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份解決了家裏的麻煩,剛到八月,他又接到女兒發來的一個消息。
y國,格蘭家族那棟最古老的莊園裏氣氛沉重,仆人們的走動輕手輕腳,讓整座莊園鴉雀無聲。
偌大的客廳裏,地闆光潔明淨。
有四、五個人從樓梯下來,高跟鞋踩着地闆的咯咯咯聲異常清亮,似有回音。
一名身穿軍服的威嚴老将軍,瞥了身旁的大侄女一眼,“你父母什麽時候到?”
柏君菱不卑不亢地說:“未定,父親說自有打算。”
“哼,你父親老了,”老将軍神情不屑,“有膽子送你來,自己卻不敢見父親最後一面,真是個廢物。”
“您别生氣,上了年紀的人肝火太盛容易激發各種老人病,二伯您要多保重身體。”柏君菱謙恭地說,“我父親向來不喜歡勾心鬥角,祖父會諒解的。”
老将軍又哼了一聲,徑自走出客廳,上了停在門口的車子。
跟在他身邊的一位年約五十多歲,仍然妝容時尚的白發女士安慰般拍拍柏君菱的手臂。
“别跟他計較,你祖父是他最尊敬的人。”
柏君菱了解地點點頭,和旁邊的兩名年輕人擁抱一下,終于把這一家子送走了。
等車子駛遠,她轉身返回屋裏,兩扇大門被仆人緩緩關上。
她的祖父,也就是老爵士毫無預兆地病倒。他已年過百歲,驟然病倒,将不久于人世。
這家人是她的二伯霍特将軍一家,是今天最後一批來探望老人的親人。
二伯霍特嘴毒,心地勉強還行。
原本大伯意圖控告她謀害老爵士,所幸老人早有準備,把自己的日常治療情況和生活資料一并交給二子霍特,讓其護她周全。
霍特那位流落在外的兒子早已回歸家族,目前是家族裏的高級技術人員。
“你父親曾經護我兒子周全,我今天護你就當回報。你安心給你祖父醫治,别讓他吃太多苦頭。”
這是二伯霍特的話。
至于那位大伯,由于動她不得,他便一直無視她,出入莊園從來不跟她打招呼。
沒事,她平時很忙,也沒功夫搭理他。
“爺爺?睡着了?”她重返祖父的卧室,輕聲問仿佛沉睡中的老人。
聽見孫女的喚聲,老人的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細縫,嘴皮子動了動。
柏君菱知道他想說什麽,“我爸來了。”
她的話,頓時讓老人布滿皺紋的臉舒展開來,目露喜色。随後,他看見孫女的身後緩緩走出一個滿是胡渣的男人來。
他那深邃的黑眸似水平靜,并不因爲老人病重而流露情緒。
這種眼神,老人似曾相識——
“你要記住,将來不管發生什麽事,哪怕我死在你面前,也要堅持做好你該做的事。别讓任何人和事威脅你,影響你的決定。”
“父親,”他在老人的床邊坐下,伸手握住老人的手,“我回來了。”
熟悉的語言動作,熟悉的表情。
直到看見兒子的一雙黑眸顔色漸漸變得淺薄,很快,一雙清澄的似乎能洞悉心靈的灰眸出現眼前,老人才敢肯定自己多年來的猜測。
果然是他,一滴淚從老人的眼角滑落。
這時,柏君菱在另一邊給他施針。
“爹地,爺爺,你們慢慢聊,我在外邊看着。”說罷,她起身離開老人的卧室。
這是她的日常路線,走廊有監控。
她把針紮在老人幾個關鍵的穴道上,讓他勉強開口說話。對身體無礙,算是人爲的一種回光返照。
回到自己的房間,柏君菱整個人躺在一張椅子裏。她合上雙眼,默默關注整座莊園的動靜。
自從祖父病倒,大伯馬上在莊園裏布置了監控。
包括她的房間,被她察覺并果斷拆掉,扔在聞訊趕來阻止的安保人員的臉上。
而今晚,老人卧室裏的監控被她動了手腳,外人察覺不了室内的情況。
這就是巫術的絕妙之處,不必二弟冒險侵入大伯布置的監控系統,同時能讓父親好好跟祖父聊一聊。
老爵士的房間裏,面對這位自己曾經最疼愛的兒子,他雖能說話了,卻什麽都不想說。
