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西裝革履,溫文隽逸的柏少華星眸含笑地凝望着她,“忘了你的腦子裏裝着另一個大千世界。”想的事多,随着環境的轉換而變化,所以多愁善感。
這句話正中她的萌點。
可不是麽,她腦子裏裝着一個史詩級的世界,嘴角忍不住往上揚,但又要表現出謙虛的樣子。
她那張表情糾結的臉,看得某人忍俊不禁。
讓人看了笑話,蘇杏讪讪然地找個理由替自己解圍,“算了,你手怎麽樣?有沒哪裏受傷?”
她扯過他的手瞧了瞧,沒事,邊看邊唠叨上了,“你也知道我腦子是直來直往的,下次别搞這種突然襲擊,要是傷了你們其中一個我怎麽辦?”
“所以我讓他們離開了。”柏少華不說自己有沒受傷,任她在自己身上找傷口。
孩子們和曼妮、阿奇爾去了别的地方玩,現在整個家裏隻剩下他們倆,所以顯得很安靜。
蘇杏在他身上看不到傷口,心下稍安,聞言下意識地問:“離開?他們去哪兒了?怎麽不喊我一聲?”
話音剛落,一束包裝精美的白百花出現在她的面前,不禁愕然。
“我們沒有過節的習慣,但今天是我們結婚七周年紀念日,這是我送你的禮物。”柏少華說罷,在她額頭吻了一下,“蘇蘇,節日快樂,希望下一個七年我們還能在一起慶祝。”
蘇杏呆呆地接過他送的花,這是他第一次送她花,蓮湖不算,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
環顧四周,客廳裏的桌和椅全被搬開了,場内空蕩蕩,四邊擺滿嬌豔欲滴的香槟玫瑰。這就是她剛才聞到花香味的原因,和着抒情的樂曲,空氣溢滿柔和浪漫的色彩。
她擡眸凝望站在面前的人,清冷的五官寡淡如水,深邃的眼裏泛着淺淺的笑意,和一點淡淡的情意。
一股奇怪的感覺瞬間填滿以往缺了什麽的心房,蘇杏輕抿一下唇瓣,眼裏同樣含着笑,雙手往他脖子上一挂。
“好。”
柏少華嘴角微揚,低頭含住她溫暖柔軟的唇瓣
什麽未來,什麽重生者,西南霸主,種種顧慮在這一刻統統被抛開。
未來的事誰知道?
沒有人能夠抓住未來,她隻要現在。能擁抱的,能抓住的也是他的現在。
兵來将擋,水來土淹。
未來的那個她等于孑然一身不也活過來了嗎?
如今的她身邊有知己,有好友,有家人,每一個人的目标都很明确,這就夠了。
不管将來發生什麽事,以上那些都是支撐她堅強面對的力量。
至少此刻她是這麽覺得的,女人感性,氣氛誤人哪!
假期結束,一家人再次連夜回到雲嶺村,給小野收拾了小包袱,然後蘇杏把他送回甯先生家。
“他即将上學,所以這次我會提前七天來接他。”蘇杏提前和甯先生說。
甯先生點點頭。
回到自己的小屋,蘇杏摸摸小野的臉蛋,“聽先生話,不要到處亂跑”
叮囑他一定要注意安全什麽的,直到兒子給她承諾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目送母親離開,小野顯得特别的安靜。
“小野弟弟,走,我們上山玩。”甯家最小的兒郎已經長成少年,最喜歡和小野一起搗蛋。
“謝謝兄長,我今天想自己玩。”小野沉靜說完,不忘向前來送行的甯小兄長們作個揖,徑自上山了。
甯家的少年郎們一頭霧水。
幾天之後,甯家年紀略長的一位兒郎拿着一把古怪的武器匆匆跑回家。
“父親,小野在偷練殺人機關和自造兵器。”說着,把手中的一件古怪物件擺在甯先生的面前。
甯先生拿起瞧了瞧,“此物倒是新鮮,叫什麽?”
“他說是槍。”一發能射出數枚細小的鋼針,又道,“他利用機關把一截木頭削成幾塊,若用來對付人場面必定兇殘。”
哦?甯先生訝然,小小孩兒哪來這麽重的戾氣?
見他不吭聲,甯家兒郎說:“我問過他爲什麽要做這些東西,他說好玩,再問就不肯說了。”
甯先生聽罷蹙眉閉眼,撫着長須,良久,方開口:“晚上帶他去密道。”
秘道,是唯一通往密室的一條光明大道,忽略機關不提的話。
晚上,甯大推着甯先生的木輪椅,小野跟随在側。
“小野,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
小野默默道:“不知道。”
一群熊孩子哪個山窩窩沒鑽過?唯獨這裏大門緊鎖,哪怕在外邊鑽洞也進不來。
首次進入這條神秘的走道,四下無人,安靜得有點可怕。
中間的路面很寬,是人們特意修出來的,旁邊的坑、雜亂的石塊不曾有人清理,也不會被清理,因爲它們有大用。
“在你出生之前,你母親忽然找來,希望我們幫忙造一間密室”
陰暗的甬道,時寬時窄,時明時暗。
甯家大兒替父親說着路上設置的機關,表面安全暗藏殺機的路段,迷宮一般的洞口,通往地獄的關隘陰森森的來時路,詭谲莫測的前方路況,讓人心裏七上八下的。
“你母親煞費苦心做這麽多,僅僅是爲了保存一些書籍、古冊等死物。小野,你說你母親爲何要這樣做?”
