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狼先生……”

“嗯？”意外于不知火月的接近，但是源田宗次郎也沒感到特别奇怪，對于這個少年人，他總有一種仿佛看到了老友身影的錯覺，也隻是指了指夜晚篝火的另一邊，“坐吧。”

“看你的樣子，是有什麽要問我的？”源田宗次郎問道。

不知火月撓了撓頭：“呃，其實也沒什麽啦，隻是布置好了警戒圈，現在感覺漫漫長夜有些無聊。既然我們兩個負責守夜，我也想坐下來和您聊聊天。”

不遠處的睡袋中，已經熟睡的轉寝小春耳朵微微動了動，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

“我并不是很健談，”源田宗次郎淡然道，“但是我不介意和一個優秀的後輩促膝長談……不過，别耽誤守夜就行。”

“呵呵，”不知火月也大大方方地果斷落座開始了和面前這位戴着鬥笠的高手的正式會話，“您就是當年稱雄于暗部的‘不死人’源田宗次郎吧？”

果然，聽到不知火月的疑問，不僅在一旁“入睡”的轉寝小春微微動了一下，就連宗次郎一直風輕雲淡的姿态也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他移動了一下脖子，将鬥笠的正面朝向不知火月，至少過了5秒鍾的沉默，他才有些慨歎起來：“猿飛大人對我說過，你的情報能力很強，非常有潛力，果然如此。”

“那我就可以認爲您這樣的回答是承認您的身份喽？”

“沒錯。”

不知火月咧嘴露出一張笑臉，看上去也隻是一個很普通而且有些八卦的少年，和木葉的其他男孩兒沒什麽不同。隻是不知火月那散發着獨特光芒的金黃色眼睛讓源田宗次郎也不由得另眼相看，用手裏的木棍扒了兩下面前的篝火，宗次郎道：“你知道的不少。作爲一個6歲的孩子來說，你已經走在了很多人的前面……在木葉知道我在暗部的綽号以及我真名的人并不多，現在我又知道多了你一個，這也算是我的收獲。”

“對于忍者來說，情報的價值高于忍術。”

不知火月的這個回答讓源田宗次郎有些微微發愣。曾經身邊多少人意識不到這一點，拼了命的去提高自己的忍者技藝，片面提升戰鬥能力，卻忽視了最根本的這一條。忍者，究其根本還是依靠情報來行動的，情報的準确性和情報的價值高低很可能決定了一個國家的生死存亡！當然，這一點，宗次郎相信不知火月絕對深有感觸，否則他也說不出如此精辟的話語。

“月君作爲中忍，的确是很合格的。我經曆過很多生死離别，對此也深有體會，多少人就是因爲錯誤的判斷而搭上了性命和未來的前途。雖然我并不喜歡誇獎别人，但是我也不得不對月君做出高度評價，你的指揮能力讓每個人都發揮了他的長處和優勢，下忍鞍馬茜也因此捉到了藍秘技的創派宗師，這如果傳到忍界各國的耳目中定然會引起軒然大波。你的應變能力和屬性變化都很好，最起碼據我所知，像月君這樣的天才人物木葉還是從未有過呢。”

“可是，我記得小春隊長說過木葉有個這樣的先例……”不知火月道。

“确實有這樣一個人……”宗次郎知道不知火月說的是誰，他的心也飄向了遠方。

“小春隊長說那人還健在，他現在在木葉嗎？”

“他還活着，但是并不在木葉。那人曾是木葉的一個傳奇人物，就連現在的‘九大候選人’的風頭也不及當年的他。”

“能跟我說說這位前輩嗎？”不知火月最喜歡的就是打聽一切與渴望求知，對于這個轉寝小春和源田宗次郎都高度評價的“怪才先例”，得到了“與之相似”這個評價的不知火月當然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你小子知道了一點，回到木葉後肯定會調查個天翻地覆的。猿飛大人和我說過你的事情，不過，就這想要知道一切的一點來講，你真的很像當年的‘他’。他的名字是整個木葉的高度機密，我不是猿飛大人，沒有足夠的權限來告訴你，但是……以你的知識，他的綽号‘千面狐’想必你是聽說過的吧。”

“‘千面狐’？！！”不知火月不禁訝然，“‘葉舞’的LEADER？”

“小鬼，知道的不少嘛，”源田宗次郎對于不知火月能夠知道這些木葉的機密事情也不再感到意外了，猿飛大人早就說過這小子代表了意外本身，是“穩健派”内定要栽培的未來領袖，其情報收集能力果然非同小可！“‘葉舞’這個詞很多木葉的忍者們未必都知道，但是在平民之中，‘葉舞’是最偉大的存在，廣爲流傳……不過，3年的沉寂，早已讓這個名号淡出了所有木葉人的視線，我很意外你真的可以注意到它。”

