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職這種事,肯定是領導第一個知道,劉昆山雖說是你的直接領導,但是這件事情本身關系到他,在事情沒有确定之前,他應該不會提前告訴你,而你和市裏的鄭局關系很好,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鄭局說的吧。”何如芳分析道。
“還算是有點小聰明。”周樹彬嘀咕了一句,随後正色道:“不過,小聰明終究是小聰明,上不得台面。”
“你這是什麽意思?莫非不是鄭局第一個告訴你的?”何如芳問道。
“第一個告訴我這件事的人,正是我剛才跟你提起的風水師。”周樹彬說道。
“他是怎麽知道的?莫非他上面有人?”何如芳猜測道。
“根據我的了解,他應該沒有什麽背景。”周樹彬道。
“那他是怎麽知道的?”
“算出來的呗。”周樹彬攤了攤手,道。
“你真的相信?”
“這種事,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已經犯過一次錯了,不能再犯第二次了。”周樹彬道。
“真要是這麽神,那确實得考慮一下。”何如芳嘀咕了一聲,沉吟了片刻道:“我有一個主意,要不你就裝病,就說自己身體不适,最近一段時間不能飲酒。”
“馊主意,在這升職的當口,你跟領導說我有病。誰會願意提拔一個有病的人,身體不好、也會影響職務晉升,這不是沒事找抽嘛。”周樹彬哼了一聲,直接否定道。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想出什麽辦法了。”何如芳反問道。
“這樣吧,等我參加宴會之後,你過一段時間跟我打一通電話,就說有急事找我,我就找個借口回來,這樣即便喝。也不會喝多,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影響。”周樹彬琢磨了一會,這個借口算不上高明,卻是很實用的。
“行,就按你說的吧。”何如芳應付了一聲。指了指牆上的鍾表,催促道:“時間不早了,你還是趕緊去吧,你既然打着早退的主意,那就不能再遲到了,否則豈不是太沒誠意了。”
“嗯,去櫃子裏拿兩條煙,我現在就走。”周樹彬說道。
……
京城。榮興大飯店。
榮興飯店位于光華路口北,飯店外面裝修的算不上華麗,不過看起來很大氣。劉昆山的宴席就定在了這裏。
今日,劉昆山邀請的都是分局的下屬,擺了兩桌、一共有十幾個人,都是在分局能說得上話的,算是臨走之前籠絡一下人心。
以前分局内宴請的時候,隻要分管分局的副區*長(兼公安分*局局*長)不出現。作爲分局日常工作的實際管理者,劉昆山一般都是最後一個到場。
領導嗎?有時候就得繃着點。不然怎麽在下屬面前樹立威信?要是誰都敢跟你開玩笑,又怎麽分配工作。所以說這‘譜’該擺還得擺。
當然,劉昆山馬上就要調職了,今天又是他的辭行宴,自然不會再擺領導的譜,怎麽說也要給人留個好印象。
是以,劉昆山今天來的很早,還專門站在飯店大堂等候,讓不少來參加宴會的分局同事,詫異不已、受寵若驚、感恩戴德。
劉昆山能坐到這個位置不是簡單人,在下屬面前裝起平易近人來,那也是有模有樣、如沐春風,就跟個知心大哥哥一般。
周樹彬來到榮興飯店後,一進門就看到了站在大堂裏滿臉笑容的劉昆山,周樹彬自然不敢怠慢,趕忙走上前去道:“劉局,您來這麽早。”
“這一次跟兄弟們聚了,下一次還不知要什麽時候,所以就想早點過來,多跟你們唠唠嗑,省的你們把我忘了。”劉昆山笑道。
“看您說的,您是我的領導,哪能把您忘了呢?不管您調職到哪裏,依舊還是我的領導,一個電話、随叫随到。”周樹彬拍着胸脯說道。
“真的?”劉昆山問道。
“必須的。”
“那好,我現在就下個命令,今天晚上你小子必須多喝點,不醉不歸,能辦到嗎?”劉昆山看似很嚴肅,其實是挂着半開玩笑的語氣,不過是一個酒場戲言,又不是什麽爲難的事情,一般人都會笑着答應。
若是放在往常,周樹彬肯定毫不猶豫的答應,不過今天卻是不能這樣做,露出了爲難的神色,道:“劉局,最近一段時間,我在戒酒,還真不能喝。”
“介個毛酒呀,今天必須喝,給我個面子,過了今天以後再戒。”劉昆山說道。
“劉局,我最近真是不能喝酒,我……”周樹彬露出一抹苦色,還想要在解釋一下,卻被對方直接打斷了。
