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生館的老人各有各的身份和背景,有人拍手稱快。也有喜歡森田的老人罵蘇杏十足一個大醋埕,小題大做,還說很多男人就是被女人這樣逼出.軌的。
在他們眼裏,妒婦無緣無故地爲難溫柔善良的女人是最醜陋的,活該被棄。
關鍵是,蓮湖是個好地方。
前兩年的夏日,大家在小廣場欣賞茶室三女在蓮湖中央起舞彈唱,那真是人生一大風雅之事。眼看賞荷季節将到,茶室三美卻被禁止入内,這個夏日還有什麽樂趣?
森田她們三個溫柔美麗,待人有禮,在村裏不是沒有粉絲的。
雲嶺村的生活一向平靜,難得出來一件新鮮事,才短短的一天,那塊溫馨提示牌已攪動滿村風雨。
“媽,你認爲她做得對嗎?”回到房間,韓芝忍不住給親媽打電話說了這件事。
“沒有對錯,”韓芳沁邊忙邊給女兒解惑,“她有挑選訪客的自由。”
“她不顧别人的面子和自尊心也叫沒錯?”韓芝皺眉,有點後悔問了。
“别人的面子和自尊心,有自己的心情重要?”韓芳沁道,“她寫告示意味着很讨厭那三個人,尊重自己的想法,沒毛玻”
聽到這種腔調,韓芝立馬想到親媽的行事作風,一陣懊惱:“這個世界不止她一個人,顧全别人的心情稍微謙讓一下有那麽難嗎?”
女兒突發的激烈情緒,讓韓芳沁沉默。
半晌,她說:“芝芝,知道我爲什麽可以跟已婚男人有關系嗎?除了男人自己的問題,妻子的問題更大,她們默認夫妻之間能站下第三個人,或者第四個”
或者更多,來表達她們的大度,或者故作不在乎。
既然她們不在乎,默認男人遵循天性出外尋歡,那麽在外邊尋歡的女人又憑什麽替她們在乎?
“守護自己在乎的東西,要讓别人看到你的決心和态度。她沒有資格要求别人任何事,卻有資格規定誰不能在她的地盤出現。要面子還是要地盤,自己判斷,怨不得人。”
韓芳沁說完這句,女兒默了一陣就挂了電話,不禁微歎,點了一根煙排解心中郁悶。
她家姑娘針對小蘇是有原因的,除了泉月山莊的矛盾,還有一點小心思。小妮子以爲隐藏得好,每次看見那個人便臉一紅,足以說明一切。
身爲過來人,身爲書寫情感方面的作家,她豈能看不出女兒的心思?
那個男人跟别的不一樣,非指專情,而是要求高。一般女人他看不上,她也摸不準他喜歡哪一類。
她沒見過這對夫妻的日常互動,不清楚兩人是否恩愛如初。隻分别見過兩人,男的不用說,女的清麗嬌媚,溫溫柔柔的,卻沒想到她能做出這種事情。
敢當衆打臉,沒點勇氣是不行的。瞧,像女兒這種想法的人世間不止一個。
很多人迫于壓力向世俗妥協。
那嬌嬌弱弱的女人敢這麽做,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真想看看那男人知道後是什麽臉色。
沒有男人能對一個女人專情到老,認爲有的人是爲了找到一個心靈寄托,在自欺欺人。
天性注定他們喜歡刺激,貪新鮮。就算專情,他們在家是個好丈夫,好父親,并不影響他們在外邊的女人面前做個壞男人。
世俗很多女人心中默認男人把情留在家裏,把性留在外邊。
姓柏的或許是個好男人,卻不是什麽好人。
他可能在私下裏威脅過元夢,把她吓得吃起“素”來。她現在什麽男人都不要,卻引來一位高級工程師的追求,是老外,追人的手段換成以前的她必定四處炫耀。
而如今,她避他跟避瘟疫似的。
那男人是她喜歡的類型,衆好友不明白她爲啥突然清高起來了,就算不結婚,上個床也沒什麽的。
