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我,死了?
身下身上,覆蓋着綿綿軟軟的物質,好似母親的手,輕柔地爲自己酸疼的肌肉按摩着。
聞到的,是一股幽幽暗香,如蘭、如梅的清麗,又悄然而無聲,靜谧得像是樹林中的獵豹,聞起來,味道像是亭亭玉立的玫瑰。
雪風睜開了眼睛。
入眼的,是熟悉的、提督卧室的天花闆。
“咳咳咳……”短短一天不到,居然就光臨了這全鎮守府防備最爲嚴密的地方,雪風是否應該說一聲榮幸呢?
不用想,高野矶子提督一定又把她安置在自己的床上了。
——真是的……結果,最後居然活下來了啊……到底是怎麽活下來的,在那種絕境之下……
以往還對自己被稱作“祥瑞艦”什麽的不以爲然,但是這次臉雪風等對自己究竟時是否爲一艘祥瑞艦而感到懷疑了起來。
雪風翻了個身,傷口被觸及,盡管對象是柔軟的棉被,但是雪風還是痛得悶哼了一聲。
連續綻開兩次的傷口,痛起來可不是用一般的詞彙可以形容的啊!
然後,雪風就看見了,上半身趴在床畔睡着的翠發女孩。
一頭蒼翠得如同寶石翡翠的發絲,輻射一般散亂在雪白的床單上,遮掩住了女孩的臉龐,白皙得透明的肌膚,幾乎無法與床單分開來辨識。
夕雲?
盡管兩世都不曾彼此熟悉,但是雪風還是一眼看出了對方的身份。
她怎麽可以在這裏?是……是提督桑允許的嗎?
歪了歪頭,雪風卻沒有再糾結這件事情,而是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的傷勢之上。
試着動了動手,因爲有了不久前的粗魯翻身經驗而顯得小心翼翼。
半晌後,雪風放棄了。
肌肉嚴重拉傷,甚至韌帶斷裂,這樣該如何動呢?
望着幾乎被包裹得像是阿姆斯特朗嘩嘩連裝炮的手臂,雪風如此想道。
還有,腿。
雙腿嘗試着動了動,一陣刺骨的疼痛卻鑽心刨骨而來,鋸子一般來回切割着肌肉。
“嗚、嗚哇啊啊!”冷汗直冒,終於再也忍不住,雪風疼得叫出聲來。
這次,聲響略大,将一旁正沉睡着的夕雲給吵醒了。
隻見她模模糊糊地直起了身子,揉了揉朦胧的雙眼,迷糊的眼神逐漸變得清晰湛然。
“啊!”顯然還沒來得及搞清楚狀況,她一臉呆呆茫然地說道:“啊,雪風秘書艦,您醒了啊!”
“……”雪風與她對視着,片刻之後,她眨了眨眼睛。
“欸欸欸欸欸欸?!”然後,一聲響徹雲霄的驚呼聲傳遍了整個鎮守府。
……
“這是您的早餐,雪風秘書艦大人。“房門打開,夕雲端着一個木制餐盤,腳步輕快地走了進來。
然後……
“嗚哇!”地上明明沒有什麽東西,但是夕雲卻還是摔倒在地,托盤裏的湯水汁液散落一地,将提督卧室的紅色高級地毯給染透了。
“糟糕!“夕雲急得差點兒哭了出來,急忙彎下腰來收拾。
望着手忙腳亂的驅逐艦女孩,雪風猶豫半晌,嗫嚅道:“夕雲,其實你不必親自動手,可以叫鎮守府的下人來做這些事情的……”
鎮守府的人類,自然不會隻有提督一個,還有一些自願來鎮守府工作的人類,通常擔任的工作不可能是戰鬥,而是例如清潔工作、料理工作等等的雜役。
雪風本也隻是随口說說,哪知道夕雲聽聞了此話之後,臉色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憋了個通紅,抱着托盤,呆愣在原地不動半晌,這才語帶哽咽地說道:“我、我知道了,雪風秘書艦大人是嫌棄我笨手笨腳的,我這就去請下人來幫、幫……”
“欸欸沒有這回事,你做得很不錯啊!超級不錯的!隻是,你應該還有其他任務在身吧?鎮守府的修緝修葺工作什麽的……就這麽在這裏陪着我也不太好,對吧?對吧?”察覺到自己似乎快要把夕雲弄哭了,雪風慌忙辯解道。
“什麽嘛……”哪知道,夕雲卻忽然展顔一笑,“如果說秘書艦大人是擔心這件事情的話,大丈夫打喲!提督安排工作的時候,就是讓我來照顧秘書艦大人您呢!“
“是、是嗎?啊哈哈哈……”雪風乾笑兩聲,肚子卻忽然被争氣地發出咕噜咕魯聲。
夕雲見狀,語帶歉意地柔聲說道:“糟糕!真的非常抱歉!光顧着與雪風秘書艦大人聊天,忘記了秘書艦大人還沒吃早餐……我這就去幫秘書艦大人端餐點來!”
說着,她慌忙地奪路而出。
門被“砰”一聲關上。
“唉……”雪風莫名地歎了一口氣。
怎麽感覺,接下來會很難搞啊!
錯覺的吧!應該是錯覺的吧?
叽呀
關上的門,忽然又發出了開門的叽呀聲響。
雪風望去,隻見自家的提督大人小心翼翼地打開了一條門縫,黑寶石色澤的眸子望向房裏。
這裏是你的卧室,爲什麽要那麽緊張口牙!
因爲身體不能動作,雪風隻能無奈地問道:“你待在門外要幹什麽呢,提督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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