“哪裏，隻是我師父經常跟我提到‘葉舞’這個特殊的存在，這38個人是木葉忍校的第一批學生，二代火影大人親任他們的班主任教師，它的領導者‘千面狐’之名也在平民中代表了無所不能。月很喜歡搜集一些故事傳說，自然會留意到。”

“哦，這樣啊，”宗次郎帶有幾分懷念，當然，在鬥笠的遮擋下，這份神情變化并不能被不知火月所知曉，“尊師宇智波鏡大人作爲二代目大人的弟子，也曾是‘葉舞’的教員之一，和我們的感情也非常的好。”

“我們？源田前輩，您的意思是說……”

“難道尊師沒有和你說過我也曾是‘葉舞’中的一員嗎？”源田宗次郎對于不知火月對自己稱呼的不經意變化不禁多了幾分贊許，看似是“不經意”，實則卻是拉近了和自己的距離，這份交際能力深得猿飛大人精髓啊！這麽說來，不知火月的成長絕非宇智波鏡一人之教導，團藏大人、猿飛大人他們都有所參與和影響……這多像當年“葉舞”的成長曆程啊！

“師父隻是說過‘葉舞’有個第二席很厲害，高速的身法和暗殺術在忍界能夠位居前十，‘幽靈狼’……難道說就是前輩您了！幽靈狼……灰狼，原來如此。我萬萬沒想到您還是曾在暗部中被奉爲傳奇人物的‘不死人’，不過呢，您的綽号好像也太多了一些。”

“呵呵，”看着不知火月皺眉頭的樣子，宗次郎難得一笑，“綽号隻不過是别人強加于我的一個稱呼，沒有實際的意義。它隻是象征過去輝煌的古董，滄海一粟，終将消失在世人的眼中……”

“那什麽才是永恒的呢？”不知火月好像在和一個大哥哥随意談論，看似無禮的打斷也沒有引起宗次郎的任何反感，就好像二人已經相知多年一般。

“在我的眼裏沒有永恒的東西，”宗次郎扒拉着二人面前的篝火讓它冒出了幾個火星，在半空中轉瞬即逝，“就像剛剛的燎燎火星，瞬間凋落，生命也是如此……人間五十年，與天地相比，不過渺小一物。如果說在我眼裏真的有什麽是永恒的話，那麽我相信的還是二代目大人給我們‘葉舞’的那句教導……永恒的隻有利益，但它的永恒也不是一成不變的……”

“永恒的是利益關系？”不知火月概括起來。

“沒錯。”

沉默了片刻，二人靜靜地坐在篝火前，隻有那不時傳來的柴火的“噼啪”聲響，這個夜晚安靜無比。

“可是，人是有感情的，它總會左右利益的走向。”不知火月很好奇二代火影千手扉間到底是怎樣教育“葉舞”這些人的，灌輸“利益至上”的信條從來就不是木葉的一貫傳統，二代火影……他的身上到底有着多少不爲人知的的秘密？

“所以，這句話還有後半句。雖然利益永恒，但是，和一起達成利益目标的同伴們的感情才是這個世界最值得珍視的寶貴财富！”

果然，沒有這後半句的教導不是“火之意志”的傳承，沒有這後半句強調的教育不是二代火影的作風。不知火月心下除了對這句話深深認同并打動之外，也對二代火影這個木葉曆任火影中最爲特别的存在越發地好奇起來。

千手扉間，他臨危受命，從亡故的兄長手中接過木葉的最高權力；他看似随意的一個制度的出台，讓宇智波一族至少半個世紀裏沒有出頭之日。當宇智波一族在宇智波富嶽的領導下反應過來想要造反的時候，四個木葉高層的屠殺令一夜之間讓他們的野心和生命都化爲烏有、灰飛煙滅……而這四個高層首腦，卻都是二代最爲器重并托付了重任的弟子，他早已算透了未來的一切。大家都說他是個好火影，可是他生平并不愛笑，略顯蒼白的面容上永遠是眉頭緊鎖的嚴肅和陰冷，也正是這個偉人開發了“穢土轉生”這樣愚弄死者亡魂、擾亂天地法則的邪惡禁術；人們說他鐵血無情、絲毫不法外開恩，可是對忍者家族的強硬态度卻并未體現在對平民的态度上，他招收了38個出身寒微的平民子弟并将他們培養成爲忍界的傳奇；千手扉間曾經在雷之國創造過大屠殺的記錄，殺的不僅有雲隐的忍者，也包括成千上萬手無寸鐵的雷之國平民，然而正是他的這番作爲卻爲現在的木葉締造了繁榮與安定，稱霸忍界一方；對于當年不知火·真田一族的窮困潦倒，他從未伸出過一點援助之手，可是“不知火月”這個名字卻還是二代目他本人親自爲月所命之名……

