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恒兄妙計!”退朝後曹元甯就來到秦風旁小聲贊道:“此計卻是一石二鳥,不僅逼得暗中使壞的李易松不得不站至台前,更是激化了李、蕭二黨之間的矛盾,使其鹬蚌相争而我等卻漁翁得利,隻可惜卻讓那李易松逃得一命……”
“李易松逃得一命未嘗不是好事!”秦風小聲回答:“若是那李易松死了,又如何能與蕭公敬相争?我等又如何能得利?”
“對對!”曹元甯點頭道:“還是子恒兄思慮周到,小王卻是感情用事了!”
曹元甯說的沒錯,這正是秦風的用心。
要知秦風自從來到敦煌國并嶄露頭角之後,讓他倍感頭疼的便是李易松與蕭公敬二人一文一武、一暗一明、一個把持朝政一個把持兵權……且這兩種勢力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一緻對付秦風及歸義軍這些外人了。
這說來也可笑,“一緻對外”卻被李、蕭二黨用在争權奪利上了。
不過這也不奇怪,主要是因爲秦風鋒芒太露且同時觸犯了李、蕭二黨的利益。
蕭公敬這方面就不用說了,秦風成爲歸義軍統軍使并帶領歸義軍屢戰屢勝,這就動搖了蕭公敬的地位。
至于李易松,則是秦風打通商路的舉動……正如之前所言,打通商路雖是能給敦煌國帶來無限的商機并使國富民強,但卻會使地主手裏的農民大量流失且良田無人耕種,這無疑就觸犯了李易松等地主階級的利益。
于是以往本是水火不相容的李、蕭二黨如今卻因爲秦風的出現而漸有合流之勢,這使得秦風左支右拙既要對外發展又要應對國内的複雜局勢,一時焦頭爛額窮于應付甚至還幾次三番差點丢了性命。
怎麽才能讓自己退居二線呢?
自然就是激化這兩股勢力的矛盾,于是秦風就想到了設計讓蕭公敬伏擊李易松……李易松若是中伏死了也好,敦煌國從此便少了一個勢力秦風也就可以專心對付蕭公敬。若是沒死,便如現在這般……原本藏于幕後坐收漁利的李易松便被推到了台前,而秦風卻隐入幕後坐看李、蕭二人表演。
“不過還有一個疏漏!”秦風壓低聲音道:“便是那假傳消息的太監……”
要知道李易松并非善與之輩,若是他與曹元德一通聲,很快就會發現曹元德并未深夜使人召他進宮……那麽這個假傳消息的太監必定會被拿下且少不了一番問責。而這太監顯然也是受不了多少皮肉之苦的人,于是李易松很快就會知道這是秦風在暗中使壞。
“子恒兄放心!”曹元甯面色一寒,回道:“此事小王自會處理!”
秦風當然知道曹元甯說的這個處理是什麽意思,不由心中一歎……此計卻是害了一個無辜之人。
不過正所謂“常在河邊走怎能不濕鞋”,若是連這點氣魄都沒有、這點血腥都不沾,又如何能在這亂世中生存?倒還不如歸隐山林更好。
趙時行等人自然也是對秦風大感意外,原本他們還以爲要與蕭公敬真刀真槍的大幹一場,沒想到前前後後秦風隻是花了幾兩銀子收買了一個太監,便使歸義軍不利的局勢完全逆轉。
此時的趙時行等人,就不隻是佩服秦風這麽簡單,而是爲秦風的敵人感到悲哀甚至爲他們祈福了……因爲他們都知道,有秦風這樣的統軍使,敦煌國的那些勢力甚至是回鹘都該自求多福了。
這其中最爲郁悶的還是蕭公敬,他回營後當即喚來了許權大罵一通。
不過罵歸罵,蕭公敬卻也不能對許權怎麽着。
這一方面是因爲許權是他的外甥兼心腹,若是連這些心腹都信不過那蕭公敬隻怕就隻有單幹了。
另一方面,則是蕭公敬此時若是責罰許權,就很容易讓人想像許權這是因爲沒能殺了李易松而受罰……這便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告訴别人這事便是他蕭公敬幹的了,蕭公敬雖是有勇無謀但還不至于笨到這種地步。
何況許權手裏也拿着兵權同時也知道蕭公敬太多的秘密,蕭公敬也擔心許權會一怒之下有了異心……這便是要抓緊兵權的副作用,蕭公敬心裏很清楚,自己能擁兵自重部下等爲何又不能?!
于是蕭公敬能做的,隻是對着許權發了一通火,之後便命其将功補過去收拾殘局。
當然,這所謂的收拾殘局,便是抓上一幹流氓、地痞之類的頂罪以此堵住衆臣的悠悠之口。
打發了許權之後,蕭公敬便長長歎了一口氣坐回了椅子上。
張氏緩緩從屏後走了出來,見蕭公敬這副樣子卻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蕭公敬及張氏自然明白這事情的來龍去脈。
一來他們派往策反歸義軍的周勇等人至今未回,這不用說了,定是讓秦風發現并永遠也回不來了。
二是李易松一行人遲不來早不來,偏偏是在約定的設伏時間段且打着“李”字燈籠出現……李易松打着“李”字燈籠并不奇怪,怪隻怪在與周勇相約的标志也是“李”字燈籠。
所有的這些結合起來,便是傻子也知道他們包括李易松在内都中了秦風的奸計……他們卻不想想是誰先設計要害秦風的,此時不過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而已。
不過這似乎也正常,若是如蕭公敬、張氏之類也能自省、自責的話,那世上便不能稱之他們爲奸人了。
“夫人!”良久蕭公敬才歎道:“我等卻該如何是好?”
張氏有些無奈,自己幾次三番設下計謀想要害那秦風,但皆是一敗塗地,這使得張氏有了一種挫敗感,或者說此時的張氏已不相信自己還能害得了秦風,即便是自己再想到對付秦風的辦法,隻怕也是如以往一般不僅被秦風輕松化解且自己還會深受其害。
“爲今之計!”沉思了好一會兒,張氏才回答道:“便隻有全心應對李易松一幹人,将那秦風暫且放在一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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