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前的寒冬令人感到牙齒都打顫,可是在中國帝都的某個小胡同裏,一群四五十歲的老男人支着馬劄圍聚一堆,觀看着當中的激烈“厮殺”,熱血沸騰。
“将軍!老陳,你又輸了,今天中午的酒你丫又要請客了。”一個戴着寬邊眼鏡一臉知識分子模樣的中年男人落下了手裏的“車”,一旁還有一炮一馬,三個棋子合圍之勢包圍了對方的“帥”,絕殺一出,自無翻盤的任何可能。
長着一張大紅臉的老陳實在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唉……這棋走的,倍兒絕啊!我說老葉,你這棋藝在咱胡同兒可是堪稱難逢敵手了,我服!今天這頓酒還是我請!”
擺手投降表示心服口服願賭服輸,老陳的“屢敗屢戰、屢戰屢敗”也讓周圍七嘴八舌地調侃了起來。
“老葉可是教書匠,精明算計,老陳你還真是不信邪怎麽的,非要總找人家下棋。”
“哈哈哈,老陳啊,不用灰心,大不了下次再來。人家老葉可是高智商知識分子,家裏培養出了兩個大學生,咱們以後别和他下,老葉這家夥蔫兒壞,就在這等着你自投羅網呢。”
幾位退休老人閑來無事,沒事兒就聚塊堆打打麻将下下象棋、讨論讨論時事要聞什麽的,倒也輕松惬意。說起葉家的兩個大學生,文質彬彬的葉建國也多了幾分好不避諱的得意,這兩個兒子可是他們夫婦多年的心血培養,自然讓鄰裏都十分羨慕。
大兒子葉流風現年36歲,生物學博士,現在在國家社科院工作,常年都很少回家一趟,不過葉建國也表示了他的理解,能爲國家和百姓做些事情,這是積善之舉。不過,唯獨讓葉建國感到有些遺憾的是,大兒子喜好鑽研知識,爲人木讷有餘而圓滑不足,缺乏爲人處事的社會經驗,而現在又長期呆在實驗室裏不和外界打交道,到現在爲之連個心儀的對象都沒有。
相比之下,現年27歲的小兒子葉流雲在這方面則完全不同。和兄長不同,葉流雲是一個機敏聰慧而且又有些滑頭的機靈鬼,選擇文科的他酷愛曆史、地理、軍事、哲學這類的知識而且喜愛結交好友,到了大學之後,更是通過網絡遊戲和跑酷認識了一大幫沒什麽正事的狐朋狗友。
想想小兒子,葉建國就有些哭笑不得的頭疼。雖然說他沒有幹過什麽出格的事情,但是狐朋狗友實在不少。改革開放好歹也30年了,葉建國作爲退休教師,思想也沒那麽頑固保守,可是除了小兒子愛和酒肉朋友胡混之外,還經常性地更換女朋友。高中時候就被發現了有早戀的迹象,隻不過葉建國夫婦沒有确鑿的證據,所以也就沒說什麽。可是到了葉流雲上大學之後,一個又一個的女朋友便經常更換,搞得葉建國想要教育一番也無從開口。
雖然葉流雲不像長子葉流風那樣穩重,可是好在他倒是交際廣泛,也正因此,在大學畢業之後也在朋友的父親的推薦下進入了一家公司當了一個小職員,雖然工資待遇一般,但是好在也算清閑。尤其是在葉流雲甩掉了以前的一些還在藕斷絲連的女友後,在工作方面也開始上心,似乎年底還有升職的可能。
這葉家一文一理的“風雲兒”是葉建國的心頭寶,哪怕他性格随和低調,但是一有人提到他的這兩個兒子,葉建國也能夠條件反射般地挺起胸膛擡起下巴。
不過,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在他和老陳喝完酒回家後,迎接他的是一個驚天噩耗。
“葉流風博士因爲實驗意外已經殉職,對此,國家深表遺憾,”兩個西裝革履的官員站在葉氏夫婦的面前,一臉遺憾地将一張銀行卡放在茶幾上,傳達了他們的來意,“這是國家給葉博士的撫恤金,一共是五百萬。人死不能複生,二老還請節哀順變,他是爲國家貢獻了他的寶貴生命,今後他的家人有什麽困難,國家也會給予特殊照顧。”
似乎不敢相信長子的“離世”,葉建國強作鎮定問道:“我要看到兒子的遺體才能夠确定,我怎麽知道你們是不是在騙我。”
歎了一口氣,西裝人也從公文包裏拿出幾張紙:“這是葉博士的死亡證明,抱歉不能留給你們。因爲葉博士的意外涉及到國家機密,所以他的遺體和相關資料都要交給國家上級封存處理。葉博士在進入社科院的那一天就和你們說過這保密條令吧?我們也隻是例行公事而已。”
呆愣愣地看着兩位官員離開,葉氏夫婦淚流滿面地接受了這個難以接受的事實。無論他們怎樣地難以置信,但是這兩個官員以前就來過葉家,葉氏夫婦都認識他們,這不可能是假的。春節将至,本以爲大兒子能夠回家和他們團團圓圓地過一次除夕,沒想到……竟會是這樣。
一道晴天霹靂,幾乎擊垮了兩夫妻的意志。看着茶幾上的那張銀行卡,葉建國淚眼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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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這不可能!!!!”