小野想了想,“怕别人搶。”
甯先生神情冷淡,昂然冷笑,語含諷刺,“女人家果然見識淺薄,誰有這心思直接殺之可也,何必多此一舉?懦弱之人,可憐可憎。”
小野一聽,面含惱怒,“母親隻是不想殺人,才不是懦弱。”
甯先生瞅他一眼,淡然道:“你既知她不想殺人,作爲她的孩子,何故心存殺念?”
“是他們傷我媽咪在先1小孩兒的眼裏透出一股憤怒來。
“殺了他們之後,你母親就安全了?”甯先生表情不變,目光冷然,“殺人能解決問題,你母親又何必在地下修建密室?”
小野不語,瞪着老人的眼神相當倔強。
“殺戮乃下下之策,密道的機關是爲了震懾,意不在殺。做人也一樣,自己足夠強大,别人自會敬畏有加。若以血腥手段鎮壓,以你母親的爲人,必将以死謝天下。”
小野聽罷垂下頭來,眼淚簌簌落下,不知是氣的還是啥。
甯家大兄在旁看着,微歎。
雲嶺村,小菱自然是到姨母家學藝,而且京城霍家的小夥伴們全來了,大家一起熱熱鬧鬧的。
唯獨小菱有些悶悶不樂。
“菱兒,怎麽了?”婷玉察覺這小徒弟的情緒不對,于是關心地問。
小菱擡頭看着姨母,目露懇求之色,搖搖她的袖子,“姨母,教教我怎麽下藥嘛,不被人發現那種。”
婷玉皺了皺眉,“不是說過暫時不行嗎?爲何這麽着急?”小徒弟還小,不能教。
小菱噘起小嘴,沮喪地低下頭。
婷玉見狀,不由心頭一動,換一種口吻道:“說吧,隻要你能說出一個合适的理由,姨母就教你。”
小菱一愣,随即想起父親曾經教過她的話,便如實說出:“下次再有人欺負媽咪,我毒死他。”
婷玉:“”
這口吻真像她,孺子可教也,問題是她年齡還校
“有志氣,”婷玉很大方地誇了徒兒一句,“可是菱兒,你還小,不懂世間險惡,反而容易害你媽媽被人誤會。”
“我會小心的。”小姑娘很有把握。
“嘴巴說說誰都會。”爲免小徒弟亂來,婷玉道,“你若真有把握,回去仔細觀察你爸爸平時是如何保護你媽媽的,用的什麽手段,爲什麽,有沒外人知道,等你看明白了再找我。”
說罷拂袖而去。
小姑娘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忽地轉身溜了,跑回休閑居找救兵
自從給蘇杏打了那個電話,嚴華華一直期待她那邊有什麽好消息回來。可惜等啊等,對方一點消息都沒有,也不見柏少華來質問她或者怎麽樣。
借着回三合院的機會,她散步來到村尾路口,然後看見對方穿着一身樸素的衣裳,手挽一個裝滿菜的竹籃往柏家走,時不時低頭和腿邊一個兩歲多的小童說話。
不管别人如何的水深火熱,她一如既往的過着自己的悠閑日子。
看着對方消失在眼前,嚴華華不禁有些愣神,腦海裏出現曾經看過的一句話來:
惟願時光清淺,将你溫柔以待。
不知爲何,歲月似乎格外的厚待她。
很多人都想過這種生活,包括自己,一直以爲自己正努力活成另一種風景。走着走着,蓦然回頭,卻發現自己猶置身于世俗之中,和其他人一般無二。
看看身材臃腫的自己,嚴華華默然,緩緩轉身離開。
她已經盡力了。
世間總是如此,她在意的,别人不一定在乎;别人在乎的,她亦不以爲然。
人,有時候不得不認命。
遠方,得知餘薇依舊下落不明,那女人不肯出手幫忙。
有個人輕輕地笑了。
呵呵,那女人還真是冷心冷肺,隻顧自己安樂,對别人家的困難視而不見,這種冷漠的性情居然有人喜歡真是哔了狗了。
對他人的生死置之不理,難道不怕報應在自己身上?
要知道,男人的感情是最不靠譜的。
如此天真的女人确實不像重生的,倒是很想看看,她和那男人到底能走多遠。
餘岚的男人雖然回來了,據說沒有複婚,依舊是個無夫無父的命。
那麽這個女人呢?不,應該說這個男人呢?
他原本該有爵位的,如今爵位旁落,他會怎麽辦呢?還有,他身邊原該美人無數,獨戀一枝花的情形又能維持多久?
真想看看啊!
可惜不能靠得太近。
如果他真是西南霸主,之前的日子肯定腥風血雨,凡人靠太近容易夭折。
況且自己有很多事情沒做,沒空天天盯着别人。
日子還長,變故不少,說不定哪天她就自動消失了<!-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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