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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恒以爲呢?”見秦風沉默不語,趙肅便追問了句:“回鹘退兵後有何打算?”
想了想,秦風就說回答道:“先生,弟子同樣覺得該休身養息,不過休身養息卻以強國強軍爲方向,與子武兄所言不盡相同。”
“強國強軍?”聞言趙肅不由皺眉問道:“然則何謂強國?”
“對内政通人和,對外興國安邦,是爲強國。”秦風回答。
“何謂強軍?”
“對内上下一心,對外戰必勝、攻必取,是爲強軍。”
越聽趙肅眉頭就皺得越深,他小喝了一口茶,略帶不滿的說道:“子恒可曾想過,如此強國強軍,則必然會有政見不和或有二心之人,至時子恒該如何應對?”
“自是以敦煌國爲重。”秦風回答:“若有橫加阻攔者,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趙肅不由冷哼一聲道:“子曰‘知及之,仁不能守之,雖得之,必失之。’,子恒以爲然否?”
這話秦風倒在是陋名石室時學過,意思就是靠聰明取得的地位,如果不能用仁德保持它,那麽就算得到了也一定會失去。
秦風當然知道趙肅這話針對的就是自己,并勸誡自己要以仁德施政,但秦風對這一點卻并不認同。
“先生!”秦風回答道:“秦風在敦煌國得到今天的地位,卻并不想保持它,自然不需以仁守之。”
“然子恒又是爲何?”趙肅問。
“秦風所爲……不過是在亂世中生存而已。”秦風苦笑道:“若是如先生所言推行儒術卻不思強權,便是身家性命都在它人一念之間,又如何能天下大治?”
聞言趙肅不由一愣,他雖是不認同秦風的觀點卻一時又不知該如何反駁。
“是以弟子以爲……”秦風繼續說道:“強權與仁政缺一不可,兩者相輔相成互補長短,是爲軟硬兼施也!”
這道理其實很簡單,就像現代美國佬常說的:“一手拿大棒一手揮橄榄枝”。
簡單的說就是如果沒有強權的支持,仁政就無法或是很難實施,隻有恩威并施也就是即要強權又施仁政才會事半功倍,否則不過就是水中花鏡中月而已。
而這其中,最根本、最重要的其實還是強權。
這顯然與趙肅平生所學也就是儒家所提倡的“仁德治天下”是背道而馳的,趙肅聽到秦風這觀點自是大爲不滿,搖頭歎道:“罷了罷了,想老夫一生潛心修學,教出的弟子卻是如此功利,這讓老夫有何面目向同仁交待!”
說罷起身便揮袖而去,隻留下秦風呆坐當場不知如何是好。
“子恒兄!”趙書蘭小聲嗔道:“你何不順着爹爹些?”
說着橫了秦風一眼就追着趙肅而去了。
秦風隻覺得有些冤枉,自己這哪裏功利,應該說自己才是清醒的那一個,而是趙肅沒有認識到亂世中這種近乎動物世界裏的“物競天擇适者生存”的殘酷而已。
另一邊的江成傑在秦風這個樞密副使、招讨副使等一堆頭銜面前雖是不敢說話,但心下卻是暗喜……别看秦風在外頭混得風聲水起,至少在趙肅這裏是不受待見。
當然,秦風也不會将這事太當一回事。
這一方面是因爲秦風并不是個肚量那麽小的人,何況趙肅是他的老師,被老師教訓也是很正常的事。
另一方面,則是因爲秦風很清楚……古時讀書人往往都有這樣固執的臭脾氣,也可以說是被書本裏知識洗腦洗得太厲害了吧,天天接觸到的都是什麽“禮義廉恥”之類的,思想自然會脫離現實而過于理想化,而且這些思想往往還是在他們心裏根深蒂固想要改變是十分困難的。
就在這時,窗外突然就響起了一片歡呼和爆竹聲,正在秦風和江成傑疑惑時,就聽門外探子報道:“大人,陳軍都指揮使來報,西州回鹘久攻雲林山不下,無奈之下隻得在沙州城外胡亂收割一些未熟糧草并灌滿水袋,連夜逃往西州去了!”
“哦!”秦風點了點頭,随即又問了聲:“肅州城外的回鹘軍也退了吧!”
“一刻鍾前已撤走!”探子回答。
“恭賀副使大人成功退敵!”江成傑有些言不由衷的拜道。
“副使大人!”緊接着窗外又有一聲報:“皇上請副使大人即刻入宮議事!”
這倒是在秦風的預料之中,敦煌國之圍到現在總算解了,怎麽說也要聚上百官慶賀一番。
看看趙肅還是不肯出來,于是秦風就隻得無奈的對江成傑拱了拱手:“還請子武兄替秦風向先生請罪,今日言語上多有唐突,望先生莫要放在心上。”
“自當如此!”
等秦風出門後,身在内室的趙肅就不由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這秦風是天性如此,還是老夫疏于教導,此子殺心太,隻怕今後要在河西引起一場腥風血雨了!”
“爹爹!”趙書蘭回道:“你卻忘了子恒當初在陋名石室時便不好聖賢書,爹爹又豈能怪責自己?”
“唉!”趙肅歎道:“他終歸是我趙肅門下,若是河西軍民因此遭受血光之災,我趙肅又如何能逃得了幹系?”
“爹爹過慮了!”趙書蘭回道:“以女兒之見,子恒并非心術不正之人,且适才子恒所言也不無道理……”
“你也認爲這厮說的有理麽?”趙肅不由冷哼了一聲。
“爹爹!”趙書蘭勸道:“想當年,若不是始皇一統六國,那七國之間的征戰殺伐隻怕還要續上百年……”
“哼!”趙肅打斷了趙書蘭的話道:“以你之意,那始皇卻是個好人了?”
“女兒不敢!”這時趙書蘭才意識到自己又說錯話了,要知道秦始皇可是個幹下“焚書坑儒”的皇帝,而且還下過“挾書令”,也就是隻要藏有儒家經典者皆治罪,因之在秦代無法傳授和學習儒學,對儒學無疑是個大災難。
而這時趙書蘭卻以始皇統一六國說事,哪能不把趙肅給氣得臉色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