葉流雲的怒吼聲遠遠地傳出了葉家之外,他根本就不接受這個所謂的“事實”。因爲他也是在帝都當地工作,所以在他現在還是回家吃住,父母今天情緒的不正常,洞察敏銳的葉流雲一回家就看了出來。追問之下,葉氏夫婦也隻能釋放壓抑不住的悲傷,将事實全盤道出。
一向不招惹是非的兄長怎麽會就這麽不明不白地死了?而且連屍體都不能讓家屬見面?葉流雲滿面淚花泣不成聲,更關鍵的是,他壓制不住心中的那股熊熊怒火!
畢竟是一個27歲的成年人了,哪怕心裏針紮一般的疼,葉流雲也在和父母一起恸哭過後稍微鎮定了一點點。曆史專業出身的他,赫然間想到了一個可能,那就是兄長的研究項目有問題!
就像古代爲皇家修皇陵的工匠,到了最後都會被滅口。這是高層保密的需要,雖然有保密條令的存在,但是葉流風也在手機裏和葉流雲提到過一點,好像是進而“基因工程”有關。那麽,兄長的死,就越發地可疑起來!
想通了這一切的葉流雲,抹了抹眼睛擦去淚痕,将自己鎖在了卧室裏。
他要準備,他要查明真相!
因爲兄長的噩耗,家裏也沒有置辦年貨,甚至于明天的希望在哪裏,家中的這三個還活着的人也并不是那麽看重了。有了哥哥的生命換來的那筆五百萬的撫恤金,葉流雲确信了沒有他在身邊陪伴的父母也依然能夠過得下去。
于是,就在除夕之夜來臨之前,葉流雲在卧室的枕頭底下留下了一封寫給父母的信,然後便悄悄地離家出走了。
看着滿天的繁星,想起了現在到了另一個世界的兄長,以往的一幕都曆曆在目。
“流雲真膽小,連隻雞都不敢殺,哈哈哈。”
“哥,我和你這個搞生物的科學怪人不一樣!活體解剖什麽的也是你們的拿手好戲吧,殺雞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
“流雲看的是什麽漫畫?”
“哦,火影忍者,現在很火的。”
“講的是什麽?”
“兩個少年的愛情故事……”
……
“哥,你那邊電話信号不太好啊?”
“電磁幹擾太大,現在研究項目進入了重要階段,一旦研究成功,對于咱們國家的老百姓來說也會有很多的益處,我很激動!研究很忙,可能我這半年都回不去家,爸媽那邊你多費心照顧了。”
“那是自然,你老弟我現在也賺錢了。”
“呵呵,我不是擔心收入問題,是你的性格太不讓他們省心了。”
“好好好,我知道啦。我比上大學時候收斂多了。”
……
“哥,你們社科院有漂亮的女博士嗎?”
“沒太注意過,怎麽了?”
“我的意思是你要抓緊爲我找一個嫂子了,你可都是奔四的人了,老爸老媽着急抱孫子,你不能讓我先完成任務吧?”