這是一個矛盾的人，這是一個難以用好壞評價的人。他的豐功偉績被奉爲傳奇，他的“劣迹暴行”恐怕也在被人們所傳唱歌頌。如果說不知火月對這種人沒有起調查之心那才是奇怪，對于這個在原著中筆墨不多但絕對影響了世界曆史進程的千手扉間，不知火月早已起了鑽研之心，他要知道關于千手扉間的一切、全部，不僅是滿足自己的求知欲望，更是要通曉他強大的秘訣。

而他的學生們，就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六大弟子、“葉舞”，這些二代火影親自調教出來的時代精英們已然立足在了這個忍界的頂端，從他們的口中，不知火月确信能夠得到很多關于二代火影這個人的奇聞轶事。

“二代大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物，能夠教育出如此多的時代英豪？”

面對不知火月的疑問，宗次郎的回答倒是出乎不知火月的意料：“他隻是一個普通的男人，有喜怒哀樂也有鐵血柔情，隻不過是這個時代不允許他去做真正想做的事情，所以他才走上了這樣的一條強者之路……這是二代目大人曾經親口所言，我不知道這句話裏有多少真實，但是我聽出了他的決心、守護木葉繁榮的那份毅然，而這也是我們現在所做的事情……完成任務、獲得收入、提高木葉的口碑，維護這份安定富足，這就是眼下的利益。”

“也就是永恒的事情了？”

“沒錯。”

一個青年一個男孩，兩個年級相差17歲的木葉忍者的心因爲這次的談話拉近了許多，對于宗次郎而言，這是和“穩健派”未來接班人的提前接觸，而且也有着寄托對故友思念的情緒在内；而對于不知火月而言，他除了結交到一個實力強大的前輩友人之外，更是看明白了一些以前沒有想到過的事情。

那就是源田宗次郎所說的，到底什麽才是永恒？

相信每個人的心中，答案都是不同的。這是世界觀和價值觀的本質區别，絕無對錯。但是，是需要考慮一下自己的人生定位了，到底是做六大弟子那樣的人中龍鳳、還是做宗次郎這樣的暗部殺手、亦或者是二代火影那樣功過千秋的曆史偉人？其實這種答案永遠不會輕易得出結論，就像宗次郎最後的總結，做好眼下的事情，那才是永恒利益驅使下應該做的事情。

篝火還在燃燒着，兩個守夜人也在有一搭無一搭地随意聊着，同時高度警惕着護衛着整個隊伍的安全，不知不覺間，地上的篝火也早已燃盡，黎明的曙光也逐漸映照到了山頭，鳥兒們也唧唧喳喳地唱起了歌，開始一天的新生。

而不知火月的困意也到達了一個難以承受的頂點，看到轉寝小春從睡袋中翻身睜眼，不知火月确認有人接替守衛之職，便閉起眼來呼呼大睡。

轉寝小春溺愛一般地摟過這個男孩，她也知道對于不知火月來說，這個年紀就承擔副隊長的重任承受着很多的疲憊和壓力，輕輕抱着不知火月進入睡袋。爲他蓋好并放入休息的馬車内，和重傷後虛弱的鞍馬茜一同在馬車裏多睡，轉寝小春也開始招呼着其他人起床，好一陣忙碌。

“沒想到你和這小子倒是一夜沒少說話啊，這不像你的性格。”轉寝小春看着大蛇丸在那裏指揮衆人，自己也樂得清閑，坐到宗次郎的身旁随意說道。

對于轉寝小春睡夢中依然能夠聽到身邊的任何聲音的這份能力，宗次郎也早已見怪不怪了：“這個小鬼很對我胃口。”

看來這個不善言談的“狼”再次恢複了簡單直白的風格，轉寝小春搖頭笑了笑：“山城青雲嗎？月小子和那個調皮鬼倒真像是一個模子裏倒出來的，古靈精怪、什麽都想知道的勁頭簡直就像是回憶重現一般。”

“也都是廢話很多的人……”源田宗次郎這句近乎玩笑般的吐槽讓轉寝小春也捂嘴輕笑。

“宗次郎，你不需要休息嗎？”

“别忘記我曾經在五天五夜不睡覺的情況下帶隊攻陷了雷之國的穿雲城……這種熬夜對我來說什麽都不算，隻不過是和一個小鬼聊了一夜而已。”

轉寝小春一聳肩不再多說什麽，目視着宗次郎因巡視前方隊伍而暫時離開的身影，她也揮手指揮，大部隊的人馬開始了新一天的行進，在山間那越發寬闊的大路上，鬼之國京都的輪廓依稀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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