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葉男兒極爲豪爽,猿飛日斬和源田宗次郎這兩位久不見面的昔日老友一次碰杯便對瓶吹幹,痛快利落。冰鎮啤酒的清爽穿過胃腸,在這炎炎夏日帶來了一份清涼。
“啊……”猿飛日斬痛快,大呼過瘾,“我可是好久沒喝酒了,不知道酒量還行不行。”
“猿飛大人說笑了,”宗次郎依舊淡然地答着,順便在和面前的鱿魚串作戰,“對于忍者來說,酒、色、财可是明令禁止的‘忍者三禁’。”
“老闆……再來10串墨魚丸子,”猿飛日斬笑道,“話是這麽說,不過我沒記錯的話,你以前是從來不喝酒的。”
“那時候還在暗部,”宗次郎波谷不驚的神情出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卻轉瞬即逝,再次大口猛灌了一瓶啤酒,“暗部的任務讓我不得不禁酒,一身酒氣難免被敵人所感知,對于隊友來說是十分危險的。”
“隊友?那你不會覺得自己危險?”
宗次郎就像訴說着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幹的事情一般:“我自己的實力我很清楚,正面拼殺不算是我的長項,但我想跑的話,目前在忍界還沒人能攔得住我。”
“是啊,宗次郎你的實力,我當然清楚。”猿飛日斬并不是在恭維,源田宗次郎之所以當年在暗部被稱爲傳奇人物,原因隻有一條————
雖然執行過多次危險的任務,但是宗次郎所率領的暗部隊伍通常隻有兩種結果:全員生還……或者……獨自生還,但是無論哪一種,他的任務總是達到了任務的目标……在宗次郎的任務生涯中,隻有一次失敗,唯一的一次失敗。
這種無一例外每次都能夠自保的事迹本身就是傳奇了,況且以猿飛對宗次郎性格的了解,他是不屑于吹噓自己實力的人。
“可我還是失敗了……”宗次郎低頭道。
猿飛日斬知道宗次郎說的是什麽,那是宗次郎人生中執行任務的唯一一次失敗,也正因爲這一次的失敗,他也被長老會從暗部罷免……才落到現在酗酒度日的落魄境地。
“那一次……并不怨你。”
“猿飛大人,我清楚自己的那一次失敗給木葉帶來的多大的毀滅影響,”一貫沉着的宗次郎在這時也借着酒勁提高了自己的音量,“我是木葉的罪人!”
說罷,是瘋狂的猛灌……
“宗次郎……”猿飛日斬看着眼前曾經堅強的鐵漢,記憶也飄向了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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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田宗次郎,比自己小一歲,是木葉前7年,也即戰國121年出生。
和一般的木葉戰争遺孤沒什麽太大的區别,宗次郎的人生也是在身爲忍者的父母因戰亡故後獨自成長的。他性格冷僻,沒有人過問他的身世,他身邊也沒有一個親人。
宗次郎既不是風頭極盡的“天才”,也不是什麽大家族出身,靠着自己的努力,在14歲時宗次郎便被二代火影選入了暗部,就此成爲木葉暗部的普通一員。雖然孤獨地孑然一身,但是在暗部,他不禁成爲了王牌小隊的隊長,更是收獲了自己的愛情,赢得了另一位暗部女忍者的芳心。
身爲暗部成員,就要服從上級的所有命令,即便是愛侶,也要被任務的安排所分開。木葉12年,“第一次忍者大戰”因木葉和雲隐的戰争而爆發,宗次郎和他的摯愛也率領各自的暗部隊員執行着各種戰争任務,就此宗次郎也通過戰争成就了自己再暗部的威名,執行任務從不失敗!這樣的人,早已被木葉忍者上下稱贊傳誦。
可是,命運有時候就是如此弄人,它不會讓你永遠一帆風順。在你順風順水的時候,根本無法察覺那突如其來的噩運。
戰争初期兩國交戰,幾近半年,相持不下。二代雷影出使木葉,請求停戰議和,邀二代火影北上談判。
二代火影千手扉間親帶六名弟子跟随,而木葉的後方部隊也和這7人保持着距離跟随以便應對意外。而這其中,距二代火影小隊距離最近的,正是源田宗次郎的暗部小隊!
