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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風想的沒錯,蕭公敬打的便是這個如意算盤……一方面他可以用糧草督運這個借口将秦風排除在軍隊指揮體系之外,另一方面他又可以冒領秦風的計策讓手下衆将領對其口服心服,最後打了勝仗這功勞也基本全歸蕭公敬一人了。
這裏之所以說“基本”,那是因爲還有皇上、太子及宰相等人知道這計策實際上是秦風想到的,但這對蕭公敬來說并沒有太大的影響。
一來,現在就算衆人包括皇上在内知道蕭公敬冒領計策,但誰又敢說呢?這可是軍機大事,一說出來将事情鬧大了,那“煽風點火”的計策很容易就傳到甘州回鹘的耳中,如此一來甘州回鹘還會坐等敦煌軍來“煽風點火”就是怪事了。
所以,爲了大局着想,衆人包括皇上在内都會很配合的選擇沉默,就算要怪責也要等到打完這一仗再說。而那時,蕭公敬早就是以一已之力擊退數倍回鹘精騎的大功臣了。
二來,蕭公敬之所以敢在這時這麽做,是因爲他很清楚自己在軍隊中擁有相當高的威望。如果在這時候皇上對他興師問罪,其結果就隻會使軍心不穩繼而導緻整個敦煌國的覆滅。
皇上雖然不懂軍事,但卻是個精明人,他不可能會在這時候做下這種傻事的,所以隻有聽之任之了。
甚至蕭公敬連回複皇上的借口都想好了,比如:“臣之所以讓樞密副使負責糧草督運,實是糧草一事非同小可,我等可派細作偷襲甘州回鹘之糧草,回鹘又何嘗不能偷襲我軍糧草?而糧草事關敦煌軍民生死,是以臣不敢大意,唯委樞密副使于此重任才敢安心!”
這麽一番漂亮的話說出來,誰又敢說蕭公敬的不是呢?
蕭公敬不由在心裏得意了一把,這都有賴夫人張氏,想出的這計謀可以說是天衣無縫,既能阻止秦風奪權又能讓自己不費吹灰之力領到軍功,可以說是一箭雙雕。
就因爲蕭公敬的這個毒計,秦風就隻能十分郁悶的在倉庫裏指揮役卒清點糧草并做好運送的準備……一個相當于國防部副部長的樞密副使竟然做這樣的事,這說出去隻怕都會讓人笑掉大牙了。
但秦風并沒有自怨自艾或是去向曹議金、曹元甯訴苦……這一個是因爲他知道就算去訴苦也沒有用,另一個則是他知道這時該以大局爲重不該互相拆台。
這并不是秦風高風亮節,事實上他心裏恨不得沖進帥營裏狠狠地揍上蕭公敬那王八羔子一頓。他之所以沒這麽做的原因,是他想着:這場仗不管怎麽樣都得蕭公敬指揮,若是自己爲了個人恩怨影響了蕭公敬打不赢這場仗,那麽接下來就很有可能要面對回鹘的屠城……這麽一來就連自己小命都不保了,還能去爲那點事鬥氣?!
然而,秦風不去找曹元甯,曹元甯卻是找上門來了。
“子恒兄!”正在秦風在與押糧官統籌運糧規劃時,曹元甯就出現在倉庫外不解的望着秦風:“本王還想看看子恒兄練兵的威風,不想蕭将軍卻說你自願負責糧草督運?”
秦風隻有苦笑一聲,回道:“正如蕭将軍所言。”
“這……又是爲何?”
