一出,自然是讓天下豪傑喜不自勝,這大部分的人都沒有聽說過這許褚之名,在他們看來這許褚不過隻是一個無名小卒而已,隻要擊敗這個無名小卒,他們就可以得到百金或者是軍職。
這對他們而言,不過隻是一件順手的事情,就能得到這麽多的好處,這是平時想都想不到的好事,如今卻被自己給遇上了,而且在他們看來,這些還是次要的,就爲重要的就是隻要擊敗了那個名爲許褚的人,他們就能揚名天下,到了那個時候,錢财、權勢還不是任自己索取。
可以說前往宛陵來的這些人,基本都是爲了名而來!錢财對于他們大部分人來說,都是無關緊要。
天下豪傑皆是如此,但惟獨有兩個地方,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下來,似乎對于這個名揚天下的機會十分的不屑。
這兩個地方,一個是汝南郡還有一個就是谯郡了。
“這些人真不知道死活,竟然想要去擊敗仲康,真不知道死字是怎麽寫的。”
“恩,你說的沒錯,真想看到他們在敗在仲康手下的那一刻,他們那張臉是否還是那般的嚣張。”
“要是太平盛世,說不定就去宛陵看看,但如今這個世道,哎...”
無論是汝南郡的,還是谯郡的兩地人民,都紛紛的在讨論這件事情,至于許仲康會敗!對他們而言就是一個笑話。
他們很清楚許仲康是何等人也,若是許仲康是這般簡單之輩,當年他也不會僅僅率領着數千人就把數萬的汝南葛陂賊給打的落花流水,此後汝南、谯二郡的賊子聽到許褚許仲康之名就聞風而逃。
“就在這邊休息一日,等明日,就要辛苦仲康了!”
等到宛陵的郊外後,荀顔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旋即讓人就地駐紮下來。
一轉眼,夜晚就降臨,此刻荀顔絲毫沒有睡意,把長襖披在荀蝶的身上,旋即出了馬車。
“先生,夜深,寒氣較重,還請先生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叔至沒有說錯,先生你不是俺許褚一般是一個武人,這夜晚寒冷,對我等也沒有多大的傷害,倒是先生你...”
看荀顔穿着極爲單薄的衣裳出來,陳到、許褚二人就連忙勸道,在他們看來,若是荀顔病了,那事情可是大發了。
“無礙,雖然我爲一介書生,但身體也不是如你們所想之差,若真的是如此,今後如何跟随主公東征西讨的。”
見荀顔這麽說,許褚二人就不在說什麽,随即就守在荀顔身邊。
而去周遭巡視一周回來的太史慶見到荀顔穿的如此單薄,立即就把身上的披風脫了下來披在荀顔的身上。
“哎,你們還真的是小看了我荀子平了。”
見到他們三人如此,荀顔也是輕輕的搖了搖頭,旋即便擡頭看向天空。
“先生你在看什麽?”
許褚看到荀顔一直擡頭看着天空,不由的好奇的問道。
“仲康你說這天上是不是真的有神明的存在?”
荀顔的這話,讓許褚等人顯然楞了一下,他們不明白今日荀顔爲何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先生俺不知道這天上到底有沒有神仙,若真的有神仙的話,那、這樣的神仙不拜也罷!
黃巾軍肆掠的那些年,其他的地方,俺不知道,但是光光汝南、谯二郡就已經是民不聊生,各地匪患四起,若是天上真的有神仙的話,爲什麽不下凡救救這些無辜的百姓。”
現在的許褚說話的樣子都顯得有些面目猙獰,雖然他是一個武人,手底下沾染的鮮血也是不少,可他卻沒有想過,黃巾賊起,四處死傷的人竟然會如此之多。
他不是英雄,甚至可以說是一個惡徒,但當他見到黃巾賊肆掠過後的那副場景,四處隻有無助的哭泣聲,女人衣衫不整,眼神麻木的四處的遊蕩着。
小孩躺在父母的懷裏,身上不斷流淌的鮮血,蒼白的臉色,死前帶着恐懼的那雙眼眸,讓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先生,這個亂世實在太害人,我許褚一介武夫,所求的隻不過是家人能在這亂世中安全的活下來,若是說有更大的願望的話,那麽就是趁早結束這個該死的亂世。
先生問天上是否有神明,若是有的話,那麽這神明所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就是派了先生來到這個人世中。”
許褚說完後,整個人就楞楞的站在荀顔的身後,這番話,也許在其他人看來有着拍馬屁的嫌疑。
但他許褚何等人也,需要去拍人馬屁嗎?從他第一面見到荀顔開始,心中就有一種預感,此人也許可以結束這個亂世。
許褚這番發自肺腑的話,讓荀顔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來。
“仲康啊!仲康,我荀子平可不是什麽神明派下來的人,我荀子平也不過是一介凡人而已,沒有天大的本事,也沒有天大的願望,結束這個亂世,雖然是吾之所願,但至于能不能結束掉,這我卻不敢保證。
我所能做到的,就是在這個亂世中一展伸手,傾盡自己一生所學,最終無怨無悔的離開這個人世,這就是我所想,我所願之事。”
荀顔的一番話沒有多少的豪情壯語,從他口中說出來的,好像一件極爲平常的話,很平淡,卻又讓人聽的熱血沸騰。
“我荀顔跟你們說一句很簡單的話,在曹公的麾下,想要得到什麽,或者是想要改變什麽,都需要你們用你們手中的武器去争取,用敵将的頭顱去換!”
