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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天子六駕，大夫四乘”，古人對馬車用幾匹馬都是有講究的，要是亂了輩份尤其若是有人用六匹馬拉車……這就不是用得起用不起的問題了，而是圖謀篡位的問題了。

如今這敦煌國唯一的一輛六駕馬車停在隊伍前，曹議金在李公公的待候下走了出來，四周軍民趕忙俯身拜倒，高呼：“皇上萬歲，萬萬歲！”

“衆卿平身！”曹議金心情大好，他快步走到秦風面前哈哈笑道：“愛卿，你果是不負朕望，初戰便擊潰回鹘立了大功！”

“卻是皇上洪福齊天，吉人自有天相，是以肅州才能轉危爲安！”秦風回答。

這倒不是秦風想拍馬屁，而是這時代對皇上都這麽說……否則一個不小心就要落下個功高震主的下場了。

“愛卿過謙了！”曹議金呵呵笑道：“難得愛卿居功不傲，朕甚感欣慰。然，朕一向賞罰分明，此番自是不例外。”

說罷，曹議金就朝兩側一揮手道：“今日一戰敦煌大破回鹘，秦風及其所部當居首功，朕在此公示天下，封秦風爲開國縣候，漢軍爲歸義軍，賞金百兩！”

“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身後，許多人都以羨慕的眼光看着秦風，卻隻有秦風自己不知道，古代有公候伯子男五等可以世襲的爵位，自己一不小心打了個勝仗就拿到了一個候爵。

不過話說回來了，敦煌不過就是個人口百餘萬的小國，而且還時常面臨着被周圍少數民族滅國的危險，這候爵還真不怎麽值錢。

隻不過這時跟在秦風身邊的梁宿心裏卻有了些變化。

正如前言所言，粱宿是蕭公敬派到秦風身邊名爲保護實則監視甚至必要時還痛下殺手的心腹。

梁宿當兵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就是上有父母下有妻兒，全家人都指望着他的軍饷糊口……事實上不隻是梁宿，敦煌國大多數當兵的都是這樣。

梁宿跟着秦風已經有一段時日了，這段時間的切身體會尤其是剛才那一戰……說實話梁宿對剛才那一戰根本就沒有心理準備，他還以爲秦風出城作戰不過是做做樣子鼓舞下士氣就會在回鹘騎兵沖上來之前退回城裏，可沒想到秦風卻是整場戰都與漢軍呆在一起。

這可是把梁宿等百餘名親衛給吓壞了，要知道這些親衛全都是十餘年未經戰事的敦煌軍，在毫無心理準備之下突然就置身于這一場血戰之中……雖然嚴格來說他們整場戰鬥都隻是護在秦風身旁沒有參加戰鬥，但那戰場上厮殺、慘叫及時刻都有可能到來的死亡，早已讓梁宿等人心驚肉跳雙腳打顫了。

看着一波又一波沖上來的回鹘騎軍，粱宿心裏甚至還罵道：“今趟這條命卻是讓這愛逞強的書生給害了！自己一條命死不足惜，隻是可憐了家中的父母妻兒……”

誰想到最後結果卻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漢軍大勝回鹘，而梁宿所領的一百名親衛除了五人被亂箭所傷之外其餘毫發無傷。

這讓梁宿不禁暗呼僥幸，卻有如從鬼門關走了一遭死過一回似的。

人要是有過這麽一回經曆，性情就會有所轉變。尤其是梁宿等人回城後，看到城内百姓歡呼雀躍，又是端茶又是送糧的好不勤快。

這時梁宿就在心裏盤算了：

即便是我等當兵隻爲養家糊口，但若是肅州被回鹘所破，便是連家人的性命都不保，還談什麽糊口！

而如今能救肅州的又是誰呢？

蕭将軍雖則投身行伍多年且身爲武将，然對回鹘卻是屢戰屢敗。而秦風雖爲書生卻能領着兩千餘殘兵大敗回鹘……

于是這答案便不問自明了，能救肅州的自是秦風而非蕭公敬。

再往下細想：救肅州便是救家人，亦即救家人必指望秦風，如令梁宿等卻受蕭公敬之命欲害秦風，那不就是害自己家人甚或害了整個肅州嗎？！

道理其實很簡單，也就是先有國後有家。

可歎尋常軍士都能想明白，蕭公敬、李易松等國之重臣卻依舊沉醉于内鬥中無法自拔。

一念至此，梁宿心下便有些猶豫了，但他還是如常到蕭公敬那一五一十的将戰鬥經過說上一遍。

聞言蕭公敬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暗道這秦風确是好生了得，這拒馬槍、陷馬坑等遲滞騎軍之事自己身爲武将又何嘗不知道，卻不似秦風一般會想到将其隐藏在糧田中設下埋伏大敗回鹘。

随即蕭公敬又責怪梁宿道：“你等時時刻刻都在秦風身邊，即知秦風如何對敵，如何又不早早來報？”

“這……”梁宿不由一愣，想了想就解釋道：“屬下無能，屬下見副使大人便如尋常般訓練拒馬槍、陷馬坑，還道與我軍訓練一般無二，于是并未放在心上，不曾想副使大人卻是在糧田裏使用的。”

“嗯！”蕭公敬皺了皺眉頭，這事還真怪不了梁宿，隻怕自己看到了也不一定會想得到。

問題就是事情完全沒按自己設想的那樣發展，秦風不但安然無恙還進一步鞏固了他的地位增加了他的威望甚至還在一定程度上威脅到了自己的地位……這一點是很明顯的，蕭公敬面對回鹘不是吃敗仗就是議和，而秦風卻一上場就打了個大勝仗，那敦煌軍的軍心不用說也知道是往哪邊轉移了。

不過，秦風能這樣大敗回鹘，是不是說敦煌軍也能如法炮制大敗回鹘呢？！

想到這裏蕭公敬就對梁宿說道：“你且回去繼續監視秦風，一有風吹草動便早早來報，本将軍自是不會虧待你等！”

梁宿還想說些什麽，但見蕭公敬的心思已完全不在他身上了，于是隻得拜道：“諾！”

這時的梁宿就更是覺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是正确的，蕭将軍還在用“不會虧待”等言辭來籠絡将士，“不會虧待”無非便是銀兩或是晉升罷了，在這性命都有可能不保的時候要這些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