“去你的……”
……
一幕幕湧上心頭,葉流雲獨自吹着月夜中的寒風,盯着已經關機了的手機陣陣發呆。他知道,一旦開機,便會顯示無數個幾乎打爆了的未接來電,而且一定都是一個叫做“家”的地方打來的。但是爲了知道兄長死因的真相,葉流雲也隻是看了一眼便重新放回衣兜,沒有任何開機的打算。
他的計劃,不需要讓父母知道,更不能讓他們擔心。
他們對兄長不明不白的死任命了,但是他葉流雲堅決不會!他的性格本就固執,一旦做出了決定,就自然會按照自己當初的計劃絕對執行,一定要爲兄長的死讨個說法,否則他後半生隻會沉浸在不解和憎恨之中。他必須要知道,究竟是什麽奪走了他的兄長,是什麽奪走了一家四口人的幸福生活,他要知道真相,他拒絕被命運蒙在鼓裏!
一飲而盡,然後捏扁了手裏的啤酒易拉罐,再狠狠地扔在地上踩上一腳,葉流雲深呼吸一口氣,慢慢地步入樓群之間的陰影中,消失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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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社科院昆蟲生物工程研究所。
今天是2011年的除夕之夜,與市中心萬家燈火暖春風的熱鬧景象不同,這裏位于帝都的遠郊,地方偏遠而且在大山深處。對外而言,這裏遠離都市的喧嚣又在大山之中,有利于這裏的科學家們收集和飼養各類昆蟲作爲實驗樣本。
而對于現在的葉流雲來說,怎麽想這都是一種爲了掩人耳目做些秘密研究的最佳僞裝。
葉流雲現在在研究所大門外的一處茂密的樹林中潛伏着,所幸現在是冬天,沒有昆蟲的叮咬能夠安全隐蔽,更幸運的是這裏的植被都是些常青林木,雖然叫不上名字,但是從那足以掩蓋葉流雲身形的枝繁葉茂來看,肯定不是國内常見的品種!
這樣的研究所要說沒有點兒貓膩存在簡直都說不過去了。
悄悄挪動身體,葉流雲開始觀察着四周的防護措施和安保情況。圍牆高大,但是葉流雲有信心能夠摸進去。因爲他在大學就是跑酷協會的會長,手腳上的功夫雖然比不上電視劇裏那誇張的輕功,但是他自信這麽一個破研究所的圍牆絕對攔不住他。但是圍牆上密布的電網告訴了葉流雲,爬牆是絕對行不通的。即便這個研究所不是國家沒有體現太多的“重視”,但是它的安保力量絕對是一流的。
不放心地看了看門衛的方向,那家夥正坐在監控器那裏收看CCAV現場直播的電視節目,眼睛一點都沒放在監控顯示器上。遠遠地用望遠鏡看着那邊春晚的直播,葉流雲也想起了老邁的父母。自己的離家出走,對于他們來說,肯定是擔驚受怕的,他們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絕對不能再失去另一個了。
葉流雲自信自己的兩把刷子。雖然在父親的眼裏,他結交到的,都是一些遊手好閑、整天隻知道打遊戲看動漫的酒肉朋友,但是葉流雲卻在這些狐朋狗友的身上學到了不少的特殊技藝。包括了開門撬鎖、野外生存以及簡單的徒手搏擊。以父親的眼光和舊觀念,肯定看不出他結交的都是些深藏不露的技術宅,而今天這次潛入調查,他就正式用到了這些掌握的特别技能。
仔細查看,避開了各個地點的監控攝像頭,雖然保安未必能夠當場發現什麽,可是萬一有什麽部門第二天看到了自己,也還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他隻是想要知道“真相”,還不想因爲惹上國家機器而陷入生命危險。
