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次日一早天色剛亮,神武營上空就響起了一陣牛角長音。
接着便是一隊隊身着盔甲手拿兵器的軍士從帳篷中走出在校場列隊。
秦風此時已是一身勁裝站在點将台上,梁宿等一衆親衛如臨大敵般腰挂橫刀手拿盾牌分列兩側,晨風吹來惹得旌旗烈烈作響,自是氣勢滂沱、威風凜凜。
“漢軍将士們!”見兩千五百名軍士已在校場前整完隊,秦風就朝下方大聲喊道:“還記得漢軍爲何而戰否?”
“爲活着而戰,爲生存而戰!”衆漢軍高聲回答。
秦風微微點頭道:“王候将相甯有種乎?我等身處亂世,要活着、要生存又是談何容易!便如今日,你我便不得不出城與回鹘一決生死。衆将士需當謹記,即便我等今日戰死沙場,亦是爲漢軍之生存而死,即便是我等今日不能存活,亦是爲漢軍獻身。壯士不死即已,死即舉大名!”
“壯士不死即已,死即舉大名!”
“壯士不死即已,死即舉大名!”
……
在一聲高過一聲的口号聲中,數千人的隊伍就井然有序的朝北門方向開去。
一路上陳淩天早就派了軍士對街道兩側實施封禁……雖然這麽早不會有多少百姓上街,但古人出征時特别忌諱在前進的路上被諸如牛、車等雜物阻攔,這會被認爲是出師不利而影響軍隊的士氣。
當然,這或許可以說是一種封建迷信,但還别說,如果還沒出城隊伍莫名其妙的因爲交通阻塞被攔了下來,那剛剛憋足的一股勁很有可能就洩了。
所以士氣這玩意是種很奇怪的東西,誰也說不準它在哪,但卻是真實存在的。
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北門,遠遠就看見一行人在城門兩側拿着酒水分發,認真一看卻正是曹元甯領的頭。
見此秦風不由覺得有些好笑,這曹元甯可真是一點都沒有王爺的樣子。
曹元甯也看到了秦風,搶了幾步就迎了上來,見秦風一身打扮不由奇道:“子恒兄,你這是……”
“正是出城作戰!”秦風回答。
聞言曹元甯不由半張個嘴巴半天也合不攏,好一會兒他才搖頭笑道:“子恒兄真乃豪傑也,子堅好生佩服!”
說着抓過一碗酒給秦風遞上,說道:“來,你我兄弟二人幹了這碗,祝子恒兄凱旋而歸!”
“幹!”
“幹!”
對曹元甯沒有留自己秦風頗覺得有些意外,不過也好在是這樣,否則也隻是多費秦風口舌或是徒增煩惱而已。
這時的秦風,需要心無旁骛的去面對即将到來的戰事,畢竟這是他人生的第一場實戰,所以也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随着“呀”的一聲,城門就在幾名軍士的協力推動下緩緩打了開來。趙時行一聲令下,數千将士就排着整齊的隊形走出城外布陣。
就在秦風與趙時行等人在城外忙着的時候,駐紮在肅州北面的回鹘騎軍卻依舊沒有半點反應。
這倒不是說回鹘騎軍反應慢,而是因爲他們壓根也沒想過敦煌軍會出城與他們作戰……先不說彼此兵力上的懸殊,就算漢人的兵力是回鹘騎軍的數倍又如何?正如不久前萬餘漢軍讓兩千回鹘騎兵打得毫無招架之力一般,在野外回鹘騎軍根本就沒把敦煌軍放在眼裏。
所以回鹘萬夫長阿刺瓦而雪此時還在帳篷裏呼呼大睡,睡得正香時,突然就被帳外一陣震天的鼓聲給驚醒了。
“何事如此嘈雜?”阿刺瓦而雪朝帳外的親衛怒吼。
“萬夫長!”親衛回道:“似乎是……敦煌軍出城了!”
親衛之所以用“似乎”兩個字,是因爲他有點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這一幕。
“敦煌軍出城?”阿刺瓦而雪不由一愣,複又問了聲:“你可是看花眼了?”
“萬夫長!”親衛回答:“确是敦煌軍出城,此時正朝我軍方向進發!”
阿刺瓦而雪整了整衣衫就鑽出了帳篷,舉目一望,正見一隊兩千餘人的敦煌軍緩緩朝己方陣營進逼。
“這敦煌軍可是找死麽?”見此阿刺瓦而雪不由大惑不解。
要知道駐紮在北面的回鹘騎軍正有萬餘人,兩千餘敦煌軍卻還不夠他們塞牙縫。
“告知吐迷多!”想了想,阿剌瓦而雪就不耐煩的朝親衛揮了揮手:“令他帶上兩千騎,将這些煩人的敦煌軍打發回去!”
話還未說完阿刺瓦而雪就再次鑽進了帳篷,照他的想法,這些敦煌軍該是被圍着受不了了出來散散心,或者純粹就是出來找抽的。
吐迷多的動作也快,一接到命令後就拉上兩千騎朝敦煌軍迎去。
像往常一樣,回鹘軍分爲輕騎、重騎……這是回鹘騎軍慣用的作戰方式,輕重騎兵互相配合又是射箭又是沖殺,在戰場上自是無堅不摧。
照說,此次回鹘是殺雞用牛刀了……這兩千騎對付上萬步軍都不在話下,這一回卻是對付兩千餘人。
但吐迷多卻不敢大意,他曾深入中原與漢軍打過交道,知道中原漢人雖是不擅野戰但卻詭計多端,自己就曾因爲漢人詐敗而中了埋伏,是以他以爲這次敦煌軍出城必不會如此簡單。
但吐迷多帶着一衆騎兵在外圍轉了幾圈,看來看去也看不出這些漢人在搞什麽名堂……他們走得很慢,幾乎是一步一步的往前挪,而且有意深入良田,每走一步都要将大鼓敲得“咚咚”作響。
正在吐迷多還在猶豫的時候,就見一名回鹘騎兵策馬搶到吐迷多面前,叫道:“吐迷多,萬夫長問你爲何還不進攻?鼓聲使萬夫長無法入睡,你手裏有兩千勇士還怕那點敦煌軍?!”
吐迷多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随後就朝騎兵發出了進攻的信号,心下暗道:但願自己擔心的是錯的。
“來了!”另一邊的秦風看着呼号着朝他們急馳而來的回鹘騎軍,就朝身後的漢軍們叫道:“弓弩手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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