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鐵小豬同學的打賞。
********
将秦風迎入可汗金帳後,藥羅葛仁美便問道:“先生此來,不知是所爲何事?”
不等秦風回答,伏帝尚就在旁邊說了一通話,翻譯翻與秦風聽,秦風才知道說的是:“你前夜将萬夫長擄了去,今日卻帶着全身是傷的萬夫長回來,這是要羞辱我回鹘麽?”
“非也!”秦風回答:“萬夫長之所以全身是傷皆是由其對皇上不敬之故,若是秦風有意羞辱回鹘,今日帶來的便不是萬夫長而是他的屍體了!”
“聽聞秦副使今趟是來議和。”這時從屏風後走出一個人,卻正是賀雨澤,他朝秦風拱了拱手道:“卻不知副使大人何以認爲回鹘會與敦煌議和?”
“這位便是賀大人吧!”秦風早聽趙時行說起過這個賀雨澤,便朝他拱了拱手。
“不敢稱大人!”賀雨澤回答道:“不過是叛降之将而已!”
賀雨澤這個回答倒讓秦風有些意外,因爲會自稱“叛降之将”的人并不多,不過也似乎道出了賀雨澤的叛降實爲無奈之舉。
“賀大人以爲現今的回鹘還有能力拿下肅州麽?”秦風不答反問道。
“爲何會沒有?”問這話的倒是藥羅葛仁美。
“可汗明鑒!”秦風回道:“若我等繼續像前夜一般在城外放火燒糧,試問可汗還能圍城多久?”
被秦風這麽一問藥羅葛仁美一愣。
這個問題他倒還真沒想過,不過糧食問題還真是藥羅葛仁美的大問題,這主要是因爲從西州幫助封鎖沙州的三萬西回鹘騎軍,他們由于來自遙遠的西域要穿過沙漠,所以補給完全需要甘州提供。
原本藥羅葛仁美以爲盡占沙州、肅州城外糧田,那便可保軍糧無憂,但是現在……正如秦風所說的那樣,他們隻需要放火燒糧便足以讓回鹘無法應付了。
要知道放火燒糧這東西,是放火容易救火卻難。
放火不過就是射出幾支火箭甚至丢一個火把也就成了,而救火卻是要十倍、百倍甚至千倍的人力,所以即便是回鹘已經将肅州圍個水洩不通,卻也是防不勝防。
“秦副使爲何會以爲燒糧便能使回鹘無糧?”想了想,賀雨澤就反問了一聲。
“難道回鹘有數月的存糧?”秦風問。
“不曾有。”賀雨澤回答。
“那賀大人這是……”秦風不禁有些疑惑。
“秦副使可曾想過。”賀雨澤說道:“是沙州糧草更多還是回鹘糧草更多?”
聞言秦風不由一愣,賀雨澤這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沙州的糧草隻怕隻能勉強堅持一個月了。從這一點來看,回鹘的情報工作還是做得很好的。
“何況……”賀雨澤繼續說道:“沙州卻全然不知肅州的燒糧大計,甚至連秦副使你取得兩次勝仗也不知曉,如此秦副使以爲沙州會堅持多久呢?沙州一下,肅州便是孤城一座,我等便是不圍又有何妨?”
應該說賀雨澤說的是對的,以往以敦煌國之弱還能苟且偷生十餘年,一方面當然與議和有關,另一方面也是因爲沙州與肅州兩城可以互相呼應使回鹘不敢輕易進攻,這也是回鹘此次要聯合西州回鹘各圍一城的原因。
現在,如果沙州被攻陷,那麽剩下這個肅州就成了回鹘勢力範圍内的一座孤島了,被攻陷隻是遲早的事,回鹘自然不用急于一時。
“那麽……”秦風問道:“這沙州一下,是給西回鹘還是東回鹘呢?”
“自然是歸西回鹘。”賀雨澤回答道。
秦風笑了笑,說道:“賀大人難道就不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嗎?”
“何謂唇亡齒寒?”見賀雨澤臉色大變,藥羅葛仁美就接嘴問道。
“唇亡齒寒指的是嘴唇沒了牙齒便會感到寒冷。”秦風回答。
“這是自然。”藥羅葛仁美想了想就點頭道:“隻是這卻與議和有何幹系?”
“敢問可汗!”秦風朝藥羅葛仁美拱了拱手道:“現今可汗的軍力與西州回鹘比起來卻是如何?”
藥羅葛仁美聞言不由一愣,接着就有些尴尬的回答道:“卻是比不上西州回鹘了!”
這一點秦風是早就料到的,這是所有遊牧民族入侵中原被同化的過程中必經的一個過程,不管是回鹘也好、遼、金也罷,還是最後的蒙古……在精神文化、物質享受上升到另一個層次後,戰鬥力很快就會以級數下降。
“唉!”說到這裏藥羅葛仁美就歎了一口氣,說道:“先生即是明白人,朕也就不再遮醜了。想我回鹘勇士當年雖是被稱爲蠻夷,卻因不知生死、不知親情而逢戰必奮勇當先。入主甘州十餘年後,出戰前卻是與家人抱頭痛哭……現今若是再與西州回鹘一戰,自是不可敵也!”
藥羅葛仁美說的倒是形像,要知道回鹘以前逐水草而栖的時候,整天都在進攻或是防着别的部落進攻,于是一生下來就開始戰鬥,每天看到的生生死死都習以爲常了,以爲生活本來就應該這樣,甚至還因爲沒有文化、沒有教育而不知道生死、親人是什麽。在這種環境下成長的回鹘人,長大後自然就是一名冷血的殺人機器。
但是,當他們跟漢人一起生活個十幾年後,即便這些漢人是他們的奴隸,即便他們瞧不起漢人的那一套,但是耳孺目染之下,他們也漸漸的知道了生死及父母親情是什麽,這其中尤其是在這十幾年中成長起來的新生一代……就像藥羅葛仁美說的,出戰前卻與家人抱頭痛哭,這對以前的回鹘來說是無法想像的。
所以說,藥羅葛仁美想要将遊牧民族的擅長野戰及漢人擅長守城這兩個優點結合起來……這想法雖好,但卻注定要失敗。
“這便是秦風說的唇亡齒寒!”秦風總結道:“若是敦煌亡了,那麽接下來便輪到甘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