于是,葉流雲回憶起兄長郵箱中的那個PNG格式的地圖圖片。并依此發現了兄長在郵箱的一篇備注日志裏提到過的那條連接下水道的秘密通道。
這條秘密通道本來就是在緊急時刻疏散科學家的專門通道,葉流雲賭了一次,沒想到在這盡頭之後,果然沒有被封死!重新鑽了出來,葉流雲發現已經繞過了圍牆,這個出口,就在院裏主樓的一個陰暗的死角處,而且這裏也沒有攝像頭的存在,十分安全。于是,他順着這個絕佳的角度,蹑手蹑腳地爬上了主樓的二層,撬開了窗戶上的鎖,從二樓的窗戶鑽了進去。這樣做絲毫沒有引起一樓的警報系統,否則要是在一樓的門窗撬鎖引發了警報,他就會被當場抓住。
從來沒有過這種“做賊”的經驗,葉流雲也感到緊張地冷汗直冒。輕手輕腳地關上了窗戶,确信了從外面看不出它的任何異樣,葉流雲則是一邊避開攝像頭的方向,一邊按照自己所掌握的信息尋找着兄長所提到的實驗室。
葉流雲在得知兄長死後的第二天,就按照以前短信中存儲的賬号和密碼登陸了兄長葉流風的電子郵箱。沒想到這一看才知道,兄長早已感到了這個實驗的不妥之處和它可能帶來的危害。一篇篇類似工作日志一樣的文本顯示着這個科研項目的非同尋常,雖然語焉不詳,但是葉流風的日志反複提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實驗室。
就在研究所的9樓。
不能也不可能使用電梯,葉流雲也不敢堂而皇之地爬樓梯,隻能保證不被攝像頭拍到地先上一層,然後等待黑暗的樓道裏上面那一層代表攝像頭的閃爍紅點轉過去,他再迅速地跑到這個攝像頭正下方的死角處,等待确認它再度自動轉動後,再趁這個時間跑到上面那一層去。
周而複始,葉流雲周身大汗淋漓,經曆了這種緊張,似乎大腦裏感覺每一秒鍾都像是一小時那樣漫長。然而在到達9層,撬鎖進入了那個實驗室後,看了一眼手表的葉流雲才發覺,剛才上樓梯也隻不過花費了20多分鍾。可就是這短短的20分鍾,他感覺像是在地獄裏煎熬了20天一樣漫長而又高度緊張。
好在确信了這間偌大的實驗室裏沒有攝像頭的存在,葉流雲也大口地呼吸起來,得到了一時的喘息機會。然後,便是迅速的開動起來。葉流雲可以确信,這裏絕對不是實驗測試的地點。因爲這間實驗室所存放的,都是一些用玻璃罐盛裝着的造型稀奇古怪的昆蟲标本,标本都被不知名的半透明液體所浸泡,而且這些昆蟲沒有一個是葉流雲能夠叫得出名字的物種,看上去就詭異無比。想必,大部分真正有用的核心資料,都被上層轉移到了别處另作處理。下了決斷,葉流雲确認這間屋子裏的電腦沒有鏈接網線不會被警報系統發現,他便迅速打開了電腦。
開機密碼,按照兄長葉流風在電子郵箱裏的文本所記輸入,葉流雲一次便成功地進入了電腦的運行系統,也讓葉流雲感到稍微的輕松。快速地浏覽了這裏面所記錄的實驗日志,葉流雲對這個項目的來龍去脈大緻有了一個大緻的推斷。
這個實驗項目是國家出資撥款,交由這個社科院直屬的研究所來做的項目。第一任項目組組長是耿國忠教授。對于這個人,葉流雲可是相當熟悉,他是國内的生物學泰鬥人物,也是兄長葉流風在大學時代的導師,兄長葉流風能夠在畢業後到這個研究所的工作,和耿國忠的指名推薦也脫離不開。
實驗的目的是将人工分離和修飾過的基因導入到生物體基因組中,由于導入基因的表達,引起生物體的性狀的可遺傳的修飾,也就是俗稱的“轉基因”工程。沒想到兄長所研究的是這個領域,葉流雲也更進一步地查看這些實驗日志的記載。
最開始,技術的實驗測試階段就是以昆蟲作爲實驗對象的一種嘗試,取得了一些有價值的數據和信息。在這間屋子裏的所有罐子,都是這次長期實驗所制造出來的“樣品”,它們不屬于任何一種昆蟲,而是許多種昆蟲的基因改造之後的新品種。耿國忠在實驗過程中因爲被怪蟲咬傷而中毒身亡,系心髒瞬間肌肉萎縮所緻猝死。經科研小組的遺體解剖後發現,是一種不知名的新型毒素,這顯然是轉基因技術造成的後果。
