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軍回到神武營自然又是一番慶賀。
漢軍這一回可是打得過瘾了,一口氣将回鹘兩千騎打得隻剩幾百騎回去,這在漢軍史上是前所未有的事……不過“前所未有”也是正常的,漢軍以前是回鹘手下的奴隸軍,自然就不會有與回鹘騎軍作戰的機會,當然也就沒有戰勝過回鹘騎軍。
所以這種勝利主要是在心理上的,也就是漢軍一直以一種仰視的心态看着回鹘騎軍,現如今卻隻以百餘人傷亡的代價就能擊潰兩千騎軍,于是霎時就把回鹘騎軍從神壇上拉下來同時自己的信心也增強了。
不過秦風卻覺得,這場戰争對漢軍心理上最大的幫助還是……它幫助漢軍克服了心底對回鹘騎軍深深的恐懼,這對一支軍隊來說是相當重要的,否則漢軍就很有可能再次出現肅州城下被回鹘騎軍沖得崩潰的情況。
正因爲這些心理上的轉變,所以此時的漢軍個個臉上都洋溢着驕傲,眼裏也閃爍着往常沒有的自信。
當然,這其中還有帶有對秦風的敬佩……漢軍心裏都清楚,若是沒有秦風他們根本就不可能擊敗回鹘,而秦風卻使這個不可能成爲可能,于是人人都對秦風這個原本并不起眼的書生肅然起敬。
秦風也感覺到了這一點,以往大多數軍士看着他時都有一種輕視及不信任……輕視是因爲秦風是個書生,不信任倒不是說秦風會害他們,這一點漢軍在選擇秦風任統軍使時就沒有問題了。
但信任這玩意是有分不同方面或者說是各個領域,在爲人處事方面漢軍是相信秦風的,但在戰場上方面……秦風不過是一介書生,沒打過仗沒上過戰場的書生,誰能相信他能帶領漢軍走向勝利呢?而打仗這玩意,要是不走向勝利往往就是走向死亡。
因此,出于對自身性命的擔憂,漢軍對秦風的領導能力及指揮能力都還是有很深的疑慮的。
但是現在,經過這場奇迹般的勝利之後,漢軍對秦風的所有疑慮都打消了,不僅打消了取而代之的還是發自内心的敬佩。這使得秦風不管走到哪裏,附近的漢軍都自發的起身叫着“大人!”
這也許就是人們常說的威望,要讓士兵甚或軍隊毫不猶豫的服從你的命令跟你一起出生入死,憑的就是這種能帶着他們打勝仗的威望。
從這一點來說,秦風這是開了一個好頭。
這時夥夫已打開一壇壇早就備好的米酒,再燒上幾口大鍋把馬肉給煮了,當下軍營裏就飄滿了香味。
然而秦風卻沒有口福與軍士們一起大塊朵頤,他才剛回到軍營就接到聖旨,讓他稍傾便進宮議事。
之所以要“稍傾”,自然是因爲秦風剛從戰場回來,衣服上難免沾染到一些血迹……這是給秦風一點時間沐浴更衣呢!
匆匆洗漱了一番,再換上一套幹淨的衣服秦風就乘上轎子在梁宿等親衛的保護下往皇宮趕。
在路上衆人就明顯感覺到百姓對他們的态度也不一樣了……以往百姓要是一知道是神武營出來的兵,那個個尤恐避之不及,畢竟這漢軍不久前還是回鹘步軍,萬一發起狠來打家劫舍怎麽辦?!
但是現在,百姓見到從神武營出來的軍士和馬車,卻是個個自覺的朝兩側讓開并下拜施禮。
所以“勝者爲王敗者爲寇”這句話卻不是白說的,隻是一場勝仗,似乎就讓所有人都對漢軍……此時或許更應該稱“歸義軍”改觀了。
不過這似乎也正常,亂世中一支能打勝仗的部隊往往就能決定一座城池甚至是一個國家的生死存亡,誰又能不對能決定自己生死的部隊心生敬畏呢?!
一路開進了皇宮,在李公公的引領下秦風再次來到禦書房。
對此秦風倒是有些意外,原本他還以爲曹議金在這場勝利後會召集滿朝文武在朝堂上耍耍威風。不過後來一想,這次勝利之後很有可能要談的便是後續問題,出于保密原因還真不适合在朝常上讨論。
禦書房照例還是太子、蕭公敬等一衆人等,他們在見到秦風進來後紛紛堆起了一臉的假笑朝秦風拱手道:
“恭賀秦大人旗開得勝!”
“秦大人實乃國之棟梁,一戰便打得回鹘小兒落荒而逃!”
……
秦風自是堆起了笑容一一還禮,雖然他覺得這麽做很假,但還是不得不虛以委蛇。
“愛卿!”春風得意的曹議金這時便有如年輕了幾歲一般,容光煥發的問着秦風:“秦愛卿今日大敗回鹘,依卿之見,現下敦煌是否該與回鹘議和了?”
從曹議金這句話來看,就足以證明他并沒有被勝利沖昏了頭腦,至少他還記得秦風之前定下的“先戰後和”的戰略,但劉籍卻不這麽看……
“皇上!”劉籍拜道:“今日我等隻憑區區兩千餘步軍便斬獲回鹘騎軍千餘,且傷亡幾可不計。依臣之見,議和之事不提也罷,我等盡可驅逐回鹘奪回甘州,一雪神武之恥!”
曹議金隻是笑了笑,并沒有将劉籍的話當一回事,顯然他也是習慣了劉籍這樣不切實際的幻想了。
這些話說說還不打緊,真要付諸行動……那就無異于自尋死路。
“皇上!”秦風自然也不會被劉籍的話給忽悠住,他緩緩一拜說道:“微臣以爲,今日我等雖是小勝一場,然回鹘卻并未傷筋動骨,形勢尚未實質改變,不過穩定肅州軍心安撫城内百姓爾。至于與回鹘議和一事,微臣認爲時機尚不成熟。”
聞言曹議金不由暗自點頭,這才叫真正的居功不傲,不僅沒有小勝後的盛氣淩人,還能準确、冷靜的把握當前形勢,實在是難得。
“皇上!”這時蕭公敬就站了出來拜道:“微臣願領兵出城作戰!”
“蕭愛卿何出此言?”聞言曹議金不由大爲困惑,一向懼怕回鹘騎兵的蕭公敬今天竟然也會要求出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