秦風一時不知該怎麽解釋,曹元甯見秦風這表情哪裏還不知是怎麽回事,當下一咬牙狠聲說道:“蕭公敬這厮好大的膽,竟視父皇聖旨如無物……”
“王爺!”秦風見瞞不下去,趕忙就攔住了曹元甯接着一番解釋。
曹元甯一聽,原來還有這許多顧忌,于是也隻得忍氣吞聲,不過心下卻是把這筆帳給記下了。
另一邊的蕭公敬也不敢有所怠慢,畢竟這一仗關系到敦煌國生死存亡同時也是關系到自己身家性命的問題,所以也正如秦風所想,除了摒除秦風外,蕭公敬倒也是盡心盡力的想打好這一仗,畢竟打勝了這一仗對他來說是百利而無一害。
于是他當下便喚來了手下部将蕭遠及許權二人。
這蕭遠是蕭公敬的第三子,許權則是其外甥……所以這讓曹議金不對其有所顧忌都難,軍中将領幾乎都由蕭家把持,曹議金這個皇上說話都要顧及蕭公敬的臉面。
蕭公敬令蕭遠及許權各領精兵五百,然後這般這般交待一番,二将連呼妙計各自領命而去。
這是什麽妙計就不用多說了,自是各帶五百精兵喬裝成百姓潛入甘州做好“煽風點火”的準備。
隻是實際操作起來并不像想像中那麽簡單,比如這兵器如何偷運進城的問題,以及如何進行通訊同時發難的問題。但這些對蕭公敬來說不過小菜一碟,掌了這麽多年的軍權,如果連這些都做不到的話,這樞密使就送予秦風便了。
與此同時,蕭公敬又派出另兩個兒子帶兵出城将百姓遷移入城……這倒不是蕭公敬爲百姓生命着想,倘若犧牲百姓能對回鹘有稍許制肘的話,蕭公敬會毫不猶豫的照做不誤。
蕭公敬之所以這麽做,是爲了堅壁清野不留半點糧食給回鹘。
蕭公敬這麽做倒是很有道理,要知道東、西回鹘靠的就是甘州的儲糧,如果甘州糧倉一被燒,而城外百姓又被遷至城内,這麽一來回鹘“打草谷”都沒法打了。
可想而知,回鹘十餘萬人馬,如果沒有糧草那如何還能生存?這也是蕭公敬考慮一番不舍得将城外未成熟的麥糧燒毀的原因,這一方面是城外麥糧是百姓同樣也是敦煌國的稅糧,另一方面則是麥糧還需兩個月才能收成,而蕭公敬又斷定沒有糧草的回鹘堅持畢意回鹘根本就沒有料到曾經隻會議和的敦煌軍今趟卻做足了準備甚至暗渡陳倉不了兩個月。
最後,蕭公敬便在沙州安排了兩萬步軍另兩千騎軍,肅州安排三萬步兵另三千騎軍,并許下功賞激勵将士誓死守城。
一切安排妥當後,蕭公敬才敢稍事休息,同時心下暗道這秦風的計策果然不錯,此時雖未開戰自己卻覺得勝券在握,甚至都做上了在回鹘撤軍時乘機尾随其後掩殺的準備了。
如果一切都按照這樣發展下去的話,那麽蕭公敬很有可能會美夢成真,。
但蕭公敬沒有料到的是,敦煌國内還有另一支勢力在暗潮湧動。
太子這幾天一想到禦書房的事便坐立不安,想來想去,便宣尚書左仆射兼太子太傅李易松進宮。
之前所說中書主政、樞密主軍、三司主财。其實中書主政并不準确,自唐以來國家實行的便是三省六部制。
所謂的三省,便是中書省、門下省和尚書省。
其中中書省的作用就是在朝堂上直接幫助皇帝處理政事,也就是在台面上的。
門下省則是擔負谏言之責以匡正皇帝的過失……可想而知,這個省的作用大小完全得看皇帝,皇帝如果是唐太宗那樣的,那門下省便能發揮作用,但如果碰上一個昏君敢說他不對的就砍頭,門下省就不過是個頭銜。
尚書省就是掌管“工刑兵禮戶吏”六部,亦即掌典領百官的作用。不用說,尚書省雖然官品隻有從二品比中書、門下的二品都要低,但實權卻是最大的。
李易松就是尚書省最高行政長官左仆射……尚書省的最高行政長官原本是叫“尚書令”的,隻不過唐太宗在做皇帝之前就是尚書令,唐太宗一上位之後就沒人再敢做“尚書令”了。開玩笑,做“尚書令”的意思那不就是想做下一個皇上嗎?還要不要腦袋了?!于是就把尚書令改成了左右仆射并以“左”爲尊。
其實,李易松做爲太子太傅及輔佐曹議金登上皇位的要人,随便他想做三省的任何一個最高行政長官都是不在話下的。但他卻十分明智的選擇了尚書省。
甚至他還有意推舉隻知說大話、空話的劉籍但任中書令……其用心很明顯,将這樣一個人擺在朝堂上出現在蕭公敬面前,原本就看不起文官的蕭公敬就更是覺得文官迂腐無用,于是就更不将文官放在心上。
另一方面,李易松又有意讓太子曹元德在朝堂上與劉籍政風不和互相争論,于是就給皇上及蕭公敬造成了一種太子與文官不和沒有自己的黨羽的假像。
而實際上,**早已在李易松的運作下,通過六部擴張開來,甚至就連蕭公敬的軍隊中都不乏有**的人。
“太傅救我!”見李易松進門,曹元德搶上前去呐頭便拜。
見此李易松不由大驚,趕忙扶起曹元德道:“儲君何以如此?”
“太傅!”曹元德哭道:“我等隻道對手隻有蕭公敬一人,誰道此番甯王異軍突起……”
“太子說的是那秦風吧!”李易松不由皺了皺眉頭,如果隻是甯王一人尚不足爲俱,但甯王卻不知從哪裏帶來了一個隻憑智計便足以撼動敦煌國任何一勢力的秦風,那便大事不妙了。
“原來太傅全都知道了?”曹元德道。
“嗯!”李易松點了點頭,在此之前劉籍就把禦書房裏的發生的一切向他彙報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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