對于耿教授這個人的死,葉流雲也感到了一分惋惜。兄長是耿教授最得意的學生,他也曾經去過葉家做客。在葉流雲的印象裏,耿國忠是一個非常儒雅和藹可親的老者,然而,他的死法也未免太過凄慘了一些。
更令葉流雲感到震驚的是,項目負責人耿教授的死,并沒有讓上層中斷研究項目,而是将耿國忠生前最重要的助手葉流風任命爲項目組組長,而這也對應了葉流雲的記憶裏,兄長說過“研究到了重要階段,身爲組長的我無法脫身”的那句話。随着拖拽鼠标的翻頁,葉流雲越發感到了憤怒和驚恐。
因爲在昆蟲身上取得的實驗結果,上層沒有對這種轉基因物種的毒性和不确定危害性有所警惕,反而無視起來。他們看到的,是這種技術所帶來的昆蟲繁殖力的幾何倍數增長。在自然界,昆蟲的繁殖能力本來就很強大,而經過了物種基因改造後,蟲卵的抗毒抗寒能力測試都顯示了它的優勢,而且還急劇增加了産卵的數量并縮短了育卵周期。
鑒于這種數據報告,上層準備将這些未經詳盡實驗比對的數據和技術轉移到糧食作物生産方面。因爲有了轉基因改造技術,糧食作物在生長期内的抗寒抗病能力預計也同樣會顯著增長,最起碼糧食産量能夠更多。
于是,根據日志上的描述,兄長葉流風和高層的意見産生了分歧。他認爲将這種技術轉移給農業科學家去研究并投入市場流通,是對國民健康的不負責任。因爲這種技術它會給人類身體帶來的潛在副作用是不确定的,在無法确定它是否能夠保護國民身體的健康水平不會下滑的情況下,葉流風拒絕移交資料。
但是,在這個實驗小組的内部,除了葉流風之外,其他人都同意繼續研究并和農業科學家聯手。于是,葉流風被排擠出了實驗小組,之後便是他死于“意外”的記錄。
看到這裏,葉流雲已經咬牙切齒了,因爲兄長的死法和耿教授的一摸一樣,都是中了蟲毒!
天下間哪有這麽巧的事情?耿教授之死或許是沒有經驗導緻的意外,但是在得知這些改造昆蟲的強大毒性之後,兄長還怎麽可能不注意?這絕對是因爲兄長堅持以民爲本的古闆思維和對上層不配合的态度,才導緻了上層使用了非常手段鏟除了兄長,将其徹底抹殺,然後再派出人去家裏慰問一番,留下些臭錢,息事甯人。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在兄長的利用價值結束之後,所得到,不過是來自高層所安排的一次“意外”。
好個如意算盤!
兄長的命不是用錢能衡量的,人的生命是無價之寶!而兄長的這種死亡真相,卻讓葉流雲生出了一股念頭,我要把這些事情揭發出來、布告天下!我不能讓兄長蒙受不白之冤!
拿出早就爲了這次行動準備好的移動硬盤,葉流雲将其連接上電腦的USB接口,将這些驚天秘聞全部複制了進去。用這些東西即便不能爲兄長換回一個公道,至少也能夠讓人們去抵制那些即将面世走上商品貨架的“轉基因”農産品。
帶上了這次收集到手的證據,葉流雲準備撤離現場。
再按照原路返回肯定是不行了,那種躲避攝像頭的驚險實在是過于刺激人體感官,誰都不想再來一次。從窗戶上順下去準備好的繩子,葉流雲滑了下去。在跑酷協會,他玩的就是各種高難度的驚險動作,所以即便這是9樓,對于他這種下滑也不在話下。
唯獨難受的,就是滑下來落地後,手心裏火辣辣的灼燒的疼,雖然隔着一層手套防護,但是仍然是燒着一般地疼痛難忍。隻不過想到了自己發現了事情的真相,葉流雲多少也欣慰了一些……哥哥,你不會就這麽白死的,我要拉下一批高層下馬,讓他們全都下地獄!