“别說了,進包間去,這是命令。”劉昆山闆着臉,佯怒道。
“是,劉局。”周樹彬應了一聲,也沒有再多說什麽,轉身向着包間的方向走去。
“呦,劉局您來這麽早,我是不是來遲了。”一個男子喊了一聲,從飯店外面大步走進來。
這個男子又高又瘦,身上穿着标準的警服,不過人長得很黑,是分局的另一個副局*長陳友星,也是另一個有機會接任常務*副局的人。。
“一點都不遲,你來的正好。”劉昆山笑道。
“劉局,今天是您的辭行宴,我也沒有帶别的禮物,就是拿了四瓶五糧液陳釀,咱們今晚不醉不歸。”陳友星說道。
“好,這句話我**聽,沒白共事一場,走咱們一起進去。”劉昆山露出滿意之色。拍着陳友星的肩膀走向包間。
……
劉昆山定了一個大包間,包間裏放着兩個桌子,每一個都是八人座的大圓桌,此時人已經來的差不多了,服務員也開始絡繹不絕的上菜。
包間裏兩個桌子一東一西。劉昆山坐在東側桌子的主位上,周樹彬坐在劉昆山的左側,陳友星坐在劉昆山的右側,坐席的排位也代表着每個人的地位。
“啪啪啪……”
菜肴上齊後,劉昆山掃視了一眼衆人,而後站起身來拍了拍手。包間裏立刻安靜了下來,說道:“感謝各位兄弟,能參加我的辭行宴,咱們一起共事這麽久,現在馬上要走了。說實話,還真有點舍不得,感謝各位兄弟對我的協助,我敬大家一杯。”
“劉局說得好,大家幹了。”
“幹杯。”
“幹了。”衆人都跟着站起身,端起了桌子上的酒杯。
周樹彬也跟着站了起來,領導敬的酒能不喝嗎?這一杯無論如何都得喝,再說。隻要自己不喝醉,應該就沒有什麽大事。
周樹彬端起酒杯,跟衆人一起一飲而盡。
“痛快。大家都滿上。”劉昆山顯得很高興,因爲他這一次調職,是要調到市局去工作,也算的上是升遷。
“各位,剛才劉局說得好,我也想說兩句。”陳友星站起身來。端起了桌上的酒杯,正色道:“劉局。在咱們分局幹了好幾年,把咱們分局管理的井井有條。分局的各項工作都名列前茅,在座的别管是那個人,都或多或少受到過劉局的照顧,所以,我提議大家一起敬劉局一杯,敬他工作順利,步步高升!”
“好。”
“說得好,敬劉局一杯。”
“大家都滿上。”在場的衆人紛紛附和,都站起身來準備敬劉昆山。
這一杯酒,也不能不喝,周樹彬又幹了。
人在酒場身不由己,周樹彬不喝也得喝,他現在能夠保證的,就是自己盡量不喝醉,期盼着老婆早點打電話來,好找個借口離開飯局。
否則,隻要在餐桌上,你不敬别人酒,别人也會敬你的酒,你要是不喝,就是不給人家面子……
除了劉昆山這個主角後,包間裏面還有十幾個人,相互之間也難免會敬酒,能躲得周樹彬都躲了,但是有些就必須得喝。
宴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周樹彬已經喝了不少酒,腦子多少有點懵了,再喝下去就真要醉了。
“嘀鈴鈴……”就在此時,突然想起一陣手機鈴聲,周樹彬拿出手機一看,正是他老婆打來的電話,趕忙告罪了一聲,到一旁去接聽電話。
這一通電話,倒也沒有什麽實質的内容,無非是夫妻兩人商量好,幫助周樹彬脫身的計劃,接完手機後,周樹彬想好了措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對這一旁的劉昆山,道:“劉局,我老婆打電話,說她身體不舒服,讓我趕緊回去。”
“老周,是成了妻管嚴了,還是不想喝酒,我可是發現了,今天晚上數你喝得少。”劉昆山有些不滿,周樹彬隻敬了他一杯酒,而坐在另一側的陳友星,至少敬了他五六杯酒。
“劉局,我老婆是真生病了,我這兩天狀态也不好,改天我回請您,您說喝多少就喝多少,行不。”周樹彬一臉誠懇的說道。
“行,那你回去吧。”劉昆山意興闌珊的擺了擺手,道。
“各位,我家裏有事先走了,改天我請客。”周樹彬打了一聲招呼,随後就離開了包間。
“周局怎麽走了,我還沒跟他喝呢?”
“是呀,周局今晚狀态不行呀,就跟我喝了半杯酒。”
“好歹也是劉局的辭行宴,怎麽也得多坐回呀。”
周樹彬中途離開,一屋子的人都有些意外,發出了一陣陣議論聲,劉昆山的臉色有些難看,陳友星臉上閃過一抹隐晦的喜色。
不管周樹彬因爲什麽離開,隻要稍加挑撥幾句,多少會引起劉昆山的不滿,隻要劉昆山能幫自己說話,那麽在常務*副局的競争上面,陳友星又多了一分把握。(未完待續)R6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