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姬雲空和即墨寒萏見面的時候,在大唐上的另一個角落。
大自然之中,景色萬千,瀑布雖然稀罕,但也十分常見,但風回雪面前的瀑布卻絕不相同。其一,這個瀑布落差巨大,但卻十分狹小,高度足有二十丈,但最窄的地方卻僅容一人通過;其二,尋常的瀑布雖然也見幹涸景象,但大多是按季劃分,而面前的這個瀑布,卻是按時辰劃分。每日午時,自會有水從高處落下,到了子時,水源又會幹涸,端的神奇。
在他的身後,白小憐和蛇蠍夫人站在岸邊。
“師父,他到底在幹什麽?”白小憐問道
風回雪已經在這裏站了十八天了,前九天,他站在瀑布前一動不動,觀望潮漲潮落,水流落下的時候,他就被水流澆個通透,而水流消失的時候,就等衣服自然晾幹。幸虧他是内功高手,否則早就被落下水流的巨大重力壓成肉泥了,最不濟,有個風寒發燒是肯定了。
第二個九天,風回雪開始嘗試着在沒有水的時候用輕功向瀑布頂端爬去。雖然沒有水,但山壁上的岩石也是滑膩膩的,常人一踩上去就會摔下來。更重要的是,風回雪沒有使用内功!
二十丈的距離,别說風回雪,就連白小憐在雙腿灌注内力的情況下,也能快速登頂。可是,風回雪這一次,完全沒有使用内力,也就是說,他完全憑借着輕功上精妙的步法來攀登山壁。這樣的難度,無疑間就被擴大了百倍。
即使是風回雪,接連嘗試了九天,也沒能成功。最好的一次,也僅僅傷到了十八丈左右,就摔了下來。不過,倒不用擔心他的安全,以他的輕功,就算從百丈高樓落下,隻要中間有落腳的地方,就絕對摔不死。
而現在,已經是第三個九天了,這九天,他脫了腳上的一雙鞋,赤着雙腳站在水裏,不發一言,經常一站就是一天。
蛇蠍夫人聽了白小憐的問話,答道:“他在争氣。”
“争氣?”
“是呀,”蛇蠍夫人道,“上一次洛陽,姬雲空以一招‘猶是深閨夢裏人’揚名天下。風回雪雖然不說,但想來心中也是憋了一口氣。他已經将谪仙的本領盡數學到手,唯一所差的,就是融會貫通,形成自己的‘道’了。”
“所以,他是想要閉關修煉,在武道上更進一步?”白小憐驚道。
蛇蠍夫人摸了摸白小憐的頭:“你還沒有到那一步,等到了就會明白。頓悟不過一朝,也可能是一世。不過,依我看,風回雪快要成功了。”
白小憐确實想不通,不過她知道,風回雪這個男人雖然玩世不恭,但心中的傲氣卻一點也不比别人少。本來和姬雲空齊頭并進的他,在洛陽的時候,忽然發現姬雲空已經領先了自己一大步,表面不說,但心裏怎麽可能甘心呢?
“憐兒,快看,這小子馬上就要悟了。”蛇蠍夫人忽然說道。
“嘩”水流急湍的聲音響起,水花在正午的陽關下閃爍着金閃閃的光芒。又到了午時三刻,瀑布上的水流轟然砸下。
然而今天,風回雪卻一改往日沉默的本色。
他的眼中忽然閃出了一絲神光,白小憐忽然感覺,整片天地都在這一刻暗了下來,她居然有了一股壓抑的感覺。
“後退兩步,他現在還不能控制自如。”蛇蠍夫人拉着白小憐倒退了數步,他才感覺漸漸好了一點。
此時,風回雪忽然動了,在水流落到他面前的一刹那。他的身影忽然消失了,不,準确的說,是出現了兩個風回雪。一個還在原地,另一個已經站在了瀑布頂端!極緻的速度,已經讓他的身形産生了殘影。原地的風回雪,在水流沖擊下才漸漸消散。
“怎麽可能?他打碎虛空了嗎?”白小憐大驚失色。以往風回雪的速度再快,多少能給人留下極淡的影子,也就是說,他們的眼睛大緻能撲捉到風回雪的身影。哪怕僅僅是看到一片衣角,至少也是看見了。然而,今天的風回雪,卻如同十大高手一般,仿佛是從瀑布底部直接打碎虛空,前往瀑布頂端一樣,完全不見蹤迹。
“大驚小怪,”蛇蠍夫人笑道,“我的傻徒兒,你以爲谪仙号稱能在十大高手手下逃命,是徒有虛名嗎?他是真的能在速度上媲美打碎虛空呀。”
“咝……”白小憐根本就沒有聽到蛇蠍夫人的解釋,她的眼前出現了一副更爲壯觀的場景。
從瀑布上沖下的水流,從中間一分爲二,如同一塊純潔的白布被人用剪刀整整齊齊地裁成了兩段。不過,這還不是讓白小憐最驚訝的,最令她吃驚的是。瀑布上的水流,居然沒有合攏!
沒錯,風回雪如同瀑布頂端一塊頑強的礁石,湍急的在他的腳下自動分成兩路。哪怕是沖瀑布上俯沖下來,也是整整齊齊的形成了兩片靠得極近,卻又永遠不可能合而爲一的瀑布。
“傻徒弟,看到了嗎?現在的風回雪,即使是面對姬雲空那招‘猶是深閨夢裏人’,也能夠從容脫身,不會像姜觀海一眼被吸住了。”蛇蠍夫人道。
白小憐确實不明白,她不明白風回雪到底領悟到了什麽。就如同許多人所說的,悟了,就是悟了,沒有悟,再努力也是徒然。
她敢保證,風回雪的實力沒有變化。可是他整個人的精氣神和氣質,仿佛都發生了質的飛躍,白小憐似乎能夠感覺到。現在的風回雪絕對能夠同時面對三個以前的自己,并且戰而勝之。
爲什麽?白小憐有些發懵,她不知道,風回雪現在已經打開了一扇武道的大門。就算是那些比他實力更強的人,如果沒有他這般的領悟,也不會是他的對手。踏上了這條路,就等于一腳踩在了成仙路上,從此以後,和凡人相隔紅塵,再也難以混爲一談。
風回雪一閃之間,再度在瀑布上留下了一個影子,而他自己,已經到了兩女面前。
蛇蠍夫人笑道:“這是你自己的武道,也是自創的招式,怎麽樣?起個名字吧?”
風回雪想了想:“我師父當年将自己的名字命名爲‘逍步’,我的便叫‘遙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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