“我也不明白,”元夢哭喪着臉,“每次靠近他心裏就害怕”總覺得有生命危險。
她不記得有被人吓唬過,總之,在好友們的建議之下,她開始找心理醫生,奈何效果甚微。面對男人的熱烈追求,熱切期待,元夢隻能捶胸頓足,空嗟歎。
之所以放心讓女兒呆在雲嶺村,是因爲他的态度,對老韓夫婦的容忍态度讓她放心。
韓芳沁很清楚自己女兒是什麽德性,空有諸多想法,缺乏實踐的魄力,說白了就是有賊心沒賊膽。世俗化的女人很普遍,那男人不可能看得上,正好讓女兒死心。
暗戀什麽的,太low了。
一塊溫馨提示牌攪出很多心思,而正主一家在外邊吃過晚飯才開開心心地回來。
柏少君和趙麗娥各提一個小号藤筐回到休閑居,柏少華和小染去昌叔家了,順道給筱曼拎了一份過去。
蘇杏提走兩筐,一筐給點心屋,另一筐拎去給嚴華華。
“嘩,好大顆,比咱們山上的大很多。”嚴華華打開一看,驚喜道。
“咱們村的個小,酸酸甜甜的。這些大部分都很甜,偶爾一顆有點酸。”蘇杏說着,見她的倆孩子正在吃飯,便逗他們,“陽陽,豆豆,你們剛吃飯?”
“是呀,”嚴華華把桑葚拎去水龍頭清洗,一邊引導孩子,“豆豆,問姨姨吃飯沒。”
小女兒蕭豆豆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蘇杏,“姨姨,吃飯飯”
“是吃飯沒。”小哥哥蕭陽教她。
“吃飯沒”小姑娘看着哥哥說。
蘇杏見狀笑了,摸摸倆孩子的腦袋,“吃過了,你們慢慢吃哈,華華,我走了。”
“坐坐再走嘛,你回家又沒事做。”嚴華華準備把桑葚洗幹淨端出來待客的。
“不了,小染吵着要睡覺,我得回去給他洗澡。”蘇杏找個借口不再逗留,跟娘仨道别離開了。
不是刻意來套交情,而是嚴華華平時做什麽好吃的零食總要拿幾份過來,說是給孩子們吃的。她的意思很明顯,大人的矛盾不牽涉孩子,鄰裏之間盡量和睦。
隻要不是找麻煩,蘇杏怎樣都行。
從茶室牆邊經過,玻璃牆的後面,秀雅美麗的森田拎着一壺水細步走過來,正好擡眸瞧見從旁經過的蘇杏。她淺嫣一笑,向窗外之人微微颔首,然後繼續工作。
蘇杏不以爲意,在對方點頭的同時回了一禮,然後回到蘇宅。好久沒給四隻汪和小吉貓洗澡了,今晚要來一次大清洗。
四隻汪在庭院的水龍頭跟前排排坐,乖得很。
“蘇蘇。”這時,安德進來了。
“哎,咋了?”
安德在她對面蹲下,道:“森田說她以後不會再去蓮湖,想麻煩你把名字劃掉。”
“哦行,我明天一早去搞定。”蘇杏爽快地說。
今天回來的路上,她已經買了一包水泥和清漆,明天再去加工加工。
安德咳了一下,躊躇着不知該怎麽說。
蘇杏瞧他一眼,“咋了?有話直說。”
“那我直說了,”有她這句話,安德明顯地松了一口氣,“蘇蘇,你爲什麽不直接找她說清楚而要挂牌?這樣她們會很尴尬的。”
蘇杏聽罷瞧了安德兩眼,“我剛從茶室經過,森田看見我的時候也沒當面跟我說清楚,而是經過你的嘴跟我說。我還聽得出來,你對她有好感?”
所以對她的做法有所不滿。
安德:“”
突然發現村裏的女人一個賽一個的精明,包括她這朵楚楚可憐的雲嶺之花在内。<!-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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