或許是意料之外,或許是情理之中,二代火影在即将抵達談判地點時感知出了前方大量的埋伏。爲了弟子們的安全,二代火影果斷的獨自迎戰二代雷影、金角銀角兄弟和金角部隊。
在猿飛日斬等6人後撤之時,便理所當然地遇上了宗次郎的暗部小隊。
按照道理來說,火影陷入危機,距離最近的宗次郎小隊必須火速前往馳援,護衛二代火影的安危。當時宗次郎卻試圖先救出他被困的愛人,延誤了戰機,導緻二代火影孤軍奮戰最後犧牲,宗次郎的愛人最終也沒有獲救。
此事雖然沒有公之于衆,但是木葉高層的少部分知情者在此後對宗次郎一直持厭惡态度,也使得長老會在二代葬禮後掌權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罷免宗次郎的暗部分隊長職務,從此永不錄用。
一直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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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了,”猿飛日斬從回憶中緩過神來,“哪怕你我一直都在木葉,卻在這四年裏一次都沒有碰到過……”
喝了這麽多酒,即便是再能喝,宗次郎的臉上也開始有了幾分漲紅:“猿飛大人,這四年來不用再戴着那個見不得光的動物臉面具,不用再被人一紙文書調到戰場,不用再去面對和隊友生離死别的夢魇……這四年,我突然發現,我輕松了很多。”
“輕松?”猿飛日斬反問道,“你雖然輕松了,但是你快樂麽?你充實麽?”
“……”短暫的相視沉默,宗次郎夢呓一般道,“沒有……二代大人和瑩子的相貌,就像烙在了我的腦中,無時無刻不在告訴着我,兩個人,我卻一個都沒救下……失敗的任務,失敗的人生,哪裏有快樂可言。早在四年前的那一次錯誤決定後,我已經不知道什麽叫做快樂了……”
這是一個有着污點的忍者,這是一個犯下巨大錯誤的忍者,這是一個可悲的戰争英雄。
猿飛日斬小口地品着瓶中的酒,酒已不再冰冷,如同冰川溶解,已經開始在玻璃瓶上彙成涓涓細流,無聲地淌過。
“人這一生誰不犯錯誤?”猿飛日斬正色道,“隻要你的選擇是你真正的想法,那麽無論結果都不要後悔,真情流露乃是人之常情!”
“猿飛大人……忍者心得第25條,忍者不論在任何時候都不能流露感情,一切以任務第一。要有……”
“忍者,先是人,然後才是工具!”猿飛日斬渾厚而又略帶沙啞的聲音突然打斷了源田宗次郎的話,“人心都是肉長的,他們不理解你,我理解你!他們責備你,我不會責備你!他們不重用你,我重用你!”
“猿飛大人……”雖然有些感動,但是宗次郎依舊隻能苦笑,“我記得團藏大人經常說,‘忍者,先是工具,然後才是人’……沒想到你們卻說着完全相反的話。現在都在流傳團藏大人投靠了宇智波鏡,你們那麽要好,都分道揚镳了嗎?”
“一個人一種活法,各走各的路而已,”猿飛日斬并沒有直接說明團藏“離開”自己的真正原因,“宗次郎,以你的才能……這樣買醉的生活并不是你想走的路!”
最後一句令宗次郎的内心不由一震,猿飛日斬的這句話,說到他的心坎裏了。
“忍者,先是人,然後才是工具……”品味着猿飛日斬這有悖于木葉傳統價值觀的言論,源田宗次郎的心裏已經牽起了無數波濤,可是倔強的他并沒有表現出來。而猿飛日斬卻已經從宗次郎那激動得微微顫抖卻在強制壓制着的肩膀看了出來———
幹柴堆足,還欠一把火!
“如果不出我所料,再過不久,霧隐便會攻打渦之國,那幫鲨魚的後代們永遠不會停止對大陸的觊觎。戰争一旦打響,便會是‘第一次忍界大戰’的最後一戰,宗次郎!你願意在這次戰争中爲我這個朋友戰鬥嗎?願意同我在火影之路上攜手通行嗎?”
“您……不介意宗次郎是戴罪之人?”
“我隻記得你是我的朋友,是木葉的同胞。”
如此用人不拘一格,不計前嫌……宗次郎的情緒再難壓抑,當下單膝跪拜,不是很響亮但極爲堅定的宣誓:“猿飛大人,木葉罪人源田宗次郎,願效犬馬之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