兒子的前程與未來已成定局,無法更改,說什麽都沒用了。至于當年的真相,老人閉上雙眼微歎一下,不打算追問。
對他而言一切都已經過去,回憶徒惹傷感,沒必要。
可是,老人不想提,柏少華卻希望父親知道當年的真相:
“當年我哥被母親接出來,大哥威爾讓哈維找上門來,說帶他回家認認其他兄弟,見見父親和我。母親允了”
母親對自己的事業很看重,哈維與小少華又是兄弟,毫無提防之心。
哪怕後來兒子對那些兄弟生出排斥之心,她以爲是孩子想粘着她,耍小性子。因此,每當那些兄弟派人來接,她皆是态度強硬地把兒子抱上車。
她想讓兒子多結識小盆友,與其他兄弟培養感情。殊不知,她親手把兒子送到一群變.态的手裏。
小少華四歲被接出去,不懂什麽叫性侵犯,還被恐吓如果告訴别人,他們就把他的母親弄死等等。
年齡小小的他不懂這是什麽意思,隻知道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動不動就不耐煩的母親,和那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乖弟弟。
他一直到七歲才懂得反抗母親,死活不肯再去接觸那些兄弟。
哈維等人也不勉強,從此不再上門。
很快,一向樂觀的小少年把那些不愉快的事忘了。
“我哥生性純良,他以爲那些事已經過去。有一天,哈維帶着幾位童年玩伴找上門,要他偷我的資料定時傳送出去。”說這些的時候,柏少華十分冷靜。
“我哥不肯,哈維就把他兒時受辱的視頻放給他看”
哈維還說,如果小少華不合作,他們就把這段視頻發給他弟弟看,讓他弟弟内疚自殺什麽的。
小少華自尊心強,不願讓弟弟看到他曾經受辱的樣子。
“他很憤怒,很生氣,”說到這裏,柏少華看一眼老人,“父親,您和母親一直認爲我哥是個庸才。其實他很聰明,無論是哪方面的知識,隻要他想學,教一遍就懂了。”
奈何少年傲嬌得很,既然父母認爲他蠢,他便蠢給他們看。
而他弟弟是真蠢,小哥哥讓他别告訴父母,他覺得有趣就答應了。父親忽略哥哥的一切所需,他加倍補償給哥哥,小哥倆經常爲了能騙過父母而開心。
有一天,小少華好奇地向弟弟請教,那些能炸死人的炸藥是怎麽做成的?爲何威力辣麽大?
胞弟對哥哥一向是有求必應,于是把自己知道的講給他聽。
生怕說的不夠全面,因爲不是他的專長,弟弟找了這方面的專家特意給哥哥講解。
“那天是我們的生日,準備去您送給我的那個小島慶祝。要上船的時候,他突然跑來說偷聽到哈維與大哥的電話,要趁今天幹掉我師父昌叔”
昌叔是弟弟救過的人,他教哥倆武功,給哥倆講很多奇裏古怪的故事。
他有難,哥倆必須救。
爲了穩住哈維他們,讓小少華暫時扮演弟弟艾伯上了船。而弟弟換上小哥哥的衣服,悄悄跑回去救人。
“結果到了昌叔家一看,安然無恙。倒是哥哥留下一台筆電在昌叔家,讓我慢慢看”那時候的他終于察覺不妥,飛快地和昌叔乘船去那座海島。
乘船途中,他打開電腦看了視頻,才知道哥哥身上發生過什麽。
弟弟慌忙用電腦連接上哥哥,哥倆進行最後一場對話:
“看,他們都在這兒了,可惜哈維跑了”哈維女友耍脾氣出海,他追出去了。
一向樂觀開朗的十四歲少年,稚嫩的臉龐露出一抹淺笑:
“我的仇人齊了,至于哈維,看在父親的份上,以後你廢掉他中間那條腿就好。艾伯,我知道你喜歡外邊,别回來了,讓昌叔帶你到外邊玩,你會喜歡的”
“哥——”
腦海裏轟的一聲,弟弟摔在船上開始全身抽搐。不知掙紮了多久,然後人事不知。
待他醒來,他的世界全變了。<!-up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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