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匣子打不開就找鎖匠,找我幹嘛?”聽完桃枝的來意,慕雲霆面無表情地說道。
那個女人先是扮成婉月的樣子,引起他的注意,現在又找他開鎖,擺明了想跟他套近乎。
可惜,他從來都不吃這一套。
“泓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尊夫人一定是想你了,才讓丫頭尋了過來,我看你還是回去看看吧!”夏雲初不時地拿手敲打着桌面,意味深長地笑道,“要不然,尊夫人會多心的。”
“我從來都不會在意别人的想法,尤其是女人。”慕雲霆挑挑眉,目光從容看向别處,不再搭理桃枝。
桃枝隻得讪讪地退下。
慕安眸光流轉片刻,若無其事地上前往茶壺裏續了水,提着空空的水壺,遠遠地跟着桃枝出了暢風堂。
“泓遠,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要好好珍惜眼前人。”夏雲初會意,充滿同情地拍拍他的肩頭,起身道,“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諸位妹妹。”
慕雲霆聞言,眸底頓時一片黯淡。
“少夫人,聽桃枝姑娘說少夫人的木匣子打不開,小人特意過來看看。”慕安跟着桃枝颠颠地進了屋,滿臉恭維地笑道,“世子的木匣子就是由小人打理的。”
“是嘛!那太好了,快給我打開。”沈青黎面上一喜,總算來了熱心的。
桃枝忙把木匣子搬到他面前。
“是。”慕安上前手法熟練地把木匣子三下兩下地打開,掀開蓋子,愣了,裏面空空的,啥也沒有。
沈青黎也頓時失望了,她怎麽這麽窮啊!
銀子呢?
“少夫人,怎麽辦?咱們去哪裏弄着一百兩銀子?”桃枝也急了。
“你從我首飾盒裏挑選首飾拿出去當了,籌夠一百兩給春桃弟弟。”沈青黎吩咐道,“然後再雇輛馬車送他回靖州,先救人要緊。”
慕安一臉驚訝地站在那裏,片刻才回味過來,忙道:“少夫人要用銀子,跟世子說一聲就行,世子那裏有。”
慕雲霆對那個木匣子從來不過問,有多少銀子也沒數,一直都是慕安保管的。
可是如今,堂堂永定侯府世子夫人卻窮得要當首飾過日子了?
“一點小事,就不用麻煩世子了。”沈青黎淡淡一笑,她怎麽好意思腆着臉去跟他要銀子……
桃枝麻利地挑了三件首飾,包好,放在懷裏,轉身往外走。
慕安見沈青黎這樣說,也不好再堅持,隻得匆匆地退了出去,瞥見前面那個婀娜的身影,忍不住地追了上去,低聲勸道:“桃枝姑娘,少夫人不好意思開口跟世子要銀子,可是咱們做下人的,得多替主子想想,這些首飾真的不能當,若是被起了壞心思的人拿着這些首飾說事,反而會連累了少夫人。”
“慕安,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眼下,我們急需這一百兩銀子去救人,隻能當首飾了,你放心,我會很小心的,一定不會讓别人知道這些首飾出自永定侯府。”桃枝歎了一聲,匆匆往前走。
“桃枝姑娘,不如這樣,你把首飾放我這裏,先從我這裏取些銀子拿去應急,再說,世子和少夫人原本就是一家人,不用分那麽清楚。”慕安提議道,“此事你知我知,不會有人知道的。”
“也好,那就謝謝你了!”桃枝思量片刻,點點頭同意了。
永定侯府這麽有錢,憑什麽她家少夫人還要去當首飾,不要白不要!
“怎麽當了這麽多?”沈青黎有些驚訝,那麽三件首飾竟然當了三百兩?