“先生所說,我等明白!”
三人齊齊回應道,荀顔這樣的話已經說了兩遍不止,本來這樣的話,說一遍就已經足夠,但荀顔卻是說了又說,爲了是什麽,他們三人心中自然明白。
“仲康,這一夜你就好好的休息,明日的機緣,你要把握住,不要白白浪費了這一次機緣。”
荀顔語重心長的說道,旋即起身拍了拍許褚的肩膀,把身上的披風還給太史慶後,轉身就回到的馬車内。
但荀顔離開後,許褚的眼睛亮了,跟着荀顔這些日子,他自然能明白,在荀顔口中能稱得上機緣的肯定不凡。
太史慶、陳到二人羨慕的看着許褚,不過他們也明白,許褚這是火候已經到了,所以荀顔才會給他安排這一個機緣。
他們也明白,今後他們二人的火候到了,那麽荀顔自然不會輕待他們。
“要努力啊!明年的這把火會燒的很旺很旺!”
荀顔回到車内後,看着熟睡的荀蝶,口中喃喃自語道。
這一夜過的很快,荀顔睡的也很熟,起來後,輕輕拍了一下臉,旋即露出一絲的苦笑。
一整晚,他的腦海中都不禁會浮現出前世的種種。前世他無牽無挂已經沒有什麽好留戀了。
今生,自己還有所牽挂的人,還有所追求的目标,前世的種種就随風而去吧。
心中這樣告訴着自己,荀顔輕輕拍了一下還在熟睡中的荀蝶,叫她起床後,自己就下了馬車,打了一套太極,熱熱身。
随後,一行人稍稍洗漱後,拿出幹糧随便的吃了幾口,便靜坐那裏等待着。
荀顔沒有發話,他們自然不能走,就隻能這樣幹等着。
而荀顔心中則是在計算着時間,眼睛看向遠方,似乎在期待着什麽。
終于看見在極遠處的前方,掀起一片的塵浪,荀顔平靜的臉此刻終于露出了笑容。
“先生,這前後都有着大量的人馬往這裏走趕來,先生還需盡快的回到馬車上,我等來對付這些宵小!”
太史慶立即走到荀顔的身邊,想要讓荀顔趕緊躲進馬車之内,免得被人傷到。
“無礙,你沒有見到子山的神情嗎?若真的有事,他會如此淡定的站在這邊。”
“子虎,這個你就放心,沒有人可以傷到先生。”
旋即,步騭向太史慶點了頭說道,見步騭也是如此,太史慶頓時就安心了下來。
“先生,前些日子所做的事情,終于起效了。”
看着越來越逼近的塵埃,步騭露出了笑容,能出現這樣的事情,早就在他的預料中。
“許仲康這一次是要發達了。”
此時,遠處的人不過多久就到了荀顔等人的面前,此刻荀顔等人前後左右都是人,整個宛陵道上,滿滿的全都是人和馬的影子,還有的就是兵器所散發出來的寒光。
“誰是許仲康速速前來受死!”
忽然的在人群中有人怒吼一聲,旋即這話一個接着一個的被人喊起,而今的宛陵道上都是充斥着這種聲音。
“滾!”
許褚虎目一瞪,怒吼一聲,旋即手中的大刀在空中一物,刷的一聲插在地上,一個人面對着來自天下的武人,臉色絲毫不改。
而被許褚這一吼,這一瞪,這些人頓時就息聲,看着眼前這個大漢,他們心中都在打嘀咕,自己到底是不是他的對手.....
而就在此時,他們身後傳來一陣聲音!
“我來!”
随之,一把銀槍刷的一聲越過衆人的頭頂,直接插在許褚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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