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韓芝回到泉月山莊,一進門口便聞到一股煙味。原來是親媽正和一群作家朋友在小花園裏暢談,歡聲笑語,男的女的煙酒俱全,一片煙霧彌漫。
韓芝在門邊靜靜看了一眼,轉身上樓回自己的房間。
若是以往看見這種情形,她會不由自主地心生厭惡,但今天一點感覺都沒有。
可能年紀大了,思想一年一個變化。
她忽然覺得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這麽多年了,親媽好像很喜歡這種生活方式,很喜歡她那群玩世不恭、無拘無束的朋友。
當然,她也有一些安分守己的男女朋友。
這正是讓人反感的地方
韓芝回房洗澡出來,發現親媽坐在單人沙發裏看雜志。
“叫我回來幹嘛?”
韓芳沁放下雜志,擡眸看着她,“我正想問你幹嘛,還要繼續浪費時間?”
“我要回校,繼續讀完服裝服飾設計。學費我已經交了,用不着你操心。”韓芝道。
雲非雪給的工資不錯,包吃住,平時不用怎麽花費,還有免費的戲看加上她以前的零花錢,去讀書的學費和生活費都有了。
回校以後,她可以半工半讀,不必再花老娘的錢。
“是嗎?”韓芳沁一臉欣慰,看着似乎已經長大的閨女微笑道,“真可惜,我找朋友要了今年在sh舉辦的國際婚紗展覽會入場券,聽說e.m也有作品參展”
話沒說完,韓芝一臉期待地看過來,伸手,“幾張?我全要了1她找閨蜜一塊去。
韓芳沁沒有吊女兒的胃口,爽快地把三張6月份的入場券全給了她。
“既然對婚紗感興趣,當初爲什麽半途而廢?白白浪費幾年的時間,等畢業你都快三十了。”她是一個開明的家長,但偶爾會對女兒的任性感到無語。
“活到老玩到老,再學到老,做人不是圖自己高興嗎?這是你說的。”韓芝開心地把入場券收好,用親媽說過的話怼回去。
韓芳沁笑了笑,忽然問:“那個人呢?你放下了?”
韓芝一愣,旋即明白她指的是誰,不由脫口而出,“他又不是我的,談什麽放下?”
韓芳沁撲哧一笑,拍拍閨女的肩膀,歎氣道:“果然長大了,你睡吧,我跟朋友再聊會兒。”說完便出去了。
閨女終于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日後怕是不用她操心了。
韓芝沒有挽留,在自己的書桌前坐下,用幹毛巾擦着頭發。
放下?
其實這句話不應問她,而應該問元夢,問那個小百合,甚至問問親媽自己才對。
那個男人從來不屬于别的人。
哪怕隔壁住着一位清純有才的“香香公主”,哪怕那些老不修多次挑撥,哪怕那個女人頂着一張面黃肌瘦的臉跑回來,他的眼神依舊是停留在她身上。
那一抹看似溫淺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
無論對誰,他的态度一貫溫和,面露微笑。給人第一感覺是很帥,卻看不到溫度。
那個女人雖然任性,不通人情世故,可他對她是不同的,隻要眼睛不瞎都看得出來。所以,元夢、小百合之流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包括自己親媽在内。
親媽問她當年爲什麽放棄學業。
原因很簡單,每個女人心中都有一個童話,爲心愛的人穿上美麗的婚紗過一生。
她當時還年輕,懷着編織最美嫁衣的心情學設計,結果發生一件事讓她懷疑人生。
親媽有個好閨蜜結婚,請她們娘倆去參加婚禮。到達現場時,她駭然發現新郎居然也是和自己親媽上過床的男人,而且就在婚前,被她無意中撞見的。
沒有人知道這件事,除了自己。
看着新娘幸福的笑容,那件美麗而華貴的婚紗成了皇帝的新衣,充滿了諷刺。
從此失去靈感和興緻,渾渾噩噩地過了好些年。
雲嶺村的生活平淡而無味,那裏的人們卻安然自得,讓村子添了一種甯靜而樸實的美。
那裏的人全是按自己的心意生活,不管别人說什麽。村外和客棧的熟客紛紛猜測,姓柏的心裏肯定是喜歡小百合的,否則那蘇蘇不可能離村出走。
後來才知道她受邀走了一趟絲綢之路,不遠,小小的一段路而已。
從外邊回來的她,爲能夠學以緻用而高興。一切流言蜚語不入于耳,日常生活依舊,男人寵她如昔。
我行我素,我自快活。
或許這個世界有童話,藏在世俗之外不爲人知的地方。現在談放棄還太早,就算别人沒有,或許自己有呢?
就當爲了自己的童話,再努力一下下。
大茶山,顧名思義就是種茶的地方。
那裏有一個度假村,安馨蘭和母親在這裏的别墅度假,順便品嘗春茶,孩子在爺奶家上學用不着她操心。
安母是來勸女兒的。
安馨蘭依舊和老韓分居中,男方從未上門道歉認錯,兩人的關系不冷不熱地拖着。
雙方家長着急也沒用,她和老韓都不是輕易妥協的人。
“你爸找人查過,小韓和那個女人沒什麽來往。倒是經常見她往雲嶺村跑,和那位柏夫人走得很近。你瞧,如你所願了,證明小韓已經做了讓步,你再端着就不好了。”
安馨蘭聽罷一愣,“那蘇蘇跟韓芳沁做了朋友?”神經這麽粗?
“應該是吧,聽說她們很聊得來。”安母不敢肯定,一心勸女。
“閨女,聽媽的話,回去吧。男人要面子,你們夫妻一場何必計較誰先低頭?結婚不是兒戲,你看雲嶺村那個,女人在她男人身邊轉風車似的,不也沒離嗎?”
連架都沒吵過,甭提離婚了。
“男人都一樣,小韓愛看新鮮,沒養外室已經夠好了。就連你爸,當年也被公司裏的狐狸精勾走過魂魄,玩膩了照樣回歸家庭。爲什麽?因爲我有家世,有孩子作後盾”
男人勢利起來比女人厲害多了,曉得哪些女人對自己的前程最有利。爲了孩子,隻要原配睜隻眼閉隻眼,沒有什麽坎是過不去的。
親媽這番話讓安馨蘭更加心塞,但一想到韓芳沁被成功引入雲嶺村,稍微安心。
當天晚上,她猶豫了好久,終于撥通老韓的電話。
分居兩年,她換了新号碼,對方并不知道。接聽之後,猶聽他在那邊跟朋友開玩笑
“如果那‘香香公主’還在,我必定去捧常”說罷和朋友哈哈大笑一場,然後,“喂?”
安馨蘭陰着臉挂斷電話,忍了好久,終于啪一聲,剛買的新手機又報銷了<!-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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