“少夫人,是那枝鳳钗值錢,奴婢原本不舍得當,但是想想,以後說不定還有用錢的地方,就索性一起給當了,省得一用錢,就往外跑。”桃枝從容道,本來還要多拿點,可是又怕引起沈青黎的懷疑,就先拿了三百兩。
“也是,當了就當了吧!”沈青黎當下取出二百兩銀子給了碧桃,讓她雇輛馬車跟青山一起回靖州把春桃從王家救出來。
碧桃滿心歡喜地跟青山上了馬車。
至少,她還能回家看看。
“太夫人,奴婢瞧着府裏這幾位娘子,還是大娘子最出衆,多才多藝不說,性子也是個率直的,更重要的是很有長姐的氣勢,無論做什麽事都有闆有眼的,聽說《鳳鳴花月夜》排演的很是順利,這都是大娘子的功勞。”餘氏拿着抹布輕輕地擦拭着美人蕉的葉子,這株美人蕉花瓣紅黃各半,是難得的珍品,名喚雙色鴛鴦。
皇甫氏對這株美人蕉很是喜歡,一般丫鬟都不讓碰。
她坐在花榻上見那美人蕉在餘氏的侍弄下愈加青翠妩媚,滿意地端着茶,輕輕抿了一口,笑道:“我就是喜歡瑜娘的率真,這孩子心底善良,沒有那麽多的彎彎繞繞,這樣的性子雖然有時候難免會吃虧,但是在這麽多孫女當中,我就是喜歡她。”
“大娘子雖然回府待嫁,遭遇有些不幸,但是有太夫人罩着,在府裏是斷不會吃虧的。”餘氏臉上瞬間堆滿笑容,頓了頓又道,“再說咱們侯府上下一片祥和,就連我們這些下人都過得舒心自在,大娘子是主子,哪有什麽虧吃,這都是托太夫人的福。”
“你這張嘴就是會哄人,兒孫自有兒孫福,哪裏是我的福氣,我隻希望能早日抱上重孫,安安心心地在這沐影堂享含饴弄孫之樂,不要拿一些瑣事來煩我就好了。”皇甫氏掏出手帕拭了拭嘴角。
說起重孫,又歎了口氣。
眼下府裏成親的郎君就兩個,這長孫慕雲澈成親也快一年了,夏氏的肚子卻遲遲沒有動靜,次孫慕雲霆雖然剛剛成親急不得,可是這個孫子偏偏是個想不開的,婉月去了就去了,難不成還要守在她的靈牌過一輩子?
上次家宴兩人又因爲那事惱了,至今她那個寶貝孫子不肯回房,這樣下去,她什麽時候才能抱上重孫?
真是些不省心的!
餘氏捕捉到皇甫氏眼裏的不悅,心裏立刻明白了幾分,趁機道,“太夫人不必憂心,奴婢說句逾越的話,如今畫眉去了清心苑伺候,我讓她多長點心,多勸勸二少夫人,雖然世子心裏忘不了婉月小姐,一時半會接受不了二少夫人,可是二少夫人也應該主動跟夫君示好才是,您想,兩人在一個院子裏住着,低頭不見擡頭見的,又是名正言順的夫妻,若是有一方主動,也不會現在這個樣子。”
世家出身的女子就是心高氣傲。
殊不知這樣隻會把夫君越推越遠,到頭來,還不是自個落個孤寂的下場。
說起來,還是年輕,不了解男人。
男人對女人哪有什麽忠貞不二可言,何況是個死人。
想到這裏,餘氏嘴角彎了彎。
“畫眉去了清心苑伺候?”皇甫氏不露痕迹地轉移了話題,随口道,“我早就跟你說了,畫眉也不小了,你應該把她放在身邊,多教教她持家之類的,若是有中意的管事什麽的,就嫁了吧!可不能耽誤了她。”
她作爲祖母,跟下人談論自家孫子的房裏事自然不妥
“太夫人放心,畫眉才十五歲,奴婢還想再留她一年半載的,不急。”餘氏笑顔如花地繼續地擦拭着葉子,“跟她一起去的那個秋雁都十六歲了,不也沒放出去嗎?那個秋雁入府也有些年頭了。”
“秋雁?就是給二郎媳婦梳頭的那個丫頭?”皇甫氏不動聲色地問道。
“正是,因爲上次的事情,被二郎媳婦送回了春晖閣,聽說大少夫人很生氣,把她打發到後宅去做事了。”餘氏歎了一聲,又道,“那姑娘也是一時糊塗,剛去清心苑就惹惱了二少夫人,要不然,我們畫眉還有個伴……”
說到這裏,她悄然打量了一眼皇甫氏,繼續說道:“秋雁走後,畫眉還悄悄地哭了鼻子呢!說那秋雁是個熱心的,本來龔四讓畫眉照顧黑風,可是秋雁卻說畫眉在二樓伺候太累,大包大攬地攬過照顧黑風的活,爲此,奴婢還罵過畫眉,說份内的活怎麽能讓别人代勞!如今,秋雁一走,她就有的忙了,今天還差點讓黑風咬了。”
皇甫氏聞言,微微一笑,并沒有接着聊下去,當下便吩咐餘氏去把世子身邊的那個慕安叫來,說要問問世子的傷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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