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頭上纏着幹淨的黑色頭巾,身上的衣物極具民族色彩,赤腳,腳腕上還套着許多銀圈圈。
而且她的眼睛是正常人的眼睛,棕色的瞳孔顯而易見,臉上挂着慈藹和氣的笑容,像個普通人家中的長輩,與在魔都時那個陰陽怪氣的根本判若兩人。
人有相似,如果不是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陰晦之氣,哪怕五官不變,冷小眉與雷戰也不敢認爲她就是苗婆婆。
爲避免引起蔡牛夫婦的驚慌,三人很有默契地承認大家是舊相識。苗婆婆接過範桂玲交給她的錢和課本之後,笑成一朵燦爛菊花般邀請冷小眉兩人去她家作客。
三人來到一片樹林裏,速度漸行漸緩,和諧的氣氛倏然變得緊張起來——
“咳咳,你倆别這樣,有話好好說!苗婆婆,我們來這兒真的隻是偶然,完全沒有捉你歸案的意思,你千萬别誤會!”
見雷戰與苗婆婆兩人神色冷凝,一個目露寒光,一個眼含殺意,兩人的氣勢像極森林中的老虎遇着豹子,緊張的氣氛一觸即發,讓普通平民出身的冷小眉無措+無奈。
“偶然?”苗婆婆哼了一聲,掃了冷小眉一眼,爾後陰狠盯着雷戰,嘴角揚出一個冷笑,“誰不知雷長官精明能幹,初上任便将龍組所有成員都起了一遍底細!連我師父都沒逃過,又豈肯放過我?如今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裏,我會相信這是偶然?”
雷戰聽罷,也是一聲冷哼,不客氣道,“早聽話去填資料,你如今何須猶如驚弓之鳥,惶惶不可終日?隻能說,這一切都是你們自找的。”
“我記得上次已經填過了!”苗婆婆冷冷道。鷹犬的話果然信不過!表面說隻要填了資料便不多加探究,結果還不是尋來了?
“您老真健忘,你在資料上填的地址是家住東方。”雷戰露出一抹譏諷的神色。這叫自作孽不可活,若她填的是正确地址,他肯定不會來這兒!
雷戰這句譏諷的話,讓苗婆婆心頭一窒。
她記得很清楚,自己給軍方的住址确實是她曾經住過的地方,一旦暴露,她今生不打算再回去的。同時心底發寒,聽他的意思,仿佛所有術士的資料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軍人與術士之間的關系非常微妙,一言不合,很容易便産生沖突。
以前還好,軍方一直在避讓術士。前幾屆長官對龍組更是多方忍讓,力倡以德服人,以和爲貴的管理方式。即使研究出對付術士的武器,亦隻是用來保護自己,而非主動用于對付術士。
自從這姓雷的上台,情況來了個大逆轉!
術士犯錯,他一聲令下,手下的士兵們是舉槍(迷魂槍)便射,出手毫不留情。
尤其是那些犯了死罪的鄉野術士,哪怕葉大師出面求情,聲稱隻要招安對方,對方的能力對國家将來有大用,他也置之不理。他的答複很簡單,有能力是好事,随便對方用來謀取利益,或者造福全人類。
若成了禍害,那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一旦術士犯下死罪,在判決之後,他還下令将犯人屍體直接火化之後才把骨灰交還其家屬,防止犯人另有同夥複活其肉身。
兔死狐悲!一些術士對他的鐵血手段感到心寒,紛紛向上級投訴他行事作風霸道冷血,在管理方面更是不近人情。
面對上級的批評,在術士界推舉葉大師爲代表,以及各界有德之士的道德譴責之下,他隻淡淡地說:當一名術士自诩高人一等,對普通民衆做出肆意傷害等犯罪行爲時,這名術士已經沒有人權可言!因其本身沒把自己當人。
并且,他還坦承一件令世人無法接受的事:每個被火化的術士,不管是編制在職,還是鄉野術士,軍方都有保留對方一小部分骨灰的權利!
以此震懾某些狂妄自大,目空一切的術士們!
因爲他從研究室的記錄得知,有一種巫術,能将骨灰重造一具擁有其相同技能,不懼刀槍劍傷的軀殼。而唯一能擊潰這具軀殼的,隻有原身的骨灰!
對于術士來說,自己的時辰八字、身體發膚與骨灰落于他人之手是平生大忌!
雷戰這一招,在術士界引來一片抗議的聲音。更有人以脫離組織另謀出路來要脅龍組,希望龍組的高層能出面向軍方抗議。
可是,軍方給的答複是:軍隊紀律嚴明,犯錯所受到的懲罰遠比普通人重。同樣的,身爲術士,他們的技能非同尋常,無關痛癢的懲罰根本不起作用。隻要大家奉公守法,自然不必擔心被如此對待,選擇權都在各位自己的手上。
也就是說,上頭是默認了雷戰的作法。至于雷戰的話是真是假,世人無從得知,也無人敢輕捋虎須以身試法。要知道,被人拿住骨灰,隻要利用得當,随時能讓陰靈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總而言之,他這一系列動作是有顯著效果的。同時讓軍方與術士來到同一水平線上,而非一方高高在上。
隻是,許多術士不死心,打算給軍方來個消極抵抗,遇事皆以能力不足無法施以援助來威脅軍方上層,要求撤掉雷戰的長官一職。
誰知此舉不但沒效果,反而給自己招來一隊強而有力的競争對手,一個新成立的術士團組:炎黃組!
龍組自此之後,徹底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所以,對于雷戰,别說苗婆婆,就連葉大師也是極爲忌憚。他所到之處,術士們皆是如臨大敵,三省吾身,唯恐自己做錯哪一點被人逮住把柄。
因此,苗婆婆在自己藏了将近十年的地頭發現他這大煞神,炸毛是必然的。尤其他身邊還有冷小眉在,更令她絕望。
冷小眉是林鋒的人,而林鋒是雷戰的人,她肯定會幫雷戰,偏偏她是自己的緻命敵人。
這兩人的同時出現,已經令苗婆婆起了拼命的決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