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比想像的還要順利。
是夜,在靠近甘州時秦風就派出幾隊假裝成回鹘騎兵的軍士沿着歸義軍的前進路線散開。
他們的作用就不用說了,就是爲歸義軍掃清前進的障礙使甘州盡可能遲的得到歸義軍來襲的消息……回鹘人有個習慣,那就是會四處派出遊騎偵察,而秦風派出的幾隊兵就是爲了消滅這些遊騎而設的。
也許是因爲阿刺瓦隆的大敗使甘州亂了陣腳,所以遊騎也是三三兩兩的毫無組織,甚至在這其中歸義軍還發現許多逃兵……這就更讓秦風堅信此次偷襲回鹘的正确性。
對付這樣的遊騎,歸義軍自然是不在話下,三兩下就将他們或俘或殺,使得歸義軍一路順利的直取甘州而不爲甘州所知。
其實,秦風相信這也有一部份原因是回鹘不相信有什麽人會來攻打甘州,在河西橫行霸道慣了嘛,一向隻有他們去進攻别人的份,從來都沒人敢來進攻回鹘,于是在這種慣性思維之下,盡管現在回鹘的實力已今非昔比,但他們那種心理上的優越感一時還是沒能轉變過來,于是警惕性自然也不高。
最後直到歸義軍數千人上萬匹馬踏着“隆隆”的馬蹄聲直奔甘州城門,甘州守軍才發覺大事不好趕忙吹起牛角号示警。
但這時卻已經遲了,歸義軍忽啦一下就分成四個部份每部約兩千人将甘州從四面圍……這次用的戰術還是有如回鹘一般四面圍死,蒙古圍三厥一的戰術的确高明,但那卻是建立在蒙古高超的騎術和箭術上的。歸義軍與回鹘騎軍比起來。短處恰恰是的騎術和箭術。所以當然不能盲目的學習蒙古使用圍三厥一。
這其中重點就是城門,甘州一共有七個城門,其中有兩個有如肅州一般是水門。秦風這一上來就二話不說,每個城門分配一個指揮亦即五百人去守着再說。
這守着城門的軍士是用來做什麽的就不用說了,當然就是拿着強弩對城門進行遠程火力封鎖。當然,五百人想要封鎖住城門還是不夠的,但一旦哪個城門有戰事,附近幾個指揮很快便會趕來增援。
城内的藥羅葛仁美一聽敦煌軍來犯。心下不由一驚……這敦煌軍的勢頭現在可以說是如日中天,往常如果說敦煌軍不過是侏儒的話,那麽在其接連打敗了回鹘幾次且不久前還打得阿刺瓦隆幾乎全軍覆沒後,這侏儒就已經成爲一個巨人了。
更何況,以秦風之深思熟慮,今天會帶着敦煌軍前來圍困甘州,那想當然的是有幾成把握,于是藥羅葛仁美當下就急急忙忙的從床上爬起來趕往城頭,往城下一看,卻見城外星星點點的到處都是火把。少說也有數萬人……其實這一方面是藥羅葛仁美被秦風給打得心下沒了底氣,所以有點草木皆兵。另一方面則是歸義軍帶着一萬餘匹戰馬。于是這七千餘人再上萬餘戰馬,着實也有點數萬人馬的樣子。
正在心驚膽戰的時候,就見一騎在數十名親衛的簇擁下緩緩走了上來,藥羅葛仁美定睛一看,卻正是秦風,不由拱手叫道:“先生,阿刺瓦隆帶兵圍肅州自是不對,但此舉卻是阿刺瓦隆私下爲之,朕對此一無所知,且此事朕已派去使者前往肅州言和,先生何故還要與甘州兵戎相見?”
秦風當然不會相信藥羅葛仁美的這番話,要知道阿刺瓦隆帶走的三萬騎軍可是回鹘的主力,要說藥羅葛仁美一無所知,那就隻有鬼才會相信了。
“唉!”秦風也假裝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回道:“可汗,秦風深受可汗贈刀之恩,本也不想與可汗爲敵,但無奈可汗屢次三番欲置敦煌于死地,秦風爲求自保也隻有……”
“哼!”藥羅葛仁美打斷秦風的話道:“若是說擊敗阿刺瓦隆是爲求自保,朕也無話可說,現今你帶兵圍了甘州也是爲求自保麽?”
“可汗!”秦風朝藥羅葛仁美拱了拱手,道:“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這時候還想與西州回鹘聯合欲滅敦煌,這才逼得我等不得不前來兵圍甘州,這不是爲求自保又是什麽?難道還要等回鹘再次請來西州騎兵滅我敦煌麽?”
藥羅葛仁美聞言不由一愣,聯合西州回鹘欲滅敦煌?這都是以前的事,現在自己可沒這心思,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先生!”當下藥羅葛仁美就解釋道:“請先生勿要聽信小人所言,甘州絕無聯合西州回鹘以亡敦煌之心……”
秦風從袖中取出書信在城下揚了揚,道:“有可汗與西州可汗的書信爲憑,還會有假麽?可汗勿要多言,你我雖是一見如故,但無奈互爲敵我,可汗對秦風的知遇之恩,秦風隻有來世再報了!”
說着也不容藥羅葛仁美解釋,一拉馬頭掉頭就走。
站在城牆上的藥羅葛仁美平白無故的受此蒙天大冤,隻氣得吹胡子瞪眼的卻又毫無辦法。
要知道甘州回鹘之前可就是有過與西州回鹘聯合滅敦煌的做爲,所以這一次在出現這種危機的時候再次聯合西州回鹘也可以說是很正常的,于是……就算藥羅葛仁美渾身是嘴那也說不清,便是他的部下也在想:“原來可汗還暗中與西州回鹘聯合,也難怪敦煌國會不顧一切的帶兵來圍城了!”
當然,藥羅葛仁美的确是沒有做過這事,但就隻有他一張嘴又如何能說得清,别人都想當然的以爲藥羅葛仁美是在狡辯呢!
其實,若是藥羅葛仁美更明智一些的話,那他就應該會想到秦風帶兵來圍城是與這個“誤會”無關的,正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秦風隻不過是找個借口來乘勝追擊罷了,就算沒有這個“誤會”那還是會有别的“誤會”的。
當然,藥羅葛仁美自然不會想到這麽深……遊牧民族與漢族不一樣,遊牧民族那是想打就打,在他們的想法裏,發動戰争是天經地義的事,是生存的本能,就像狼群必然要攻擊獵物一樣,哪裏還會要有什麽借口。
但漢族人講究的是師出有名,順理成章,于是就算是造反也會打着“清君側、靖國難”的旗号。
藥羅葛仁美沒想通這一點,于是自然就吃了個啞巴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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