至于那條繩子,就留在那裏吧。以這個研究所的保安力量,即便沒有繩子在那挂着,第二天肯定也會通過檢查窗戶發現有入侵者進入的痕迹,與其因爲繩子的問題無法處理,倒不如索性就放在那,讓他們查去吧,沒有指紋的痕迹,即便是事後動用警犬也沒有意義,因爲葉流雲早已在身上撒過大蒜汁液了。狗的嗅覺是人類的200多倍,聞到那種刺鼻氣味,當時就會失去追蹤的全部痕迹,會痛苦不堪。
趁着月色依舊,葉流雲成功安然地逃脫了研究所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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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2011年的大年初一,所有登錄銀銀網、搜狸、狗撲、地涯等門戶網站上的網民,都發現了一些驚人的東西。
轉基因食品的危害,以及它尚且未知的危險可能會包括哪些,在那篇批量轉載的帖子裏都有所闡述。而且文中透露了筆者的一個觀點或者說是一種倡議和呼籲,就是讓群衆們全力抵制消費這種農副産品,因爲這是高層用黎民百姓的身體作爲實驗數據的一種實驗,是違背人性和基本人權的可恥行徑,隻要所有人齊心一起抵制,就會呵護住自己和家人的健康。
然後便是網友的熱烈評論。
“LZSB不解釋。”
“+1。占樓拿分!”
“我操!此回複雖有且僅有兩個字,卻深刻地表達了回複人理驚訝與暴脾氣,反應出作者性格十分暴力,變态,辣手催花,足以見作者從小罵人練就的紮實的文字功底和颠倒黑白的寫作技巧及慘絕人寰的創新能力。實是禽獸不如!再加上以感歎号收尾,點睛之筆,妙筆生花,意境深遠,照應前文,升華主題,在‘我操’後面加上美腿,胸部,臀部等等詞彙給人無限感動和遐想有渾然天成之感,實乃回複中之極品,沙發占座中之絕筆……”
“給LZ一個中指,樓下保持隊形。”
“保持你妹的……”
“實在看不下去了,人家LZ複制粘貼也不容易,你們就不能好好看看文章的内容?這裏面說的事情很在理,在歐美國家是不允許這種商品流通的,我朝還是太過那啥了些。”
“尼瑪難道這些都是公害食品啊,5555……吃了好多。”
“淘寶女裝熱賣,全場秒殺賣家包郵哦,親!http:……”
“全都是抄襲CF!”
“BGM大亮,求BGM!”
坐在某個網吧裏,葉流雲看着他一大早就發出去的帖子仍在引發着所謂網民的“積極讨論”,大部分的跟帖其實都沒有什麽營養可言。而再發呆了一會兒,葉流雲無聊之下刷新了一下頁面,卻突然發現,之前在各個門戶網站發布的帖子,現在正在陸續地消失。
被河蟹了!似乎感到了一些不妥,葉流雲匆匆忙忙結賬下機,離開了網吧。
入夜時分,葉流雲步入了一條人迹罕至的小巷子裏,發呆一般地靠着一樁陳舊的電線杆仰望星空。大年初一的夜晚,天上刮着風,那流風是哥哥的化身嗎?我知道了真相,但是卻沒有辦法爲哥哥讨回一個公道的說法。甚至将那些極密文件曝光,他也絲毫不敢爲耿國忠教授和哥哥的死說一句什麽,因爲他怕暴露自己的身份從而連累父母,死者已矣,既然做不到爲兄長報仇,那麽隻能好好地活下去。
回家吧,那裏才是溫馨的港灣,那裏還有老爸老媽的擔憂牽挂。
嗯,回家。
突然感到了一種不對勁,葉流雲茫然地看着周圍,低頭看着自己多了一個血窟窿正在流血的胸口,他感到了鑽心的劇痛。在倒地的一瞬間,他似乎看到了對面街道的樓上,有一個妖豔的身影,手中端着的是一個狙擊槍形狀的物體……
随後,葉流雲的意識便陷入了徹底的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